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2024-09-13 20:40:10
作者: 吃王大瓜
第 42 章
千夜珍惜和端木笙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和端木笙原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他生怕一不留神,夢醒了,幻想破滅。可以說他是個完美情人,在生活中處處關懷照端木笙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床上他和端木笙一拍即合,契合度很高,因為太喜歡端木笙,太寵端木笙,以至於任由端木笙為所欲為。
這幾天端木笙格外黏人,千夜有種熱戀的感覺。和端木笙膩歪了幾天,在家裡度過了荒誕□□的日子,好在課程不多。
期間千夜和聶文一直在聯繫,但大多數都是聶文主動發起的,千夜時不時回兩句,一是千夜不知道該和聶文說些什麼,友情變質,現在他和聶文之間處於一種尷尬的關係,二是他怕端木笙因此而生氣,他又得哄,三是端木笙黏人的緊,他騰不出時間。
這樣的情況下,聶文那邊可是備受煎熬。千夜不瘟不火,讓聶文處於一種隨時兩人走到盡頭的危機感。
這天下午千夜上完美學概論課,他提前收拾好了,準備回家,和端木笙約好了晚上要一起去音樂劇院看一場演出。
他興沖沖跑出教室,一轉身看到了早就等待他多時的聶文。
幾日未見,聶文狀態很不好,眼底淤青,人瘦了一圈,他那雙無神的眼睛看到千夜後,才被點亮:「眠眠。」
千夜下意識抓住背包帶,往後退了一步,就這麼個微小的動作刺傷了聶文。
千夜還沒做好以什麼樣的身份出現在聶文身邊,他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聶文嗓音沙啞:「我們聊聊吧。」
千夜望向聶文布滿紅血絲的雙眼答應了他:「好。」
兩人約在學校外面的一家咖啡館,一路上兩人相繼無言。千夜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和聶文曾經無話不談,自從上次之後,千夜能感知到他和聶文之間關係全然變了味。
聶文給他點了一杯法式咖啡,又將自己點的那杯咖啡杯和千夜那杯放在了一起,兩杯咖啡拉花湊成了一個愛心,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聶文含情脈脈盯著他瞧,那眼神已經超出了友情的界限,眼中的情緒叫喜歡,千夜無法冷靜,心裡發毛:「聶文我們是朋友吧。」
聶文盯著咖啡杯上特意提前讓咖啡師傅拉的花,下定了決心似的:「眠眠,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一想到你和端木笙那個混蛋在一起,我就渾身難受,我努力說服自己,不再干涉你的生活,繼續以朋友的身份和你相處下去……」
說到這聶文沖千夜露出一個苦澀的神情,他痛苦地閉上眼睛,再睜開:「可是你知道嗎,我無法再當你的朋友了。我正式了對你的感情,我喜歡你,我想追你。看見你和別人在一起,我會難受,我會痛苦。我想以追求者的身份追求你。今天來我是想告知你,而不是徵求你的意見。」
千夜眼皮突突直跳,聶文一番話把他砸懵了,他了解聶文是個對什麼事情都很認真的人,他既然這麼說想必掙扎了許久才說出來的。但他一直以來把聶文當作好哥們,無法接受好友成追求者的轉變,聽到聶文清醒時刻的告白。千夜竟一時覺得悸恐,友情開始變質,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友情還能否繼續下去了。然而聶文眼神是那麼堅定,言語懇切,千夜咬咬牙,心一橫,決定不給聶文任何機會:「阿文,我很珍惜我們之間的友情,我一直把你當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我這人很悶,沒什麼知心朋友,你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我很謝謝你喜歡我,我接受你的心意,但是為了我們的關係,我不能給你追求我的機會,我不想傷害你。況且我現在有男朋友。我不想給他造成困擾。所以你明白嗎?」
