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2024-09-13 21:10:40 作者: 嘉紫升

  第 24 章

  「輕點。」

  少年帶著哭腔的蠻橫嗓音在滴滴答答的浴室中響起。

  本著要讓洛爾肯討厭他的目的, 進了浴室之後,參宿就絲毫不客氣的指使起洛爾肯來。

  先是不滿意的嘟著嘴讓他給換衣服,換完衣服又喊冷, 一定要披著浴巾才肯進浴室, 披了浴巾又不老老實實的下水,嬌矜的用圓嘟嘟的腳趾沾一沾水面,就開始挑剔溫度。

  結果洛爾肯任勞任怨的,來回來的忙碌,厭惡值也沒有增加一點。

  最後青年半蹲在他身前,仰著那張漂亮精緻的臉, 小狗一樣期待的問他:「哥哥,我做的對嗎?」

  參宿無話可說,支支吾吾的泄了氣,嘟著嘴巴邁進浴缸。

  

  但是洛爾肯很快暴露出了「缺點」,他顯然是個粗手慣了的大少爺, 手下動作沒輕沒重的。

  少年披著白色的浴袍,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 只有纖瘦飽滿的小腿攆在浴缸的邊緣,輕踩在濕透了的西裝褲上,五個雪白圓潤的腳趾因為疼痛緊張的蜷了蜷。

  參宿很不滿意。

  他後悔了,洛爾肯搓得自己很痛。

  少年扁著嘴巴,用小腿踢了一下青年繃緊的腿部肌肉,硬邦邦的, 參宿於是更討厭了, 繃著腳趾要縮回去, 半路就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住,扣在掌心。

  參宿怕癢, 踢了一下,沒掙開,還差點因為這個動作滑倒,他紅著眼睛,指責道:「放開我,不要你了,我要換人來。」

  「換人?哥哥想換誰?」

  青年被做亂的腳趾濺了一臉水,英俊精緻的臉龐被沾濕了,那雙碧藍色的眼睛顯得越發透徹。

  他舔了一下水淋淋的薄唇,側臉親昵的挨著少年光滑的拖小腿,慢慢的咀嚼著,問:「大哥嗎?還是父親?」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受傷,低落的垂著頭,這次看起來像只垂頭喪氣的小狗:

  「我就知道,我在兄長心裡哪裡也不如別的兄弟。」

  參宿被他低垂眼眸的臉看得有些心虛,畢竟還是他先「要挾」人家來給自己洗澡的來著。

  而且洛爾肯任勞任怨,被他欺負了好半天。

  於是參宿坐在浴缸凸起的座位上,擡起腿,用雪白圓潤的腳趾戳了一下青年的肩膀,乾巴巴的說:

  「你非要做的話,那就你吧。反正也沒那麼痛,也還好。」

  少年這樣說著,眼眶卻紅通通的,吸了吸氣,明顯委屈壞了。

  洛爾肯的手就像鐵片一樣,比艾伯特那個粗人壞蛋也不逞多讓。

  青年頓時驚喜的擡起頭來,俊美的臉龐在水光的映襯下仿佛誘人的塞壬海妖,高興的說:「兄長真好,我最喜歡兄長了,我願意為兄長做任何事情。」

  參宿勉強嗯了一聲。

  只是剛說完這句話,洛爾肯就突然攥拳抵住唇瓣,悶悶的咳了兩聲,這下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洛爾肯咳得止不住了,好像很嚴重。

  參宿奇怪的叫他的名字:「洛爾肯。」,洛爾肯沒有回覆,他弓著勁瘦的腰身,燦金的捲髮垂下來,擋住了他的側臉,看起來很難受,參宿記得他身體不好,立刻緊張起來了,試圖從浴缸里坐起來,一邊問:「你怎麼了?」,可是他一著急,忘了浴缸的結構,從浴缸的凸起上一腳踩空,一下滑倒進水裡,浴袍也嘩啦一下散開。

  這間臥室的浴缸很深,呈圓形,嵌在地底,只放了一半的水,也足夠淹沒一隻哭唧唧叫囂的小雀。

  參宿胳膊亂揮著,他不會游泳,而且浴缸忽然變得好滑,仿佛包裹著某種黏膩柔軟的生物,緊貼著他驚慌失措的身體,怎麼也找不到著力點,水面咕嚕嚕的冒著水泡泡,111嚇得輸出一陣狼吼,好在參宿在慌亂中抓到了青年的手臂,他用力的握住,下一秒,終於被撈出水面。

