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快三十歲還是老處男的事可得保密
2024-09-13 22:38:11
作者: 阿貓仔
第50章 快三十歲還是老處男的事可得保密
對鹿明燭撂下狠話四個小時之後,李雨升就後悔了。
他甚至懷疑是自己起太早了、被那個什麼亂七八糟的陣法影響得神志不清醒,不然做什麼莫名其妙要對鹿明燭說那麼一堆話——講白了,不過是自己不想被抹去記憶,就只說明白這一關節不就得了,幹什麼還扯喜歡不喜歡死不死這些有的沒的。
可惜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李雨升收不回來,硬是拗著性子礙著尷尬兩天沒出去找鹿明燭,直到第三天還坐在房間的窗台上,百無聊賴地含起一根煙,抿在唇間,久久沒有點燃。
這幾天李雨升想得分明。和鹿明燭說話時候泄憤一樣痛痛快快,他心裡卻十分清楚,那些話——那些堪稱惡劣的發言,都是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李雨升自認為這個世界上怕是沒有第二個人像自己這樣心梗難受,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可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
莫名其妙的對鹿明燭有好感,無關鹿明燭那個狗屁的體質,李雨升心裡清楚得很,每每被鹿明燭寸步不離的帶在身邊甚至特殊關照,說不高興是假的,可是這些高興終歸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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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鹿明燭是喜歡李雨升,但是他娘的狗日的,不是他這個「李雨升」啊。
李雨升越想越煩,一時糾結著要不要去對鹿明燭認個錯,一時又覺得自己沒錯,一時又惱恨鹿明燭非要搞韓劇里給自己洗掉記憶那一套,一時又不知道自己和鹿明燭以後何去何從,一雙手胡亂地揉著自己的頭髮,只把一頭原本還算有個造型的短髮揉得亂如鳥窩一般。
正當李雨升已經決定就算天塌下來也先睡個一覺、裝上兩天鴕鳥再說的時候,房間的門被「咚、咚、咚」地敲響了。
——鹿明燭。
這樣有規律的、不緊不慢的敲門聲,幾乎和第一次見面時如出一轍,李雨升彈射一般從窗台上站起,朝著門口走了兩步,又驀然停住了。
「咚、咚、咚。」
敲門聲一如往日地響著,李雨升站在原地,咬著菸捲深吸了一口氣。
很想見鹿明燭,甚至可以說,鹿明燭是現在全世界他李雨升最想見到的人,可是卻又是全世界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咚、咚、咚。」
「……唉。」李雨升猛抓了一把已經無比雜亂的頭髮,長嘆一聲,心裡想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跨步走到門前,一把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鹿明燭,不再是夏日裡那樣輕薄的亞麻衫,而是有些厚度的對襟外套,頭髮比之前還長了,仍舊只紮上半段,下半段披散在肩上。
還是那張漂亮到過頭的臉,妖冶的痣,白中透粉的皮膚,波瀾不驚的眼神。
李雨升動了動唇,十分僵硬地問道:「有事?」
「和解見鴉說好了,今晚為你驅一下陰氣,來拿你的八字。」鹿明燭低聲對李雨升說著,稍微有些快地補充:「你記憶的事情……等她重生之後再商量吧。」
李雨升很想說一句自己就是不想失憶,沒什麼好商量的,然而鹿明燭的台階都這麼低聲下氣地遞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來了,他也不好再為了面子硬裝,「嗯」了一聲點點頭:「我知道了。那個,小美人兒,前兩天的事……對不起,是我嘴臭了,一著急亂禿嚕。」
「沒事。」鹿明燭應得乾脆,從口袋裡掏出來兩張黃紙遞給李雨升,又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硃砂膏來,動作卻頓了一下,重新擡起頭來看李雨升。
