11. 聊天愉快
2024-09-13 22:52:08
作者: 十一
11. 聊天愉快
他們所在的這個工作檯將整個書房一分為二。其實與其說是書房,不如說是一間工作室,。
一邊是辦公區,大屏幕的一體機電腦,手寫板,書本,筆記本,辦公用品收納盒;另一邊似乎是娛樂區,一眼掃過去,工具櫃,畫架,各種畫畫的材料,包括不同種類的紙,畫筆,畫框,分門別類地放在大小不一的收納盒裡,相當整齊;牆角邊的地上立放了一疊用牛皮紙包著的畫框,應該是製作完成的作品;桌上也有尚未完成的畫作。
牆上飾物十分趣稚,一根彎曲自然的樹枝橫掛著,上面垂掛著長短不一的麻繩,別著不同形狀和顏色的葉子和小花,葉子和花看上去都已經乾枯了,但又似乎成功地保留了它們最美好的姿態顏色,它們不規則地舒展著,整個構圖令人有種鬆弛自然的美感。
房間的陽台對著前院,跟他住的隔壁陽台一樣,微微俯瞰下面整個村落。大概是因為 3 樓已有大露台,陽台被她打通用落地隔音玻璃封起來,設計成一個溫馨的休息區:木地板上鋪了地毯,上面放了幾個坐墊和抱枕;特別打造的矮櫃裡疊放了各種坐著便可隨手拿到的書籍;靠牆的柜子上是咖啡壺和淨水機、小冰箱——噢,她的書房竟然還有茶水區!不出所料的話,落地窗邊那個收納櫃,就是零食櫃了。
一邊是謀生,一邊是興趣,工作的間隙不忘記自己,看書,喝茶,聽音樂。這是許夏陽見過最特別的書房。
都說生活空間反映一個人的內心世界,她似乎很清楚自己需要什麼,然後把自己的身心照顧得很好。他笑,難怪之前她閉關足不出戶,她簡直可以待在這裡專心工作一整天。
工作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此刻已是傍晚,房間非常安靜,只有她密集敲擊鍵盤的聲音。他轉頭回來,看她套上了衛衣的帽子,進入了高度專注的狀態,正有條不紊地整理匯總文件及撰寫郵件。
她工作的時候思維很活躍,擁有對信息快速吸收、整理概括並轉化利用的能力,效率很高,完全能跟上自己的思路。大概是因為從事策劃工作多年,她的創意想法簡直順手拈來。
「搞掂!」麥冬用力點了一下回車,將帽子拉下來。
許夏陽笑:「你明天趕著要去做什麼嗎?」
「賺錢!」
她合上電腦,走到茶水區那邊泡了兩杯咖啡。「我的老闆很嚴格的,一個月出勤不到 5 天,工錢就要拖到下個月才能發。」
「現在 freelancer 也這麼難的嗎?」
「freelancer 的另一個代名詞是臨時工,完全沒有話語權的。」雖然施丹未必會同意這句話,但麥冬還是可憐兮兮地過來遞給許夏陽一杯。「不努力工作的話,連咖啡都喝不起的。」
咖啡這麼貴的麼?許夏陽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嗯,果然好喝得讓人微嘆一聲。他笑:「那我們要不要向陳局長要些策劃費呢?」
「你好不好意思呢?」她一臉期待地:「如果你問,他付,我會收的。」
「哈哈哈哈!」他笑出聲來:「我以為你問的成功率會高一些?」
「並不會。」她苦惱地:「敘哥對我,是有救命之恩的。」
「哦?」
「哎,我小時候被村裡的大鵝追走投無路,他挺身而出轉移了大鵝的注意力。」
「就這樣?」
「看來你是沒有被大鵝毒打過,不然你不可能理解不了這到底是多大的恩情。」她憂傷地:「他當時都被追到哭了……」
「哈哈哈哈,他當時幾歲?」許夏陽問。
「大概,9 歲?」
「9 歲的男子漢還被追哭,大鵝有沒有這麼兇猛?」
