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2024-09-13 22:29:22 作者: 不為舟

  第 58 章

  鹿臨溪本以為, 像謝無舟這樣孤傲的人,根本不可能在意那些微末的存在。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 她確實太不了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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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至玉山的那一日, 他便曾說過, 大至亘古不變的日升月落, 小至一粒微塵落往何方,於他眼中皆是天道。

  或許, 在他看來, 這世間從來都不是能夠被人看見的, 才值得被人在意。

  就像曾經在此長大的他, 也如一粒塵埃, 無人在意,更無人記得。

  只是他總把什麼話都說得那麼風輕雲淡,她便也從未把那些話語當真, 只當是他信手拈來忽悠主角的大義說辭。

  如今回想起來,在那埋骨的荒山之中, 他也曾給過那隻魘鬼一絲無人在意的溫柔。

  給一身尋常的衣裳,還她一份被人踏碎的尊嚴。

  多麼微不足道,好似誰都可以做到,但偏偏這樣做的人,是一個為了復生天魔不擇手段的魔頭, 便顯得那麼不可思議。

  其實那只是他答應她的一件事,只要把事做完就好,又何必在意其他……

  那時的他會答應她的請求, 除去想要知道她的身份外,是否也曾有著一點點, 哪怕就那麼一點點的感同身受?

  謝無舟曾經說過的話,哪句真哪句假,她是越來越分不清了。

  可她越來越能堅信,在那看似無情的表象之下,一直深藏著一顆柔軟的心。

  只要能夠弄明白,屍山中到底發生過什麼,他是如何離開此地,為此付出了怎樣的代價,那就一定會有辦法勸他回頭的。

  那個晚上,鹿臨溪是帶著這些胡思亂想入夢的。

  她很久沒有做過醒來後能記得清的夢了,那個晚上卻又做了一個。

  她夢見自己站在窗沿上曬太陽,身旁擺放的是那個小小的花盆。

  花盆裡潔白的花骨朵都好大一顆了,仿佛再過兩日就要開了。

  院子裡,浮雲坐在石桌旁,拿著小小的模具,在沈遺墨的陪伴下,做著她先前一直想學的那種很好看的糕點。

  謝無舟走至她的身旁坐下,指尖於花蕾上輕輕一點,便已經完成了當日的澆灌。

  今日已澆灌:61。

  總澆灌天數:97。

  那賞心悅目的數字,讓大鵝高興得滿屋子亂跳,活潑得簡直不像她自己。

  她四下蹦躂了好一會兒,最後拍拍翅膀飛到了謝無舟的腿上。

  小小的腳掌踩髒了他的衣裳,他也沒有把她推開,只是揉了揉她的後頸。

  她認真問道:「謝無舟,你換一條路走好不好?」

  他沉默了一會兒,彎起好看的眉眼,輕聲應道:「好。」

  那可真是太好了!

  如果不是一場夢就更好了……

  鹿臨溪遺憾地從夢中醒了過來,想著夢裡的一幕幕,不禁有些懷念和感慨。

  也不知浮雲和沈遺墨現在怎麼樣了。

  這場夢會定格外面的時間嗎?

  還是說主線劇情已經在反派沉淪夢境之時,相對順利地向前推進了?