李雨升一下子沒明白鹿明燭是要幹嘛,張口欲問,鹿明燭卻已經收回視線,輕輕地開了口:「你知道自己的八字吧,兩張紙上分別寫一遍。最好是……」
鹿明燭的話還是沒說完,李雨升疑惑地低頭看著他,見鹿明燭攥著硃砂膏盒子的手指捏得死緊發白,驟然間靈光一閃,問道:「最好是用我自己的童子血寫?」
「……嗯。」
「那感情好,說定了,我這快三十歲還是老處男的事兒,你可得給我保密。」李雨升咧嘴一笑,又恢復了往日不正經的樣子,看著鹿明燭從口袋裡掏出個帕子、打開帕子裡面是十二根黃的白的綠的黑的的針,油嘴滑舌地道:「還得扎指尖血啊,我自己下不去這個狠手,你幫我扎?」
「我不能碰到你的血。」鹿明燭語氣平淡地接了一句。
李雨升撇眼去看他,拿過黃紙和一根金針:「和不能親嘴不能上床一個道理?」
鹿明燭不說話當默認,李雨升將針尖對著自己的指尖比劃了一下,眼一閉心一橫,狠狠地往下一紮,立時疼得一個激靈。
所謂十指連心,要能用血寫夠兩張紙十六個複雜的字,自然不是淺淺戳一下就行的,李雨升一面在黃紙上劃拉著,一面疼得倒抽氣,好容易都寫好了,剛要將手指湊近自己嘴邊嘬著止血,眼睛看見一邊默默將黃紙疊成三角包形狀的鹿明燭,轉而將指尖遞到了鹿明燭的眼前。
「又不吸血,我這兒本身就流著,你舔一下嘗嘗都不行?」
「不是碰到血不行,是我會順著你的血和傷口吸走你身體裡的陽氣。」鹿明燭略微偏頭,躲過了李雨升的手,將已經疊好的符紙攥在手心裡,「好好休息,晚上十點三刻來叫你。」
「好嘞。」李雨升點頭應下,見鹿明燭轉身就要走,「哎」了一聲又把人叫住了,囁嚅著問道:「是不是那個……明天還是後天中午的,黑無常就要渡劫了?這兩天怎麼樣?有把握嗎你們?我記著好像之前在酒吧里的時候,扶應還說會死人的?」
鹿明燭回身還沒開口,倒先是一道頗有些熟稔的女聲自大開的門外悠了進來:「死道友不死貧道,你不用擔心小鹿的~」
「……嗨。」李雨升看著眼前總算有七八分人樣的女魃,擡擡手指對這位也算老熟人的女怪打了個招呼,不知道又戳到女魃的什麼奇怪笑點,逗得她扒在鹿明燭的肩膀上,桀桀桀地怪笑個不停,好不容易笑夠了,才伸出一根手指來,一面在李雨升面前搖晃著,一面答疑解惑:「像我和小鹿這種精怪呢,可是很~難~死~的,確實每次殺死黑無常都要消耗些人命,不過你也聽見啦,都是『人』命~所以小李子,那天你可得主意了,不管發生什麼,都千萬別靠近陣法附近啊,不然一道天雷劈下來,不劈死你也燒掉半條命~」
「我謝謝您嘞。」李雨升無語地對著女魃拱手作揖,女魃攬著鹿明燭笑得花枝亂顫,嘴裡說著有事有事,不由分說拽著鹿明燭便上了樓去。
「……心真硬啊,小美人兒。」李雨升望著鹿明燭頭也不回的背影,搖頭喟嘆一聲,略略擡起手來,看自己紅腫著、尚且還在滲血的指尖。
破口的位置赫然一記血洞,脈搏突突地跳著。
每一下都很痛。
十點四十五分,鹿明燭一秒也不差地來敲開了李雨升的房門。
他嘴裡把「去陰氣」說得輕鬆隨意,加之解見鴉可是傳說中的黑無常大人,讓李雨升心裡對這事根本就沒太上心,還以為不過就是帶去解見鴉的屋子裡、隨便揮一揮手燒燒香的事,直到鹿明燭將他帶到為誅滅黑無常而布下的法陣前,李雨升才意識到,或許這還真不是件談笑間就能檣櫓灰飛煙滅的事。
法陣比之前李雨升來見時金光更盛,貼在上面的鎖鏈銅錢符紙也更多,甚至外面都貼了不少,一縷縷金光像紗又像霧一樣從法陣的外圍不住地飄散,看上去真有那麼幾分像仙宮幻境。
「衣服全脫掉,然後走進去。」
鹿明燭語氣平淡地對李雨升說著,李雨升「哦」了一聲,隨便兩下脫掉了外套T恤和外褲,穿著背心大褲衩就不走心地要往裡邁,當即被鹿明燭攔了一把:「要脫乾淨。」
「……啊??」李雨升不可置信地看著鹿明燭,一雙手相當忙碌地在自己身前虛空比劃了一番,「這個,這個,都不穿?」
鹿明燭定定地望著他,十分認真地點了下頭。
「我靠,我可沒有這種玩什麼野外璐初的癖好啊。」李雨升一時間懷疑自己是聽錯了或者看錯了,然而無論他怎麼與鹿明燭對視,鹿明燭還是那一副「你就得這麼幹」的樣子。
無奈,李雨升只得閉眼咬牙,權當自己只是要下公共澡堂子,一把將背心扯掉,繼而一不做二不休地把短褲也脫掉了。
夜晚還不算涼,李雨升覺得自己多半是尷尬地在瑟瑟發抖,鹿明燭面無表情地引著他走進法陣里,李雨升捂著自己的重點部位,低著頭不敢看周邊圍了一圈的八個仙風道骨的人,直到鹿明燭停下腳步,讓他盤腿坐下,結靜心手印。
李雨升心想著早死早超生,乾脆一屁股坐下盤好了腿,這才看見眼前的簽名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