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第5章

  第05章 第5章

  餐桌上一時陷入安靜。

  塞拉斯笑容未變，眼神也沒從他身上挪開，顯然勢必要得到一個答案。

  伊齊基爾自覺自己也不應該這樣沒擔當，掃了眼裝死的肥啾後，放慢語速開口：「好。我都已經同意了，再提前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樣是不是不太急切？聽起來沒有迫不及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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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凝神措辭：「我事先聲明，是你主動要求，雌父問起時我不會替你遮掩。」

  話音剛落，對面的塞拉斯立刻擡起手腕，讓光腦顯現出光屏，由他這邊提出申請。

  伊齊基爾：他怎麼好像比我還急？

  他對光腦還不算熟悉，扒拉半天可算點進去剛剛加過好友的界面，然後在上面點了「同意」。

  光腦上在他們再度確認之後，立刻彈出了提醒，翻譯過來就是已經遞交申請，請三天後注意光腦消息。

  在這種時候，那位亞雌侍應生推著餐車，帶著午餐過來了，順便遞上兩杯水。

  伊齊基爾試圖像個真正的貴族一樣，優雅進餐。可身體習慣了用刀叉，他的手卻有點遊戲卡bug的感覺，看似流暢，但總有一點莫名其妙的卡頓感。

  ……牙口特別好這一點，讓他意識到自己現在身體裡真的有其他的非人基因。儘管外表上沒有任何的體現。

  用餐期間，兩個人沒有更多的交流，大概是尷尬，亦或者是貴族不必要的矜持。

  有一道菜是煎過的肉，伊齊基爾還以為是煎牛排，結果據說這肉是來自於叫虎尾駒的星獸身上。吃起來和牛排差不多，這應該也是星際的牛排了。

  就連果汁……也是沒見過的果子榨取的，總之知道它能喝，伊齊基爾也懶得花費精力去記。

  現在的重點還是用餐不能說話，氣氛非常尷尬。

  他偷偷擡眼看了一眼塞拉斯，塞拉斯似乎十分自在，動作間都能看出那絕佳的用餐禮儀，挑不出錯處。

  塞拉斯的眼神微微動了一下，然後眨了眨，猛然掀起眼帘看過來，他笑意溫和：「閣下？」

  遭了，偷看被發現了！

  明明在這種時刻，就應該說點什麼來反駁——不不不，他沒有問責的意思，只是發表適當的疑問而已！

  伊齊基爾悲哀的發現，自己的目光被發現，他本能的在感到尷尬的同時，竟然覺得塞拉斯這張偏向柔美的臉太過有吸引力，而他也覺得對方歪頭詢問的模樣……簡直是超級無敵可愛！！