  也不知道自己還需要在這裡待多久……

  不過久點也好,花還要種一百天呢。

  要是花沒種好這場夢就散了,怕是沒什麼機會帶出去繼續種的。

  這種事情,稍微想想都覺得太痛了。

  那3666積分打水漂還不是最痛的,最痛的肯定是五萬靈根說沒就沒,化身成人的夢想再次變得遙遙無期。

  雖說當鵝那麼多年,她早已習慣了這副身子,無論是跑是飛都十分輕便,還能借「鵝身不便」之名理直氣壯地鹹魚躺平。

  但她真的太想做回一個人了,這簡直已經成為她的一種執念了。

  這樣的執念,讓她在睜眼的第一時間仰起腦袋,只花了一秒的時間,便於屋中精準定位了那個小花盆。

  小花盆不知何時被擺放在桌子上了。

  桌子就在床的正對面,謝無舟每天一睜眼就能看到它。

  這樣的擺放讓大鵝很是安心。

  她站起身來,靠近看了一眼。

  今日已澆灌:83。

  總澆灌天數:2。

  還是澆多了,雖然不是自己的靈根,但看上去就是莫名心疼,感覺這其中的差價全讓無良又無用的系統賺去了。

  不行,她得再和謝無舟說一聲。

  鹿臨溪這般想著,背著翅膀轉身晃晃悠悠走進了院子。

  她看見謝無舟提著水桶、拿著木瓢,彎著腰在菜地里澆水。

  哪怕早就見很多次了,她還是忍不住感慨——真是好奇怪的畫面啊。

  「謝無舟,早!」

  「早。」

  「謝謝你為我養花,不過你今天給的靈根還是多了,明天再少一點點吧。」鹿臨溪說著,走到了他的身旁,仰頭認真道,「它每天就要那麼一點,多了也不會讓它長得更好,只會對你造成更多的損耗。」

  謝無舟:「謝謝你,關心我。」

  鹿臨溪:「啊,我……」

  大鵝下意識想要否認,張嘴時見謝無舟眼底似有欣喜,連忙把差點脫口而出的大實話吞回了肚子,訕笑著說了一句:「應該的,應該的……」

  其實她真沒有關心他,她就是單純覺得人家只要五十,給多了也不會有更多回饋,那不就是純虧嗎?

  可這小孔雀既然誤會了,她再說實話就有點不給他面子了。

  嗐,她可真是一個嘴軟心也軟的大好鵝!

  某隻孔雀從前天天欺負她這麼好的鵝,良心真是一點都不會痛嗎!

  大好鵝萬分感慨地站在一旁當起了小監工,等到謝無舟把地澆完,便一臉期待地問他還想不想聽故事。

  他的答案自然是想聽的。

  大鵝撲扇著翅膀飛到一旁的小亭子裡,在桌子上落穩了腳,抖抖翅膀,將自己隨身帶在靈囊里的水果放上了桌面。

  「幫我切一下哈。」大鵝說著,見謝無舟跟了過來,便清了清嗓,把昨晚的故事繼續說了下去。

  身前的水果被切成了小塊小塊的模樣,分明吃的已經是水果了,有人卻擔心她會說到口渴,非要打一碗清水放在邊上。

  沒有說完的故事,從雲縣接續了下去。

  自戀鬼身上隱匿靈息的玉佩,她私藏了許久的那顆增加修為的靈藥,還有依依惜別那夜含淚飛遠的浮雲……

  一幕幕都似發生在昨日。

  她說著說著,不由發現有些事情回頭再看,竟與最初心底猜測的緣由全然不同了。

  「浮雲帶著玉佩逃走的那個晚上,我怕自戀鬼循著我的氣息把她找到了,所以沒敢和她一起離開。」

  「那時我不自量力地想著,我該回去拖住他,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然後你猜怎麼著?我竟然在那片林子裡迷路了!……我現在都還記得,我一直順著一個方向走,走了好久好久,從天色微微亮,走到月亮升到頭頂。」

  「我沒有東西吃,又餓又累,那個晚上天可黑了,我滿腦子都在想,我會不會死在那裡。」

  「後來我睡了一覺,再醒來就看見那個自戀鬼了。」

  「我當時可生氣了,他先前分明說過的,我身上沒有仙氣,也沒有妖氣,和尋常未開靈智的生靈沒有區別。」

  「按理說,那片林子那麼大,我自己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他憑什麼能找到我呢?我覺得他又騙我了,所以我把他臭罵了一頓……」

  「那天自戀鬼生氣了,整個房間都變得好冷,茶水都結冰了——他說我什麼都不是,他沒有必要騙我。」

  「他當時真的好兇,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好兇,好像下一秒就要起鍋把我燉了似的!」