  參宿全身都濕透了,只剩一件純白色的四角小褲頭,細軟的頭髮濕乎乎的沾著白淨的臉,在白軟的耳朵邊上濕漉漉的彎曲起來,眼睫毛上都滴著水,像只落水小狗。

  他緊抓著洛爾肯肌肉堅硬的肩膀,害怕的哭起來,又因為嗆住了,咳了好幾聲。

  青年耐心的拍著他的後背,另一隻手臂肌肉隆起,牢牢的拖抱著他的腰身,一直到參宿冷靜下來,才親昵的貼著他柔軟的側臉問:「好點了嗎哥哥?剛剛哥哥真是嚇壞我了。」

  他擡起漂亮的波光粼粼的藍色眼睛,苦惱的盯著飄在水面的毛毯,說:「真糟糕,兄長的浴巾都濕透了森*晚*整*理。」

  他大掌貼在參宿雪白的後背上,被嬌養出來的小少爺好像世上最珍貴脆弱的瑰寶,粉白粉白的、纖瘦卻又柔軟,細細的尾椎兩側含著兩個小小的腰窩,吐息的時候就會微微凹進去,用手指扣著正好。

  青年說:「哥哥身上好涼,還是泡進水裡吧。」

  他作勢要彎腰。

  參宿立刻摟緊他的脖子,他趴在洛爾肯的肩膀上,兩隻白嫩嫩的腿緊緊擠在青年盤起來的腰腹上,哆哆嗦嗦著搖頭,哭著說:「不要。」

  他不想再洗澡了,水裡有東西。

  「為什麼?不是哥哥自己要求的嗎?」青年語氣溫柔,十分有耐心的低哄。

  參宿只抱緊他,哭唧唧的說:「我不要下去,水裡有東西。」

  他被嗆得難受極了,又赤裸著暴露在空氣中,抖得像只淋了雨的小鳥。

  「東西?怎麼會呢?」

  青年不解似的說道。

  參宿拒絕再談,埋在他肩膀上,埋得更緊了,只撲棱著腦袋搖頭表示拒絕,還大大的抽了一口氣,仿佛委屈壞了。

  濕乎乎的水滴從他毛茸茸的髮絲上迸濺到青年濕透的白襯衫。

  於是青年啞聲無奈的說:「可是哥哥,你都已經濕了呀。」

  渾身上下的、毫無一絲保留的、全部都濕透了。

  不管他說什麼,參宿就是拒絕再下水。

  那個浴缸太邪性了,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也沒有摸到,可參宿就是直覺的認定裡邊有東西。

  「我不想洗了。」他扁著嘴巴,帶著哭腔的說。

  青年回道:「那可不行。」

  粗糲的手掌沿著少年光裸的脊柱向下,搓出一片咕嘰聲。

  參宿身上塗的沐浴露還沒洗乾淨呢。

  似乎是終於想到這一點,抽氣中的少年僵了一下。

  「我抱著兄長。」

  青年溫柔的說。

  這次參宿沒有直白的拒絕,他手臂還是牢牢抱著青年結實的肩膀,像是抱著救命的浮木似的,然後慢吞吞的蹭著硬硬的肩膀頭轉過腦袋。

  那張漂亮的小臉蛋上沾滿了水珠,一半蹭在了洛爾肯的校服襯衫上,另一半還頑強的掛在少年濕漉漉的眼睫上。

  參宿用考察的目光盯了洛爾肯半天,然後又掛緊他的胸膛,猶豫的往下邊看去。

  他整個人都跨坐在青年身上,視野平底拔高了一米五,幽深透徹的浴缸吞吐著溫暖的水流,看起來一切正常。

  參宿不太願意的撇過頭,用額頭頂著青年的臂膀表示無聲的拒絕。

  他紅著眼睛和111強調「我絕對沒有那麼蠢,裡邊一定有東西」

  111不敢消耗宿主僅剩不多的自尊心,跟著一起言之鑿鑿的聲討「對!肯定有!」

  它的電子腦袋忽然靈光了一點,說「興許是保潔阿姨們沒打掃乾淨,有些水浮生物什麼的,它們都很狡詐光滑」

  參宿有點被這個理由說服了。

  但是仍然像顆貨真價實的小海藻一樣緊箍在青年身上。

  直到膝蓋傳來刺刺的疼,參宿雪白的小腿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他嗚咽了一聲,攥緊青年濕透的襯衫。

  很快,一隻比水還要冰冷的手掌托住他的腿根,來到膝蓋的地方。

  「再泡下去的話會發炎。」

  青年溫柔的「危言聳聽」。

  「嚴重的話,每天塗藥都不一定能好,必須得清洗乾淨。」

  參宿的腦袋就抵在洛爾肯的胸口,他說話時帶動的胸腔微微震動起來,連帶著參宿柔軟的頭髮都跟著顫動。

  參宿的眼睛馬上又紅了,他揪著洛爾肯的校服襯衫,好半天,才委屈的仰起頭,抽抽巴巴的說:「那好吧,但是我不要下水。」

  像只蔫巴水靈的剛出土的小蘿蔔一樣的少年強調道。

  青年碧藍色的眼睛含情脈脈的與他對視著,溫柔的說:

