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第28章 第28章

  塞拉斯回握住的手是那樣的小心翼翼, 伊齊基爾頓時就心軟了：「別難過。」

  他用很小聲說出來，但是他知道，塞拉斯肯定聽得見。

  於是, 他感到自己的手被輕輕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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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齊基爾再一次哈特軟軟，挫敗的承認別管塞拉斯是不是真心, 他自己肯定是真心的。

  原因無他，在別蟲面前冷硬的塞拉斯, 在他面前只剩下了撒嬌。他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當然無法阻攔自己的動心, 更無法阻止自己的心軟。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對塞拉斯的行為而放低自己的心理期望。

  唉, 每次剛做好心理建設，就被哄回去了。

  他一邊懊惱自己的定力好差, 一邊在心裡瘋狂的戳戳小七, 忍不住哀嚎：【可惡啊, 小七啊！塞拉斯怎麼這麼會啊, 他的性格到底怎麼讓他在原書里成為惡毒男配的啊！】

  他相信, 塞拉斯只要願意哄他兩句，他立刻就丟盔棄甲了。

  小七嫌棄的為宿主解釋：【因為你值得他這麼會。】

  雖然宿主笨笨, 但是它作為V587號系統，是絕對不會看不起宿主的！

  塞拉斯是會在原書雄主鞭撻之下一言不發的, 也是會和一塊死肉一樣毫無反應的，他還會是現在這樣不用隱藏自己愛撒嬌性格的張揚中將，還是一個愛笑還懂得利用自己優勢的傢伙。

  他是烏雲之下挺直的傲骨，是壓抑下的拼死反抗, 也是燦陽之下的薔薇，是舒展過後的張揚肆意。

  他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也有自己的性格多面性，他會在操/練下屬的時候不茍言笑，也會在訓練結束後和他們一起大搓一頓，他完全可以做他自己。

  他愛憎分明，在不願意面對某個蟲的時候會一句話都不說，在願意面對某個蟲的時候，又會使出渾身解數。

  伊齊基爾陷入沉思：【我值得嗎……？】

  他哪裡值得？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會害怕孤獨，會擔心面子問題，還會嘴很硬，更會在訓練的時候有一瞬間有過放棄的念頭。

  他不是什麼完美的人，哪裡值得呢？

  「……」伊齊基爾有些恍惚，等回神的時候他已經被拉回教官宿舍，塞拉斯說：「你就先在這裡休息吧，我給你中午的查房請假。」

  伊齊基爾恍恍惚惚，看了看他，點頭：「好。」

  他很需要思考一下。

  他是不是一直太擰巴了，對塞拉斯付出的不夠多呢？

  他怪塞拉斯不能給他安全感，他難道就給塞拉斯安全感了嗎？

  伊齊基爾的心裡很亂，有點不知道要怎麼做了。

  要是在他之前清醒的時候，他肯定是不會答應留在這裡午休的，因為這太過張揚，容易被別的蟲說塞拉斯以權謀私讓他有更好的休息地點，說是請假，假條還不是一遞上去就會被秒批覆？

  以權謀私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全看別蟲想不想高擡貴手。但除非是蟲帝不想放過，不然他雌父索耶元帥不可能抓著不放的。

  想明白之後，伊齊基爾呆呆的看著有些不舍的塞拉斯出門去學生宿舍查房，他望著天花板發起了呆。

  【系統，我是不是有些太膽小了，一直在逃避。】伊齊基爾問小七。

  即使改了背景，可蟲族就是蟲族，他們的家庭觀念不重，家族觀念更重，階級層次的差別也無法忽略，信息素和精神海這種設定也和人類毫無關係……他們會去星際里征討星獸，也會學所謂的雌君課程（伊齊：新娘課程），會一邊負責戰鬥，一邊又要生孩子。

  這沉重的，一眼望不到盡頭的三百年，對雌蟲來說又是多麼煎熬呢？

  小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用一種理所當然又帶著一點點憐憫口吻的說：【宿主，你這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它的孩童音在這種時候聽起來竟然有幾分嘲諷的意味，伊齊基爾的心似乎被重重地捏了一下，他再度沉默了。