  「後來我才發現,他為了保護我,偷偷在我身體裡藏了一股力量,那股力量平日裡安安靜靜,可只要我遇上了危險,它就會出來保護我……」

  「那時的他應該就是憑著那股力量的牽引,在那片林子裡找到我的吧。」鹿臨溪說著,不禁搖著腦袋感嘆了道,「他當時那麼生氣,心裡一定很委屈,分明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我胡來了,分明都已經為我做那麼多了,卻還要被我劈頭蓋臉一通臭罵……」

  「就這樣,他也還是叫人給我準備了吃的……」

  真是奇怪,從前不管怎麼努力,都找不到他半分優點。

  如今不過分別一個多月,竟是忽然覺得那傢伙除去不太愛說人話以外,好像哪裡都挺好的。

  至少,從相識之初,到入夢之前,他真沒有特別對不起她的地方。

  不但沒有對不起她,還為她讓步了太多太多。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落入這場夢境……

  只是說來扎心,入夢的那一夜,她讓謝無舟撤下防禦的本意是想激發體內那股力量。

  可直到她意識消散的那一刻,那股力量仍舊半點兒動靜都沒有。

  想來是因為入夢不算瀕死,在那股力量看來她並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吧。

  這一次,算是她把謝無舟給坑了,以後要是有機會的話,視情況稍微補償一下吧。

  鹿臨溪這般想著,正準備把故事繼續往下說呢,擡眼卻見聽故事的人不知何時悄悄走了神。

  這孔雀專注力不行啊,比她這隻大鵝還差。

  安排工作的時候走神也就算了,怎麼聽故事也能走神啊?

  鹿臨溪不由嘆了一聲,站起身來啪啪猛拍了幾下翅膀,帶著幾分微弱的靈力,掀起一陣小小的涼風,吹亂了他額前的發。

  謝無舟瞬間回了神,都不等鹿臨溪責怪什麼,開口便是一句解釋:「我有認真聽,我只是……」

  鹿臨溪:「只是什麼?」

  謝無舟:「我只是在想,那個人對你很好,你一定很在意他……」

  鹿臨溪:「誒?」

  這傢伙一臉很在意的樣子,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大鵝想到此處,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怎麼有人昨晚還夸自己是個好人,今天就開始吃自己的醋了呀?

  鹿臨溪:「在意他,你不開心啊?」

  謝無舟:「我……沒有……」

  鹿臨溪:「真沒有?」

  謝無舟:「……」

  鹿臨溪望著謝無舟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上前兩步,向前伸了伸脖子,把嘴湊到了他的耳畔。

  「其實,你不用在意我從前在意過誰的,因為……我現在最在意的就是你。」她說著,輕聲笑道,「你可比那個自戀鬼討人喜歡太多了。」

  她說著,默默退回了合適的距離。

  此刻再看眼前之人,已是臉和耳朵都泛起了紅暈。

  鹿臨溪發現自己真是有夠過分的,這世上好看的事物那麼多,她咋就那麼喜歡看這傢伙面紅耳赤的模樣呢?

  可她覺得這也不怪自己。

  實在是這小孔雀的臉皮太薄了,稍微逗一下就會紅,讓人忍不住想要多欺負欺負。

  鹿臨溪:「謝無舟,你怎麼那麼容易臉紅啊?」

  謝無舟:「……」

  鹿臨溪:「我不過說了一句你討人喜歡,我很在意你,你臉紅什麼?」

  謝無舟:「……」

  眼瞅著謝無舟的臉越來越紅,紅得把頭都低了下去,鹿臨溪一時忍不住歪著腦袋,笑著問了一句:「謝無舟,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很好看?」

  「沒,沒有……」

  「那我來說,你生得特別好看。」大鵝一臉認真地說著,「是那種看了就挪不開眼,漂亮到讓人忍不住要去喜歡的好看。」

  「……真的?」

  「當然是真的呀!」

  原來這小孔雀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啊。

  想想也是,這世間的善惡美醜都是對比出來的。

  這地方除了他,再沒有第二個人了,他記憶里出現過的面孔怕也早就模糊不清了,又哪會知道自己有多與眾不同呢?

