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2024-09-13 22:32:47 作者: 一隻糰子

  第66章

  「啪嗒」。

  

  商池擡起頭看向天空,但是天上並沒有下雨。他盯著陰沉的天空等待了片刻,而他聽到剛剛聽到的那類似水珠滴在地上的聲音沒有再響起。

  是錯覺嗎?

  但是且不說他們正在走路,周圍都是細碎的聲音。現在他們正在農村的小道上,周圍都是泥土,就算有水落在他旁邊,也不該有聲音,更不可能聽得到。

  水……

  商池想起了自己在祝雪彤房間裡看到的牆上那道疑似水痕的痕跡。他用手觸碰過上面的痕跡,指尖卻並沒有濕潤的感覺,比如水痕更像是什麼東西留下來的印子。他看了一眼祝雪彤,祝雪彤就走在他前面,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

  一定要說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的話,那就是她這樣一邊微笑一邊哼歌走路的樣子,讓商池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形——她當時也是這樣地走出了門,第二天卻又古怪地出現在了房間裡。

  商池定定地看了祝雪彤幾秒,隨後就移開了目光——他們一行人已經走到了祠堂的門口。

  「這種村子規矩很多,今天就拍祭祀儀式,自己注意著點,別被人趕出去。」岳洪一邊走著,一邊說著囑託著身後的人。他完全不放心這些惹事精,早上居然還把旅館的被子都扔到地上了,還好沒被旅館的老闆娘發現。

  沒有人回應岳洪,遊戲者們都精神緊繃地盯著面前的祠堂大門,他們對祠堂的情況了解很少。畢竟這裡的村民根本無法交流,你去找他們,問多了他們只會重複一些古怪的句子,讓人疑惑又恐懼。但是孫亦春在第一天的時候曾經跟著祝雪彤,看到祝雪彤和那個老闆娘一起走進了這個祠堂。

  而從祠堂回來後,祝雪彤看起來就有些古怪,她在去祠堂之前,看起來總有些心神不寧,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因為什麼而沒有說。但從祠堂回來之後,她的心情就一直很好,總是帶著笑容,好像一個隱藏了秘密的小孩,而她之前的不安也全部都消失了,也沒有再對其他人說些什麼的意思。

  當時從祠堂回來的祝雪彤,真的還是那個祝雪彤嗎?

  這個問題,所有的遊戲者都有想過。而現在,他們站在祠堂門口,警惕地注視著祠堂,卻又無可奈何地即將步入其中。

  「吱呀」,祠堂的大門被推開了,走在最前面的岳洪轉頭催促著其他人快點走進來。

  而跟在他身後的侯澤卻一直盯著大門看,很久都沒有動,直到孫亦春推了他一下,他才反應很大地左右看了一圈,然後才按著自己的口袋,走進了祠堂的門。

  商池看了眼侯澤的口袋,猜測那個身份牌就在那裡。

  肖永群的失蹤並沒有干擾拍攝的繼續,他當時拿到的牌子是剪輯師,本身就是一個在拍攝過程過用處不大的的身份。遊戲者們甚至有所懷疑,之所以會是他第一個出事,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他就算消失,也不會干擾拍攝的進程。畢竟他出事之後,岳洪就忘記了他的存在,繼續催促著其他人進行拍攝。如果當時肖永群拿到的是攝影師的身份牌,又會變成怎麼樣?

  這麼看來,那個身份牌的用處比他們以為的要大。而他們的身份牌分別有攝影師、後勤、助理、錄音師。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商池最初拿到的攝影師的這個身份牌,畢竟沒有攝影師拍攝就無法繼續,而這個身份牌現在在侯澤手中。

  侯澤同樣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雖然兩個女性遊戲者先天身體條件就無法和侯澤抗衡,而剩下的一個商池看起來就像個弱雞,但侯澤還是做了一些準備。只不過情況並沒有他想的這麼嚴峻,其他人現在並沒有想要搶奪身份牌的意思,就算是他以為一定會有所行動的商池也沒有。

  幾人紛紛走進了祠堂,商池走在最後一個,當他跨過祠堂的大門的時候,他再次聽到了那個聲音——「滴答」。

  聲音很輕,也無從判斷來自哪裡,甚至商池都懷疑那真的是水滴聲嗎?

