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心跳預告
2024-09-13 21:21:44
作者: 依存體質
16、心跳預告
兩人在健身房爭執的時候,外頭等著開會的下屬們其實聽的清清楚楚。
過一會兒,看見蘇總若無其事的走出來,表情平靜的宣布:「繼續開會吧。」
「蘇總……」有人終於忍不住說道:「顧小姐那邊不用去安慰一下嗎?萬一她想不開,離開這兒呢?」
「沒關係。」蘇彧淡淡回答:「我了解她,她是個很理智的人,她不會走的。」
原先筆挺的襯衫稍微有些皺了,他擡手鬆了松領口,表情雖然還像往常那麼嚴肅,深邃的眼眸里卻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
果然,顧杳再下來時,除了神情有些冷之外,一切如常,她找到保姆阿姨,很客氣的詢問:「請問,有沒有硬一點的床墊呢?我房間裡的實在太軟,不大舒服。」
「有的,有的。」阿姨急忙答應著,給她去儲藏室尋找去了。
等待的時候,顧杳還和周圍的人進行了一些交談,但獨獨跳過了蘇彧,連目光都沒有往他這邊投:壓根兒就跟沒有這個人似的。
下屬們個個憋笑,心想:蘇總居然也有被人嫌棄的一天啊,以前從來都是他嫌棄別人……
蘇彧皺了皺眉:「都過來開會了。」
把人都召喚過去了。
…
顧杳第二天早上出門的時候,發現往常送自己去醫院的那輛車還停在車庫裡,駕駛座里空蕩蕩的,司機並沒有開到門口等她。
就撇了撇嘴,蘇彧這人也真夠小氣的啊,這是不想讓車子送她?
不願意進去詢問,她直接走出去,正打算到路上叫輛計程車,後頭不緊不慢的跟上來一輛車,嘟的一聲按了下喇叭。
她回頭一看,挑了下眉,這張揚的車子,不用看駕駛座都知道裡面的人是誰。
車窗緩緩降下來,蘇彧一手把著方向盤,語氣淡然:「司機今天休假,上車吧,我送你。」
顧杳沒理他,自顧自的往前走,反正從昨天那事兒之後,她就十分不想和蘇彧打交道,這種抗拒也不知道從何而來,跟股票那次一樣,怎麼都想不明白,橫豎對生活沒有什麼大的影響,索性就遵從自己的內心算了。
但身後那車卻並不離開,一直就這麼跟著她,裡面的人也再沒有說話。
結果是,顧杳站在路邊半天也沒等到出租,眼看就要遲到了,她面無表情回頭看了一眼,走過來拉開車門,拽了下把手上來了。
等她把車門關好,蘇彧便發動了車子,很識趣的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麼沉默著走了大半段路程,馬上就要到醫院了,拐過一道路口,顧杳側頭看向窗外,忽然說:「停車。」
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姑娘正慢慢的過馬路,紅燈亮了,她也並不停下,夾裹在車流中,時不時有司機被她擋住 ,猛地剎車,探出頭罵上一句。
她踉蹌一下坐倒在地,卻也不辯解,爬起來繼續往前走。
正是昨天因為頭痛來看病的那姑娘,診斷出來是因為情緒的原因,但她母親並不相信,大鬧了醫院一通,強行住了院。
「怎麼了?」蘇彧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那姑娘是我們醫院的,應該是偷跑出來的。」顧杳一邊說著,一邊下車,撥通了岑溪的電話。
那邊接通,她直接說道:「你查查昨天在內科住院的姑娘,就是之前她母親無理取鬧的那個,她現在在不在病房?還是已經出院了?」
正好綠燈亮起,她直接穿過馬路,到了對面出聲召喚:「前面穿病號服的患者,你能不能停一下?」
那姑娘聽到她的聲音,只回頭微微看了一眼,卻不然加快腳步,動作敏捷的拐進了一條小路。
事情不對。
這下不用岑溪確認,顧杳也大致猜了出來,立刻加快步子向前追趕。
「那個姑娘還在住院,但是剛剛查房的時候,小李醫生發現她跑了,正在四處找人呢。」電話那頭的岑溪這時回答。
「我知道了,我現在看到她了,正在後面追她,地址是春喜路星巴克樓下附近,她拐到小路上去了,你讓院裡的救護車過來,另外找幾個精神科醫生協助,病人好像情緒不大對勁。」