  難怪稍微誇他兩句,他便擡不起頭了,怕不是一直覺得自己什麼都配不上呢。

  瞧這孩子可憐兮兮的,或許她該多夸一誇他,給他一些自信。

  鹿臨溪這般想著,再次開了口:「我是從外頭來的,我不騙你,就你這樣貌,要是去到外頭,肯定走哪兒都有女孩子盯著你看,可受歡迎了。」

  「那……」謝無舟不自覺握緊了十指,很小聲的,不太確信的試探著問道,「你也喜歡?」

  「喜歡啊,第一眼就很喜歡。」鹿臨溪笑著點了點頭。

  她想,她沒有騙他,她確實從第一眼起就很喜歡他的模樣。

  如果她不是穿書來的,如果她就是跌入人間的雲杪,如果相遇那一日,他沒有說那些討人厭的話,沒有讓她給他倒茶,也沒有把茶水潑她一身……

  她真不敢想像,她會不會像小說里的女主那樣,被這傢伙的三言兩語給騙得團團轉。

  萬幸,她知道很多事情,這才能夠在這孔雀面前清醒至今。

  不對啊,不是在講故事嗎?話題怎麼轉到這種地方了?

  反應過來話題跑偏的那一刻,大鵝一臉困惑地眨了眨眼。

  短暫困惑後,她把話題重新拽回了先前的故事裡。

  那之後的日子裡,大鵝給孔雀講了很多很多外頭的故事。

  她把自己經歷過的事情講完了,便開始講她心中印象比較深刻的仙俠小說。

  當然啦,為了避免小孔雀胡思亂想,她十分體貼地避開了穿書與重生這兩個題材。

  講故事這種事,雖然時常令她口乾舌燥,甚至偶爾嗓子發啞,但她卻是一直樂在其中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賣安利!

  我安利,你不吃,友誼的小船兒說沉就沉。

  我安利,你吃了,友誼的小船兒就可以升級為豪華的巨輪!

  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分享給別人,再從別人那裡得到自己預想中的反饋,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

  起初,謝無舟會糾結故事裡與他認知相悖的修煉方面的設定,糾結這些故事裡為什麼有那麼多魔尊仙尊妖君神君,名字不一樣,修為不一樣,地位和受尊崇的程度也完全不一樣。

  後來,鹿臨溪用一句「這些故事都是虛構的啊,你老這樣糾結我都不想和你說了」終止了他的糾結。

  再之後,安利就賣得十分順利了。

  該說不說,謝無舟在吃安利這一點上的表現真是可圈可點——傾聽認真,反饋及時,對故事裡的細節十分敏感,猜測劇情的能力十分一流,簡直與他將來算計人的本事不相上下。

  這種奇怪的天賦,把大鵝哄得每天都很開心。

  她有時候都覺得這孔雀不該叫無舟的,他該叫巨輪,謝巨輪!

  不過這名字太難聽了,他肯定會拒絕的,所以她也就只敢在心裡打趣一下了。

  日子不知不覺過去了許久。

  花種的灌溉天數增長到了三十幾天,起初埋在土裡看都看不見的種子,如今已經有了漂亮的葉子。

  葉子是淺紫色的,每一片都像一朵兩瓣的花兒。

  風一吹,便似一隻只蝴蝶在輕輕振翅。

  謝無舟曾經好奇地問過:「它會開出什麼樣的花?」

  鹿臨溪回道:「很好看,很好看的花!」

  其實她不知道它會開出怎樣的花,但這不妨礙她對這盆花抱有比天還高的期待。

  院子裡的菜地長出了各種各樣的蔬菜,一切都如鹿臨溪當初所說,朝著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