  他清清嗓子：「沒什麼。」

  小七轉了個圈，把長長的尾巴沖向他們，活像是放了個湯圓的瓷勺被倒扣下來。

  真是沒眼看，這就是新系統所需要學會的忍耐嗎？前輩誠不欺我啊！

  然後它驚喜的發現，拯救進度動了！

  然後定睛一看：【0.01％→0.02％】

  擱這擱這擱這呢？！

  塞拉斯雪白的睫毛撲扇了一下，燦金色的眼眸也跟著顫動，他黯然的垂下眼眸，溫暖的琥珀便被遮掩：「我以為你在看我，看來是我會錯意了，我的長相還不足以入你的眼。」

  伊齊基爾：「！」

  黯然神傷的美人真的衝擊力很強，他的內心裡已經抓耳撓腮了，忍不住求助最親近的「人」：【小七！怎麼辦啊？他是不是傷心了？】

  小七緊急掃描那本原著里有關塞拉斯·坎貝爾的片段，發覺這是一個非常能隱忍，一直被虐待卻沒有絲毫示弱，最後殺掉了雄主「伊齊基爾」，還是挺直脊背被抓走的狠蟲。

  它陷入沉默。

  這是什麼？這是周瑜黃蓋！

  伊齊基爾三秒沒等到回答，連忙緊急動用腦細胞，維持自己那岌岌可危的面子，板著臉說：「你要是這麼想，我也不會反駁。」

  ……等會，這是在默認他說的那句「長相入不了你的眼」吧？

  又說錯話了！渾身上下嘴最硬啊！

  伊齊基爾恨不得錘自己幾下。

  塞拉斯倒是沒有生氣，反而粲然一笑：「如果我說你很喜歡我的臉……」

  伊齊基爾心虛的目光飄移：「我不會肯定你的話。」

  但也沒有反駁啊。

  塞拉斯看著伊齊基爾通紅的耳朵，內心仿若是有煙花炸開一樣，他覺得自己如果一定要聯姻，也不是不能接受這隻雄蟲。

  之前的十年空白，都仿佛是為了這一次的見面。時間恰恰好，伊齊基爾閣下恰好成年，他恰好在今年沒扛住壓力，才有了這在彼此生命中時間恰好的約會。

  如果是許多年以前，他可能會直接登記結婚。

  但現在不用為僵化期所煩惱，精神海外圍疏導也可以在軍部提交申請手續，等待排隊，由成年雄蟲每月義務疏導……

  終身大事還是很重要的。塞拉斯覺得他還需要觀察。

  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和耐心。

  家族的家訓告訴他，保持高傲，不要低頭，想要的就動手去搶，沒有天上掉完美雄蟲的這種好事。還要保有耐心，在蟄伏的時候觀察一切，獵手想要的獵物從不會從他們手裡逃脫，他們坎貝爾一族是最好的獵手。

  坎貝爾的榮光會庇護他們，而他們也要延續坎貝爾的榮光。

  在那樣壓抑的家庭里，他竟然也會有一天能夠用得上「保持高傲，不要低頭」這句話，何其可笑。

  但……他也的確可以不再向家裡低頭，他這麼做，只是因為他想做。

  他才是軍團長，雄蟲兄長又算得了什麼？

  ＊

  一時好像僵住了。

  伊齊基爾一擡頭就能看到塞拉斯直勾勾盯著他的目光，頓時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他目光瞥過去的時候，能看見塞拉斯修長白皙的脖子，還有被襯衫領口隱隱擋住的喉結，看上去充滿誘惑力，讓人挪不開眼睛……等等，目光太不禮貌了。

  伊齊基爾感覺自己的臉上不斷有熱意在攀升，耳垂也熱熱的，他木著臉低下頭，握著刀叉的手有細微的顫抖。

  這種程度的緊張，是他幾乎無法控制的身體本能，精神力觸鬚似乎從手腕處伸出，一起幫忙穩定刀叉。

  小七：【……宿主，你好內個哦。】

  伊齊基爾一驚，身體一下就緊繃了：【怎麼了？】

  小七：【雖然精神力觸鬚看不出來，只能感受到，但是……】

  伊齊基爾：【什麼？】

  啊？精神力觸鬚……？精神力溢出了嗎？

  小七：【宿主，你的精神力觸鬚不止在幫你穩定刀叉，還有一縷跑到了任務目標的手腕上。】

  伊齊基爾：「！！！」

  他聞言連忙擡起眼帘，塞拉斯果然笑容僵硬，一隻手已經放下了叉子，握住了另一隻手的手腕，睫毛撲扇了好幾下，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抱、抱歉，」伊齊基爾努力想「收回來」，那縷精神力就「嗖」一下收回來了，速度快得塞拉斯都沒反應過來，「我沒控制好。」

  這次他道歉倒是速度非常快，也沒有端著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表明了態度。

  在這種時候他倒是很爽快了，大概因為這在他的觀念里，屬於踩到底線的錯誤。

  精神力是有一點私密的東西了，基本上能夠反應主人的狀態。這精神力直接纏著人家手腕，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的內心就很想要靠近塞拉斯啊！