顧杳快速說完便掛斷了電話,跟著進入小路之後,就看見那姑娘的身影一閃,進了前面一棟看起來十分老舊的高樓裡面。
她停下來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是一座馬上要拆遷的廢舊居民樓,就從包里翻找出防身電棍拿在手上,到了入口處,也要進去。
身後腳步聲響起,蘇彧已經追了過來。
「幹什麼去?」他的長臂一伸,牢牢的捉住她的胳膊。
「我看那姑娘情緒不對,猜不錯的話,進到這樓里是想要自殺。」顧杳一邊說,一邊擡頭去看,挺高的一棟樓,大約有二十多層,真跳下來,必死無疑。
「我跟你一起去。」蘇彧聽她說完之後,思索片刻,便把她護在身後,拿出手機按亮電筒,當先走了進去。
顧杳也不廢話,立刻跟上去,黑黢黢的空間裡,只有兩人手電筒的光芒,身後陸續又亮起幾道光線,回頭看見,四個身穿黑衣的保鏢也跟了上來,這麼一來,顧杳便也安心不少。
電梯早已廢棄,幾個人只能爬樓梯,到了頂層天台的時候,顧杳禁不住氣喘吁吁,幾個男人倒還好。
風呼呼的從耳邊刮過,四周空間開闊,圍欄的外面,那個穿著病號服的姑娘正坐在那裡,腿已經伸在了外面,正在空中晃晃悠悠。
聽到了他們上來的動靜,這姑娘回過頭來,表情惶恐的大叫:「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蘇彧停在原地不再動了,轉頭看看顧杳,示意她進行攀談。
「你是明希醫院的病人,你叫陳曦月,對吧?」顧杳試著往前走了幾步,看那姑娘情緒更為激動,便也停了下來。
問了幾遍過後,那姑娘並不回答,只是警惕的抿著嘴唇。
顧杳便轉變了語氣,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一點:「我認識你,我是明希醫院都醫生,我叫顧杳,昨天我和你的媽媽談過話。」
她說這話的時候,仔細的觀察著那姑娘的神情,看到她聽到媽媽這兩個字的時候,身子明顯瑟縮了一下,似乎有些懼怕。
她就繼續說道:「你媽媽是一個很嚴厲的人,嚴厲的近乎有點兒苛刻,我說的對嗎?」
那姑娘終於有了點兒反應,嘴巴張了張,輕聲說道:「你怎麼知道。」
顧杳笑了笑:「我不光知道這些,還知道她平時管你管的很嚴,你十分寂寞,但是又找不到人傾訴,憋悶極了,想不想聊聊天呢?反正我只是個陌生人,臨死之前,把自己想說的話傾訴傾訴,也算不留遺憾。」
那姑娘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許鬆動,她的目光往顧杳身後望了望,張口說道:「我要他們下去,下到樓下去。」
顧杳回頭,見蘇彧擺擺手讓四個保鏢離開,自己卻並沒有挪動地方。
「只剩兩個人可以嗎?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們之間沒有保留,反正這次談話一定會傳到他耳朵里,還不如讓他留下來 。」顧杳轉回去,坦然說道。
良久,那姑娘才點點頭,沉默不語的望著樓下,過一會兒才確認的說道:「他們站在樓下了,咱們聊天吧。」
語氣中帶著一絲渴望。
「好。」顧杳點頭,繼續提出要求:「那我能離的和你近一些嗎?風太大,你說話我聽不清。」
見那姑娘同意,便慢慢的往前走去,離天台的欄杆越來越近。
「你就停在那裡吧,不要過來了。」那姑娘稍稍有些不安,剛說完這一句,卻見顧杳的腳步忽然加快,猛地撲過來一把捉住她的胳膊。
「抱歉,以後一定聽你傾訴,但不是這麼危險的時候。」顧杳說著,使勁把她拉回到天台裡面,蘇彧也過來幫忙,兩個人很快便把人控制在了安全地帶。
那姑娘掙扎了一會兒,被蘇彧一眼盯過去,頓時嚇得不再吱聲,縮著身子小聲抽泣。
「走吧。」隱隱約約聽見樓下有救護車的聲音,顧杳喘了口氣,如釋重負,正轉過身和蘇彧說話,眼睛忽然慢慢睜大,目光變得有些凝重。
「小心!」她開口叫道。
不知什麼時候,幾個健壯的男人悄無聲息的從樓梯上到天台,手裡都拎著沉重的鐵棍,向著兩人包抄過來,形成了一個半圓。
而此時,四個保鏢還在樓下。
「誰讓你們過來的?」蘇彧也看到了這些人,眼神凌厲的掃視一圈,他沉聲說道,向後退了兩步,正好站在顧杳身前。