  「當然,兄長說什麼我都會答應。」

  參宿還是有點害怕,現而且現在他還多了「軟肋」,像只雪白的小羊羔似的,小心翼翼的擡著自己的小腿,漂亮的大眼睛和攥緊青年衣袖的手一樣,緊張的盯著升高的水面。

  洛爾肯說不會讓他再自己進到水裡,於是泡進浴缸中的人變成了他。

  青年高大的身軀讓他哪怕坐在浴缸中,也分毫沒有參宿那樣「溺水」的危險。

  但是爬在他身上的參宿緊張的不行了,扭著身體看接近自己的水面,他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透明翻滾著的浴缸中的溫水,一定要看出裡邊的名堂,但是盯了半天,浴缸仍是幽幽的吞吐著熱氣和溫水,一點奇怪的事情都沒發生。

  「哥哥放心了嗎?」

  青年溫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一隻大手緊跟著貼上參宿的側臉,愛不釋手似的,觸摸著,然後擺過來,就得到少年抿著嘴巴的一張透白小臉。

  這下洛爾肯全身的衣服也徹底濕透了。

  為了讓參宿放心,以及不碰到矜貴的小少爺害怕討厭的水,健壯的手臂成了他柔軟的座椅。

  也不知道洛爾肯平時看著病弱兮兮的,怎麼單根手臂就能托起自己的全部重量,但是參宿現在沒心思想這麼多,他受傷的那隻腿單獨擡著,細瘦的腳腕搭在浴缸邊緣,雪白小巧的腳趾因為緊張轉著圈的扣得緊緊的,雖然洛爾肯把他抱的很穩,可參宿還是很緊張,兩隻胳膊牢牢的抱著他的頭維持著身體的穩定,不然他就要像只被拍打著的小船一樣被飄走了。

  「兄長可要抱緊了,要是不小心的話,可是會摔下去的。」

  不懷好意的青年調笑道。

  可惜陷阱中的小羊沒有多餘的空隙聽出來其中的戲謔,因為洛爾肯馬上就鬆開了手,去拿浴缸邊原本就準備好的消毒水和紗布。

  於是參宿全身的重量都到唯一支撐著他臀部的青年強壯有力的膝蓋上。

  可是洛爾肯的肌肉太硬了,參宿坐不住,扁著嘴巴來回的蹭,試圖找到一個舒適的地方。

  水浪也被帶得輕輕波動起來,捶打到少年柔嫩的大腿根部,惹起一聲驚呼。

  「哥哥真是不乖。」

  低沉的聲音很快靠攏回來,參宿躲到青年震動的胸腔前,像只樹袋熊似的一下埋到他頸側。

  他摟得可緊了,嗚嗚的說:「不要沾到水。」

  青年低低的笑了起來,「怎麼會呢?」他語氣有些低沉帶著喘息,說:「一定不會讓哥哥濕了。」

  話音剛落,參宿就感覺搭著的小腿被一隻冰冷的手掌握住了。

  洛爾肯的皮膚冷的像死人,參宿打了個哆嗦。

  他開始細緻的拆解起濕透的紗布,這感覺像拆解餐桌上四仰八叉的青蛙,參宿也不知道為什麼,害怕的哆嗦起來。

  他冒出一點小腦袋,盯著青年骨節分明的手指,顫抖著說:「不然、不然還是發炎吧。」

  說著,就想要縮回小腿。

  但是那隻冷冰冰的手掌更穩的抓著他,參宿使力半天,也沒能抽出來,還把自己折騰到水面下,他整個人坐在青年交疊的雙腿上,濕到了胸口。

  「不可以。」

  溫柔的聲線迴蕩在充斥著水流聲的浴室。

  機造的溫熱水浪衝擊著柔軟的皮膚,參宿雪白的手指緊緊抓著青年的襯衫衣領,因為用力,關節變成了粉粉嫩嫩的顏色。

  他仰起頭,被光線刺得開始流眼淚,視線變得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見溫柔的朝他笑的碧藍色眼睛。

  所以應該是他的錯覺吧……?

  他怎麼覺得洛爾肯剛剛很兇呢?明明還是那個對他的命令馬首是瞻的小可憐。

  小可憐眨著眼睛,委屈的說:「我不想看兄長受傷。」

  參宿眨巴眨巴濕漉漉的眼睛,緊張的打了個嗝,又放鬆下來,萎靡的說:「那、那好吧。」

  他扁著嘴巴,揪著青年的襯衫,幾乎把整張臉都埋進洛爾肯的胸膛里,哭唧唧的說:「那你要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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