千夜同樣真誠,而這真誠卻是致命的。聶文燃起的希望因此破滅,千夜是那麼認真,認真到殘忍。這比直接拒絕他還令人難受。
聶文想好的措辭,一時間沒了用武之地,千夜就是這樣一個果決的人,他這樣的態度告訴他,兩人的關係僅在友情階段,抵達不了戀人關係。
「我們當朋友不好嗎?」
「不好,我一點都不想當你的朋友了。」
「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
聶文悲傷的情緒化為實質感染了千夜,千夜很難過,但兩人要想長久的保持關係,最好從一開始就斷了聶文的念想,這對聶文,還是對他來說都好。
「對不起。」
「端木笙他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麼喜歡他,你和他才認識多久,」說到端木笙他雙目呲裂,聶文憤憤吼道,「眠眠,你和他不合適……」
「我喜歡他。」千夜打斷他的話。
再次親耳聽到千夜的話,聶文心痛無比,肩膀微垂聳拉著,為什麼千夜喜歡人不是他呢,兩情相悅,暗戀的人恰好也喜歡自己的戲碼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多年暗戀無果,讓聶文短時間沒辦法釋懷。
好不容易約出來見面,兩人走時咖啡都未動,拉花早就變了形,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愛心了,好似聶文此時四分五裂的心。
「我不會放棄的,」聶文紅著眼,語無倫次道,「我不想放棄。我會證明端木笙不適合你。」
「阿文,我知道你短時間無法調整過來,我等你慢慢調整好的那一天。」
聶文離開時,差點撞上了咖啡館的玻璃門,出門又差點闖了紅燈,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千夜不清楚聶文把他那些話聽進去了沒有,無論怎樣他都不願意失去這位多年的好友。
聶文徹底陷入了失戀的漩渦中,在我們仨的群聊里一連好幾天都沒吭聲。紀元唱了一段時間的獨角戲,老是懟他的毒舌聶文,跟蔫了吧唧的樹苗一樣,沒有理他,這讓紀元抓了狂,他可以忍受聶文懟他,但不能接受聶文無視他。紀元在群里發了幾十個表情包,瘋狂戳聶文。
第一天圓子拍一拍雙耳:人呢?死了?趕緊起來跟我大戰三百回合!
第二天圓子單方面瘋狂輸出:怎麼不坑聲?我去,你不會發生啥事了吧。
第三天受冷落之苦,寂寞難耐的圓子終於慌了:我靠,阿文理理我啊。不是哥們,你咋啦?
紀元性格最外放,活脫脫一社牛,人不理他,他越是想放設法往跟前湊。
圓子:小夜,你知道阿文是啥情況嗎?我約他出來喝酒他也不理我,消息不回,電話也不接。
千夜不知道該怎麼回復紀元,紀元的心情他理解,好友一聲不吭玩消失,招呼都不打一聲,紀元是在擔心。可是千夜也不清楚他和聶文現在的關係,還能不能做朋友。他明白聶文是在躲著他,那天的談話,千夜毫不留情拒絕聶文,沒有一絲餘地,換作是誰聽了都不好受。千夜對聶文抱有愧疚,希望他能快些調整過來。
他只好回覆:我不知道。
紀元是個重感情的人,認識聶文多年,從來沒有見過聶文萎靡不振這麼久,聶文和千夜都是情感細膩的人,比起向他傾訴,聶文更願意向千夜傾訴,紀元又旁敲側擊問了千夜好些有關聶文的話題。千夜都說不清楚,弄的紀元心中納悶,見從千夜這邊問不出什麼來,紀元只好作罷。
千夜沒有把他和聶文的事告訴紀元,聶文沒有選擇告訴紀元,而是獨自一人緩解,既然這樣,聶文不說,千夜也不會亂說。
聶文失聯的第五天,紀元突然找到千夜,神神秘秘告訴他:「你知道阿文他怎麼了嗎?」
千夜心想我當然知道他怎麼了,但嘴上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他怎麼了?」
紀元有些義憤填膺:「他失戀了!我是說這小子這幾天怎麼一直玩失蹤,我去他宿舍,他室友告訴我,說聶文頹廢的很,喝了好幾天酒,天天醉生夢死,這幾天又夜不歸宿,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要我說這小子忒不厚道了,失戀給我們說啊,自己扛著有什麼意思。」
千夜尷尬極了,半晌才擠出一句:「是啊。」