那些人並不說話,包圍圈子緩緩向里縮小,意圖很明顯,想要把他們逼到天台的欄杆邊上。
「報警吧。」蘇彧身子猛地往前一撲,隨手抓過一個包圍他們的人,很輕鬆的打倒之後搶過鐵棍,在手裡掂量幾下,回頭對顧杳說道。
「好。」顧杳點點頭,低頭把那姑娘拉起來,拽到自己身後,拿出手機報警,又通知了樓下的保鏢,同時拿起防身電棍,擋在身前。
包圍的人們因為這個變故明顯亂了陣腳,隊形散掉,紛紛緊張的圍過來朝著蘇彧發起攻擊,但卻明顯不是蘇彧的對手。
這男人實在是太兇了。
只見他沉著臉,渾身的氣場全都涌了出來,動作利落的揮著鐵棍,靈巧的躲開攻擊之後,專挑著人的下盤攻擊,不多時,就有四五個人抱著腿倒在地上嗷嗷叫喚。
只不過對方的人數實在太多,他打了前面的,就有後面的人衝過來偷襲,後背頓時便挨了幾下子。
顧杳在後面看著,越看越不爽,當她是死的麼?只圍攻一個算什麼本事。
把那姑娘拉到樓梯口藏好,這人就立刻像攤軟泥一樣攤著了,倒也不用太操心。
顧杳反身回來,拉長電棍遠遠的抵住一個人的後背,一按開關,那人便抽搐著倒地。
有人發現了她,舉棍一砸,她就矮身躲過,就這麼周旋了一圈,竟然也沒有損傷,只是後退的時候腳腕一疼,原本的傷腳又崴了一下,疼的坐倒在了地下。
暗叫倒霉,眼見又有人攻擊過來,便蜷起身子,打算滾到一邊,蘇彧卻一步邁了過來,飛起一腳將那人踹到了一邊。
樓梯里聲音嘈雜,保鏢和護士們已經趕了上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兩人再管,行兇的人很快都被制服。
兜里的電話在響,顧杳拿出來接通,身子忽然騰空,她被蘇彧抱了起來。
那邊急促了說了句什麼,她的神情立刻嚴肅,拍拍蘇彧的胳膊,沉聲說道:「立刻回醫院,你父親情況不好,原本想讓他修養一段時間再手術,但現在不行了。」
他沒有說什麼,抱著她快速下了樓梯。
兩個人快速到了醫院,岑溪已經在門口等候,見到顧杳過來,大聲叫道:「快,快去手術室!」
她說完才看到顧杳的腳腕,猶豫了一下正想說什麼,顧杳已經擺擺手,擺脫掉蘇彧扶著她的手臂,快速朝著電梯走去,傷腳仍然十分疼痛,但她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這個手術至關重要,而且必須有她參與。
「等一下,先去急診處理一下。」蘇彧皺眉,伸手拉住了她。
「不用,你跟我一起上去,手術需要家屬簽字。」顧杳搖頭,堅決的拒絕了他。
蘇彧沉默的看著她,並沒有再說什麼,眸子裡藏著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整整五個小時的手術,過程比在遊輪上的那次還要艱難,高度的專注使顧杳忘記掉腳踝的疼痛,直到成功結束的那一刻,她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心中是無盡的感慨。
那是她作為醫生的自豪。
不知道是怎麼走出手術室的,她被人直接用輪椅送到了骨科接受治療,上藥的時候,疲憊感湧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身子已經躺在了病床上,身邊似乎有另一人陪伴,正在輕輕的給她蓋上被子。
睜開眼睛,蘇彧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她。
「你怎麼在這兒?」她皺皺眉頭,胳膊撐著床板坐了起來,擡腳想要下地:「不去看你父親嗎?」
「現在不是探視時間,進不去。」男人淡淡說道,俯身很自然的捉著她的腳踝,替她拿來鞋子。
「幹嘛?咱倆又不熟,別瞎碰。」顧杳掙了一下,態度十分不好。
現在緩過來一點兒了,之前的事兒又記了起來。
下一秒,男人托著她的腳踝,忽然低頭輕輕一吻。
溫潤的觸感轉瞬即逝。
妥帖套上鞋子之後,男人這才擡頭,語氣淡然,像是在宣布一件事情:「我不光碰了,還吻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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