「你有所不知,大鵝的眼睛是凸透鏡構造,看人比自己還小。嗯,怎麼說呢,有一股,無知者無畏的,兇狠?它們壓低脖子昂著頭追過來的時候,你想像一下,就好像一條蛇拖著一個大身體,非常嚇人。」她喝了一口咖啡,定驚似的:「直到現在,大鵝都還是我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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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是不能收費了。」許夏陽也一副無奈的樣子,「怎麼辦?身為朋友,我也不好意思開口。」
「我昨晚連朋友都出賣了!」
「看來陳局長至少要再請吃飯了!」
她笑:「他未必不願意的。」
「我以為只有我看出那小子對姜老師的心思。」
「他表現得很明顯了吧,就差沒說出我真的很想送描苗回家請給個機會吧。」她拱手做了個拜託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他笑出聲來。
「只是覺得敘哥和描苗認識一下也不錯。」描苗和陳敘的條件,確實稱得上勢均力敵門當戶對的。
「看得出你和姜老師感情很好,人生很難遇到這樣的好朋友。」
「我倆的緣分是爸爸們從我們一出生就選好了。」
「你們是世交?」
「不。應該說是兩個不靠譜的爸爸無心插柳。」
「怎麼講?」
「我們高一第一次見面,是班級每個人的自我介紹。我說我出生在冬天,我爸爸就將我取名為麥冬。結果她馬上站起來說,太巧了,因為她出生在春天,爸爸取名為描苗。好了,麥冬冬 VS 姜描苗,你覺得那個爸爸懶一點?」
「應該是你爸爸?」
「為什麼呢?」
「只取了兩個字。」
「精確!」她笑起來:「其實最懶的是描苗,我絞盡腦汁才想到這麼清新脫俗的開場白,被她這麼輕易就盜用了。」
他笑,「她用得也很清新脫俗。」
「描苗很聰明的。」就是感情方面太單純了,不然也不會被前男友騙得那麼慘。
「陳敘也很聰明。」
「描苗向來對公務員敬而遠之,敘哥不容易的!」她一直知道陳敘很優秀,能力出眾,性格品格都是上乘,小時候明明自己都怕得要死,跟她也還不熟,但竟毫不猶豫衝出來保護她;這麼多年來父親和伯父一直對他讚不絕口。她確實想創造個機會讓描苗和他互相了解一下,她仿似自言自語地:「敘哥是很不錯的朋友,讓他扭轉一下描苗對公務員的偏見,也挺好。」
「他是很好。但這種事旁人沒法幫忙,如果以後有什麼故事,也是他倆的緣分到了。」他安撫般地說:「順其自然。」不過許夏陽也知道,以陳敘沉穩的性格,相親這多年都沒動心,遇到姜老師如此沉不住氣,連麥冬都看能出他圖謀不軌,大概率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兩人靜了一瞬,他又問:「你呢,你對什麼有偏見?」
她狡黠地:「我對甲方有偏見。」
「我以為你會對大鵝有偏見。」
「為什麼要有?我自從被大鵝追過之後,就特別喜歡吃鵝,燒鵝、滷鵝、碌鵝、燜鵝,通通都是我的愛。」
他又低頭笑了一下:「大鵝太慘了。」
「當然,有仇不吃非君子。」
「我突然有點慶幸。」
「什麼?」
「我從未成為過你的甲方。」
「哈哈哈!」
如果他最初是以甲方的身份出現,他們應該不會像現在這樣聊天吧。
兩人捧著咖啡倚在窗邊看外面慢慢升騰起裊裊炊煙,一直聊到伯娘在那邊樓下喊吃飯才結束。
晚飯後許夏陽聽見麥冬向麥村長宣布,明天她要上工了。
原來她說的賺錢是這個啊,她怎麼那麼,可愛!
接下來這幾天麥冬兢兢業業地跟著伯父伯娘到茶園採摘茶葉。其實茶園不大,就半片山坡。但清明下過豐沛的雨水,春茶長勢喜人。今天摘掉的一根嫩芽,過幾天會在這個地方旁邊長出兩根新的嫩芽。嫩芽一茬茬地猛長,春茶越采越多;但如果這一茬不及時採摘,那麼不但茶葉變老,下一茬也會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