  從人類的角度來說，只是對朋友，他的態度都太過冷淡了吧？

  尤其是在塞拉斯的觀念里，伊齊基爾是他的雄主。

  他會對塞拉斯的舉動而感到害羞，不好意思，但是塞拉斯在自己的認知里是另一個性別的，塞拉斯自己這麼主動，他拒絕了，塞拉斯難道不會羞憤、懊惱嗎？

  ……真是人渣啊你。他這樣唾罵自己。

  ＊

  還在那個大冤種那裡待著的小七安靜地蹲立著，乾脆也陷入了睡眠。

  哪怕是教官的床鋪，也絕對算不上柔軟。太過柔軟會讓他們失去警惕，安於現狀，這裡的蟲都是這樣認為的。

  聽起來有一點荒謬。

  明明可以稍微墊一層毯子，讓自己舒服一點，又不至於太過舒服然後丟失警惕。

  伊齊基爾握住了自己的雙手，閉上眼睛，疲憊就使得他陷入了沉睡。

  ……他發誓，他本來只是想去想一想自己和塞拉斯之間的關係，結果沒有想到自己真的睡著了。

  真是太糟糕了！等塞拉斯回來發現自己沒地方睡了，不會更加尷尬嗎？又不好意思叫他起來什麼的……

  只不過是在睡前迷迷糊糊的稍微糾結了一下，他就快速的睡著了。

  行動上總是在拒絕著塞拉斯，頂多也只用牽手解決表層問題，然而他都沒有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塞拉斯的信息素。

  這張床上沾染了淡淡的信息素，才會讓他迅速的放下心防，然後安然入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間，他好像察覺到了身邊有人（蟲？）過來，氣息很熟悉，應該不是陌生人，在察覺到身邊一沉之後，他就很自然地伸出手，拍了拍身邊人的後背，含含糊糊的發出氣音：「快睡吧。」

  在這種時候，他的另一隻手還緊緊地握著，裡面的東西也被他牢牢握住，不給別人看。

  他懸著的一點意識，在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嗯」之後，就放鬆下來，迅速沉入精神海，沒幾秒就進入安穩的睡眠中。

  ＊

  軍訓前還有一個叫起的集合哨，怕有的新生睡過頭——一個宿舍樓都睡過頭——不過集合哨吹得比較早，吹完還能有20分鐘的時間來收拾東西。

  眾所周知，新生還不習慣常年的健康作息，因為光腦上好玩的東西太多了，就算只是找一找有趣的新聞，他們都能看一晚上。

  哪裡的人（蟲）都有熬夜的通病。

  而訓練還那麼累，伊齊基爾又在讓自己安心的氣息身邊，所以他睡得很沉，然後被扒拉了起來。

  教官宿舍這裡是不太能聽見集合哨的，因為他們都能夠起來，實在不行也有他們的副官會叫起床，不至於一整個宿舍樓的教官都起不來床然後遲到。

  所以塞拉斯才會扒拉伊齊基爾。

  那到底是什麼？

  在扒拉雄主的時候，塞拉斯的眼睛忍不住就去看伊齊基爾握住的拳頭。伊齊哪怕睡著了都沒有鬆開手，握了一整個中午。

  他沒睡著，就這麼在伊齊基爾身邊看了一中午。

  他太好奇了……總不能是哪個想要得到雄主青睞的蟲送來的東西吧？

  越想越好奇了，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這個雄蟲的身上。本來中午應該能夠好好休息一下的，可現在他只想知道答案。

  塞拉斯垂下眼眸。

  他已經完完全全的淪陷了，他察覺到了自己的占有欲讓他根本就離不開伊齊基爾。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裡的暴虐因子和血脈中所傳承著的生存本能，讓他想要把伊齊基爾身邊的雌蟲和討厭的雄蟲都殺掉。