紀元越說越激動:「也不知道哪個眼瞎的,看不上我兄弟,我兄弟p大名校,家裡開零食工廠,人長的帥又多金,他的追求者可以組個足球隊了。要是讓我知道誰讓我兄弟這麼傷心,我定要她好看。」
「……」
你口中的人是我,千夜尷尬死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個時候紀元為兄弟打抱不平的習慣就非常不好了,他情緒激動地捧著千夜的肩膀,搖晃著他:「我說的沒錯吧,阿文各方麵條件都是一頂一的,他這樣的人還能失戀?是誰甩了他啊。」
千夜只能幹笑兩聲,看不出來紀元和聶文老是懟來懟去,關鍵時刻紀元還挺維護聶文的。
得知了聶文失戀的消息,紀元便開始有事沒事在聶文面前晃,要麼拉他打球,要麼拉他出去吃夜宵,只要紀元想,就有無數種讓人開心的方式。聶文在紀元陪伴下,心情好了許多,但仍舊萎靡不振。紀元耐不住一顆八卦的心,用盡心機想從聶文嘴裡套出他暗戀的人,結果聶文嘴太嚴實了,都以失敗而告終。
紀元向千夜吐槽,說聶文不夠意思,防著他們。生怕他們知道了會嘲笑他似的。
這個時候就收收你這顆八卦的心吧,有時候太過好奇也不是什麼好事。
熱心腸的紀元還想拉著千夜準備前往聶文的院區來個突然襲擊,不料千夜拒絕了。
紀元不僅有些惱怒,料他再遲鈍,他也感覺出來千夜和聶文在故意躲著對方。這點變化讓夾在中間的紀元十分不習慣。想當初他們仨可是好到穿同一條褲子,無話不說,無話不談,總是形影不離。這段時間不知怎麼了,紀元約聶文要麼約不到,要麼得避開千夜,反則千夜也是一樣。剛開始紀元還沒察覺,次數多了,逐漸不對味兒了。
千夜自覺避開聶文,留給對方足夠多的時間,讓他自個兒調整。聶文聽到千夜的名字,變得更加頹廢,兩人連拒絕他的方式都一樣,都說要忙實習報告。紀元才不信這兩人沒有問題,忙個鏟鏟的實習報告,分明就是互相躲著不見面。
紀元不知道兩人有什麼過節,他夾在中間實在撬不開兩人的嘴,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紀元打算在幾天後的生日宴會上,精心準備一番,好讓他倆冰釋前嫌。
千夜原本以為聶文還要再消沉一段時間,就在紀元生日前一天,沉寂多日,玩失蹤的聶文突然給他發了消息。
千夜頭一次覺得聊天窗口顯目的紅點,如此扎眼,手指還沒有點進去,就開始發抖,他的眼皮狂跳,一陣強烈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竟一時間沒敢點進去看。
過了一會兒他才點進去,聶文給他發了幾張照片和幾條長達半分鐘的視頻。
打開後千夜就後悔了,這些照片和視頻上的主角是端木笙和另一個身材姣好的女人。從照片拍攝的光線和角度來看,這組照片明顯是偷拍的。即使是偷拍也抵擋不住兩人的親密舉止。
從照片上可以看出來,兩人一同出席了各大商場,ktv,溫泉各種私人場所。其中一張兩人摟抱在一起,頸項相交,從背後看過去像是擁吻在了一起。端木笙身上穿的那件衣服,還是近日千夜給他買的。
千夜不知道自己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看完聶文發的那些照片,只知道自己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將思緒拉回現實,猛然間發現房間不知不覺已經染上了黑色,黑暗像沼澤一樣困住了他,呼吸凝窒,大口喘著氣。
偌大的房間裡,只有自己獨守空房,而端木笙很少回來。
千夜一瞬間覺得自己可笑至極,他像個盼望著丈夫歸家的怨婦一樣。
「餵……」一開口嗓音啞到千夜自己都驚訝了一番。
「眠眠,你沒事吧。」聶文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自作主張發這些照片,千夜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你追蹤在端木笙。」
千夜的聲音有些冷,聶文有些慌亂,太陽穴突突跳了起來,他知道他再次越界了,多日的困頓讓他始終沒能放下這段感情,他想再試試,既然千夜那麼喜歡端木笙,就由他親自打破千夜的幻想,他也知曉這樣的行為,會給千夜帶來困擾,可他喜歡千夜,他要讓千夜看清楚端木笙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沒錯,眠眠別怪我殘忍,端木笙他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