  鹿臨溪不禁想,時間過得真的很快,一轉眼自己都來到這裡兩個多月了。

  總這樣一直閒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啊,或許是時候提前思考一下這個夢境的出口到底在哪裡了。

  大鵝抱著這樣的想法,在一個謝無舟剛給菜地澆完水的上午,背著翅膀一臉認真地走到了他的身後。

  那一刻,她仰著那顆小小的腦袋,一時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謝無舟見了,蹲下身來,平視著大鵝,輕聲問道:「怎麼了?」

  鹿臨溪眨了眨眼,歪頭說道:「我記得清楚一點的故事差不多都說完了,我們找點別的事情做吧?」

  謝無舟點了點頭:「好。」

  鹿臨溪:「你說,你嘗試過離開這裡,是從什麼地方走的,用了什麼方法啊?」

  謝無舟:「……」

  鹿臨溪:「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排除一下錯誤選項嘛。」

  謝無舟沉思片刻,低聲應道:「這裡是一座孤島,島外是血海,海天相接的地方,或許是出口。」

  鹿臨溪:「或許?」

  謝無舟:「不確定,看著像。」

  鹿臨溪想了想,再次問道:「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謝無舟點了點頭,起身走在了前方。

  她不知道屍山到底有多大,只知謝無舟腳下的步子已經很快了,這條路還是走了很久很久。

  這裡太陰森了,哪怕白天都暗沉得十分厲害。

  說實話,她是個膽小鬼,挺怕外頭那些攜著怨氣的怪東西,也挺怕入夜後那些四處飄蕩的怨靈。

  正因如此,來到此處那麼久,她幾乎沒怎麼離開過那間小院,今天還是第一次主動往那麼遠的地方走。

  許是如今靈根比從前多了不少,這條路遠歸遠,走起來卻沒有想像中那麼吃力。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可走到海邊的那一刻,她還是被眼前的一切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屍山上空的怨氣,聚集得遠比她想像中更要廣闊。

  它們烏泱泱地遮蔽著整片天空,哪怕來到了海邊,也仍舊好似望不到邊。

  而比這無邊怨氣更加駭人的,是怨氣之下那如血般殷紅的海水。

  這片海沒有一絲血腥味兒,卻不知為何紅得死氣沉沉的。

  遠遠望去,無邊無際,看不見一絲生氣。

  有風吹過,紅色的海浪於視線遠方洶湧,掀起的仿佛不是浪花,而是什麼能夠將人徹底吞沒的粘稠血怪,張開了雙臂從半空撲了下來。

  但謝無舟說得沒錯,在海天相接的地方,不只是怨氣與血海的相接。

  絕望的盡頭,確實隱隱傾瀉著一縷微弱的天光。

  只是那個方向太遠太遠了……

  血海上風浪那麼大,夜間又有怨靈四處遊蕩,也不知要做出怎樣結實的船才能去到那邊。

  這可真是讓人頭大啊。

  不過頭大歸頭大,鼓勵人的話還是不能省的。

  鹿臨溪:「你也不用太絕望的,這地方樹那麼多呢,或許我們可以找最結實的木頭,弄條船出來……」

  「試過了。」謝無舟十分平靜地打斷了鹿臨溪的話語,「這裡的每一種樹木我都試過,無一例外,都會在觸碰海水不久後腐爛、沉沒。」

  也對哦,她都能想到的事,他肯定試過了。

  但是大鵝是不會輕易認輸的。

  大鵝要努力向小孔雀證明自己真的很有用!

  「是不是因為這裡的樹被怨氣侵蝕了啊?」大鵝想了想,仰著腦袋認真說道,「沒關係啊,這裡的樹木不能觸碰這片海,那我們就自己種別的樹嘛!我有多厲害你也見過了吧,等我恢復法力了,種樹這種事肯定不在話下的!」

  謝無舟:「是它可以侵蝕一切。」

  鹿臨溪:「那,那如果用靈力把船和海隔開……」

  謝無舟:「包括靈力。」

  鹿臨溪:「……」

  行吧,這話她接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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