  但是那個聲音響起的時候,商池卻看到走在他前面的祝雪彤的臉突然扭曲了一下。只有短短的一瞬間,很快又恢復了正常。那不是普通的面部表情扭曲,因為那樣的扭曲程度根本不是人類可以達到的,連五官的位置和形狀都偏移了。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就像是……那張臉融化了一樣。

  而這樣的一幕除了跟在祝雪彤後面的商池,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甚至商池在看到之後,也只是沉默,沒有告訴其他人。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祝雪彤有問題,很有可能不是活人。就算知道了祝雪彤的臉扭曲了,除了更多的畏懼,對於完成副本的任務也沒有任何的用途。

  商池擡頭,打量著面前這個祠堂,這個村子本身就是個貧窮的小山村,祠堂已經算是他們用心建造的,卻也只是多了幾個房間,房間大了一點。牆壁都沒有刷漆,圈住了這個祠堂。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小一點的房子,正中間對過去的地方有一間大一點的房子。而從牆壁的距離來看,房子後面應該還有其他的空間。

  岳洪帶著幾人走進正對著的那個房子。一進門他們就看見正前方有一個台子,上面擺著無數的小木盒,壘成小山的形狀,幾乎頂出屋頂。那個小木盒和商池曾經在村長的臥室里看見的小木盒一模一樣,而商池打開過臥室里的那個盒子,裡面放著泥土。那麼這些盒子呢,裡面是不是也放著泥土?

  村長和老闆娘正站在台子前,他們都穿著鞋子。除了他們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村民。

  孫亦春略微皺眉,轉頭問岳洪:「不是說要拍祭祀儀式嗎?其他人呢?」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次是我們自己進行,反正也不用幾個人,村民比較忙,也省了一筆錢。」岳洪興高采烈地答道,然後開始指揮大家布置好現場。

  遊戲者們心一沉,他們並不願意在副本里進行這樣後果未知的儀式。但是因為副本限制,他們也沒有辦法拒絕岳洪的指示,所以他們只是沉默地來回走動。

  而在布置的同時,遊戲者們也四散開,用了各種藉口,離開了這個房間。

  他們不能夠違抗岳洪的指示拒絕儀式,但是如果出現什麼不可抗的因素,導致儀式無法進行了呢?

  比如……一場火災?

  商池是第一個走的,他甚至沒有和岳洪說自己去做什麼,是趁著別人顧不上他的時候悄無聲息離開的。

  他出了這個房子,卻並沒有先去兩邊的房子找工具,而是繞到兩側,想去看看這個房子後面有什麼。

  「滴答」。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卻近在咫尺。商池轉過頭,看著身邊的牆面,牆面沒有刷漆和水泥,紅色的磚頭裸露在外——上面有一道水痕,扭扭曲曲地蜿蜒在牆上,從商池的身邊一直向前延展到看不見的地方。

  他剛剛並沒有看到這個水痕。

  商池擡起手,指尖放在那道水痕上,濕潤的感覺,像是剛剛留下來的。

  他靜靜地看著那道痕跡,然後跟著那個水痕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房子後方——是一個小院子。他看見了一口井,水痕就斷在了水井邊上,像是在指引他走到水井前。

  商池走到水井邊上,低頭一看,但他並沒有看到水面,因為水井被泥土堵上了,一直滿到井沿處。

  他略微皺眉,一般來說,能被泥土堵上,就說明這口井已經乾涸了。但他擡頭看著牆面的水痕,接著蹲下身來,把耳朵湊近,貼在井邊仔細聽了聽——「滴答」,水滴聲再次響起,似一種無聲的召喚。

  這下面會有什麼?

  商池擡起頭,左右看了一圈,周圍空空如也,沒有任何工具。

  他看著井口的泥土,猶豫了一下,最後試探著直接用手去觸碰泥土。

  指尖直接陷入井口的泥土中,黏膩濕滑的感覺,不像是泥土,更像是……

  「你在做什麼?」一個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商池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阮菱,沒有回答,沉默地站起來。他抽出了自己的手指,面無表情地甩了幾下,最後拿出一張紙巾,細細地將指尖的泥土全都擦乾淨,勉強壓下那種反胃的噁心感。

  阮菱走上前,看著那口井,這是她在村子裡看到的唯一一口水井,而且又出現在祠堂,最重要的是——它是被泥土堵上的。

  如果泥土代表著邪神,那麼被泥土堵上的井裡會不會有他們的生路?

  「得知道裡面有什麼……需要鏟子……」阮菱喃喃說道,她並不想要把整個井挖出來,只是想要試探著挖一下,看看會有什麼動靜。

  「一個棍子就夠了。」商池卻回答道,「中間是空的。」

  只要用棍子戳出一個洞,其他的泥土自然就會掉下去了。

  「你怎麼知道?」阮菱一挑眉,敏銳地反問道。

  商池卻沒有回答她,卻突然低著頭說道:「看地上。」

  他看著泥地,走過來的時候他是跟著水痕走的,而阮菱是跟著他過來的,所以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地面,反而忽略了這個最直觀的線索。

  阮菱也低頭,看著地面——是手印,手印在地上留下來的痕跡,和之前他們在旅館的院子裡看見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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