  他能做到，他有那個實力，他是軍團長，是S＋級的頂尖雌蟲。

  然而理智還是讓他停手了，想法就只是想法。

  因為那樣他會得到一個只會戰戰兢兢聽他話，假意迎合的雄蟲，而不是一個會對他動心，會對他臉紅，十分喜愛他、珍視他的雄主。

  伊齊基爾是一隻非常溫柔的雄蟲，和其他雄蟲一比，塞拉斯覺得自己是占了便宜的，能夠哄騙這個只有十八歲的孩子成為自己的雄主……

  他真的會得到許多蟲的嫉恨。

  但也有許多蟲會嫉恨伊齊，他畢竟也是有很多簇擁者的。

  「……雄主、雄主？」塞拉斯壓下自己心裡的暴虐，平復心情之後，神色溫柔道。

  伊齊基爾：「……啊。」

  他迷迷糊糊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旁邊這個一直盯著他的蟲是塞拉斯，是他的雌君，是他想要認真相待的傢伙。

  「塞拉斯……」他的聲音有那麼一點點沙啞，他清了清嗓子說，「我想，把這個送給你。」

  他怕一會徹底清醒就沒有勇氣了。

  雄蟲攤開的手心裡是攥了很久，甚至都有一些溫熱了的精美項鍊，上面鑲嵌了一塊切割打磨完美的寶石。

  這是伊齊基爾早在遇見的當天就已經買好了的禮物，只是他們的關係那時候還沒有那麼親近，他也就一直沒有送出手。

  結婚後，也是訓練的時間居多，他又把自己看得比較輕，讓自己在訓練裡邊緣化，再加上沒做好準備，單獨相處的機會還少，所以才會沒有送出去。

  「……我買了很久，但是沒有機會。」他輕輕的說，心中忐忑，「現在我想送給你，你、你願意成為我的唯一嗎？」

  伊齊基爾的話讓塞拉斯沉默：「……」

  銀髮青年的表情越來越凝重，讓伊齊基爾幾乎屏息，他的表情也凝固住了，小心翼翼的看塞拉斯，更加小心的說：「塞拉斯……？」

  遭了，這個態度，是要拒絕嗎？果然還是太唐突了嗎？

  他發誓，他原本沒有這麼患得患失的！

  ——這都是因為塞拉斯啊！

  被叫到了名字的塞拉斯恍然，他的眼睛緊緊盯著伊齊基爾：「你是說，我會是你的唯一？」

  原來他所在意的，在伊齊基爾手裡的東西是要送給他的，虧他一直在那裡胡思亂想。

  伊齊基爾沉默：「……不行嗎？」

  平時都是塞拉斯看上去可憐巴巴的，現在反倒是他自己看上去有點可憐，還很委屈的從下往上看他，黑色的碎發在重力之下自然下垂，在耳朵兩邊趴著：「……我只想要你。」

  不然呢？難道還要有一大堆雌蟲嗎？

  伊齊基爾覺得自己不能那麼墮落，有那麼多的雌蟲。

  這次輪到了塞拉斯屏住呼吸：「……好。」

  他的眼睛似乎有一瞬間變成了豎瞳：「嗯，你說的，只有我。」

  那股危機一瞬間從伊齊基爾身上過電一般的過去，然後銀髮的青年說著近乎是承諾一般的話：「你說過，只會有我。」

  ＊

  馬上就要到集合的時間了，而伊齊基爾在發呆。

  凱里·加里很快就湊過來：「喏，你的小七。」

  他其實就是因為這個肥啾，才很懷疑伊齊基爾有可能是地球人的，但是人家要是看到老鄉，正常來說應該會認親的吧？

  怎麼沒有認親？

  凱里很快就不再糾結這個了，至少肥啾長得這麼胖乎，就能說明伊齊基爾有在好好的對待它。

  凱里小聲：「伊齊，你……中午沒和塞拉斯吵架吧？」

  伊齊基爾神色恍惚：「……沒有。」

  原來小七是在凱里那裡，怪不得小七說大冤種。原書的主角攻是個真善美，肯定是不會對小七做什麼的。

  他身上的疏離感沒有以前那麼重了，凱里是這樣想的，他也沒有說出來，只是說：「塞拉斯中將中午的時候看著很難過。」

  伊齊基爾：「……嗯。」

  他還是有些神遊天外。

  凱里小聲：「聽說你中午沒回宿舍？你體力真好啊，訓練完還能有精力。」

  伊齊基爾：「咳咳咳咳……」

  這種事情就一定要說出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