  塞拉斯看了他一眼，目光從他臉到上半身都掃了個遍，本來有些寒意的眼神在看過他之後，好像看到了什麼，逐漸變得平和。

  他收起笑容，再次咧嘴：「嗯，我知道了。」

  這個笑容不同於從他進餐廳後一直以來的溫和，反倒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比剛才更亮眼，更吸引人。詞窮的伊齊基爾這樣想著。

  如果形容一下，可能就是塞拉斯要是去打籃球，然後贏了，他得分最多，全場MVP。

  但是他對自己的形象管理十分注意，所以明明很開心，可笑容還處於那種壓抑的狀態……不過嘴角還是瘋狂上揚。

  塞拉斯剛才的笑就像是掙脫了那道形象管理的枷鎖，笑起來的時候陽光開朗，神采飛揚。

  小七：【宿主，你的語言貧瘠能力超越了我的想像。】

  伊齊基爾：【QAQ稍微有點被打擊到了……】

  希望塞拉斯對他的印象不要變差。

  在脫離原書的現在背景之下，他和塞拉斯已經不是必然會在一起的了，塞拉斯是自由的了。

  所以想要完成「拯救塞拉斯·坎貝爾」的任務，就肯定要經常在一起才能達成，誰能被陌生人（劃掉）蟲拯救啊！

  要是去除結婚這個捷徑，塞拉斯和別蟲結婚……伊齊基爾敢說，就算系統一年後抹殺他，他也不是很願意「汝妻吾養之」。

  如果以結婚為前提，欠系統一條命，還有能量，他也是該幫忙做任務的。

  況且，現在看來他自己好像樂在其中啊！

  伊齊基爾非常雙標的想。

  ＊

  「滴滴——」

  塞拉斯的手腕處突然傳來了聲音，聽起來像是緊急聯繫之類的。

  小七已經轉過來了，啄了幾口塞拉斯給它準備的水果：【是軍部的緊急聯繫啦。】

  塞拉斯蟲真好，竟然還叫侍應生給它拿了一個小小的碟，裡面放了一顆水果，紅彤彤的，看起來有點像草莓，可顏色有點又藍又紫的。

  伊齊基爾銳評：毫無食慾，像是下毒了。

  小七：你不吃就全給我！

  伊齊基爾立刻閉嘴，假裝沒有聽見。

  ……

  「有……蟲找你？」伊齊基爾險些嘴瓢說成「人」。

  他放下刀叉，見塞拉斯手腕處的光腦邊上閃著紅點，看上去十分急切，通訊也一直沒有被掛斷：「你接吧？很著急呢，你可以當做我不存在。」

  「把你當做不存在有一些太失禮了，但還是容許我先失陪一下。」塞拉斯笑了笑，剛準備接通，就發現落地的玻璃外面已經看得到來人了，光腦也不再作響。

  伊齊基爾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了一個金髮藍眼，穿著軍裝的軍雌。軍雌見到他們兩個都看了過去，有些拘謹的在身前行禮示意。

  塞拉斯介紹了一下，順便道歉：「那是我的副官伊迪。看來軍部有事，非常抱歉，我去……」

  「無妨，既然這樣今天就先到這裡，軍務重要，我不是什麼不識大體的蟲。你在這稍等我一會，不然……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伊齊基爾掃了眼桌上吃得差不多的情況，壓下要起身的塞拉斯肩膀，自己先一步去結帳，並提出要外帶一份甜品。他最後選定了一小塊蛋糕。

  最後，他把蛋糕遞給茫然又詫異的塞拉斯，並送塞拉斯出餐廳，甚至還幫忙擋著門框。

  「沒有軍務的話，我明天會再向你發出邀約的。」

  恢復淡定的銀髮青年笑著說完，提著打包好的小蛋糕，從容地走向副官。

  ＊

  伊齊基爾驕傲挺胸：【我剛才做得超棒對不對？】

  小七已經蹲在他肩膀上整理翅膀毛了，懶得搭理他：【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