千夜明白聶文的意圖了,他現在腦子亂成一鍋粥,無法思考。對於聶文干涉他和端木笙生活的行為,他無力去評判。
之前端木笙夜不歸宿那通電話,如今端木笙和陌生女人親密無間,出入酒色場所。千夜再一次感受到了濃濃的危機感,這段感情中,他不明白端木笙把他當作什麼。看到照片上端木笙對女人露出甜蜜的笑容,千夜快要被折磨瘋了。
「眠眠,別再執迷不悟了,端木笙他根本就不值得啊,你一顆心呈現給他,他是怎麼對待你的?」聶文想把千夜拉出來,他聲音激動,音調不知不覺高了幾個音節,「他根本配不上你!」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眠眠,你清醒一點!」
千夜想起來近日兩人廝守纏綿,端木笙身體的溫度,抱著他時喜歡蹭著他的臉頰撒嬌,擡頭看他時像小狼狗一樣含情脈脈,這一刻前所未有的難過快要把他溺斃了。
「別再說了。」
千夜聲音發抖,聶文沒有聽見想要的回應,當即有些惱怒,他沒料到千夜對端木笙的執著會這樣深,他又驚又急道:「眠眠!」
千夜腦子嗡嗡,聶文在另外一頭嚷嚷半天,他一句話都聽不進去,最後怎麼掛斷電話的他也不記得了。
那些照片像根刺一樣狠狠扎進了千夜心裡,刺的他渾身疼。
他想質問端木笙,想問問他和照片上的女人是什麼關係,是他想的那樣嗎。端木笙是對他喜新厭舊了嗎?還是到了倦怠期,認為和他在一起很無聊很無趣嗎?
端木笙是晚上才回來的,為了下周音樂會,他練了一下午大提琴。
胳膊都累酸了,端木笙一回到家,便猛撲了上來,把千夜抱了個滿懷。
端木笙高興的時候,很黏人,也很會撒嬌,尤其用他那迷人的聲線叫千夜哥哥的時候,千夜會萬分寵溺的看著他。
「我好累,練了一下午,手指都快斷了,我要哥哥給我按按摩。」端木笙蹭了千夜半天,也沒見千夜吭聲,以往千夜早就熱情的回應他。今天不知為何千夜身體僵硬,他說什麼千夜都反應遲鈍,遲幾秒才回應,有些心事重重。
「怎麼了?你在想什麼?」端木笙躺在千夜的大腿上,語氣頗為不滿。
千夜目光順著端木笙優越的眉弓骨,滑到長而卷翹的睫毛,再橫渡到櫻花色的飽滿唇瓣,終是沒說什麼:「沒什麼。」
「嗡嗡。」
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一亮,聶文仍不死心給他打電話。
「誰啊?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端木笙躺在千夜懷中不滿地發著牢騷,千夜的手速很快,卻快不過端木笙的眼睛,屏幕一掃而過,看到上面備註的兩個字「阿文。」
端木笙對這個名字有應激似的,他眼睛一橫,口氣聽上去有些陰沉:「你還在和他聯繫。」
看到千夜自覺滑動按鍵掛斷電話,他才面露喜色,對於千夜表現的聽話和乖巧,端木笙心情愉悅,他伸手圈住千夜的腰,懶洋洋道:「對,咱們別理他,讓他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端木笙耍著小性子,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換作平時千夜覺得他很可愛,可今日他卻徒增悲涼。他不明白端木笙對於聶文反應這麼大,是出於吃醋,還是僅僅是單純占有欲在作祟,想到端木笙和其他人親密無間的接觸,心口的傷疤一次又一次揭開。
端木笙姿勢放鬆,把他的大腿當枕頭,把腦袋輕輕拱進了他懷裡。
就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千夜想問的話全都咽進了肚裡。
他繼續給端木笙按摩頭皮,千夜為了端木笙專門去學習了按摩,他的手法不輕不重,按摩力度剛剛好,端木笙躺在千夜身上全身心放鬆下來,閉上眼睛,享受千夜的服務,不一會兒傳來了綿長均勻的呼吸聲。
端木笙像個孩子一樣蜷縮在他懷裡,千夜微微一動,端木笙順著他的腰,又緊貼了上來,抱住他,生怕他跑了似的,這樣無意識依賴他的動作,讓人生出一種被需要的滿足感,千夜瞧著那安然的睡顏,無奈地嘆了口氣,想說的話到嘴邊,只能吞了下去,獨自消化。
千夜輕輕撫摸著端木笙濃密如墨的頭髮,他的頭髮保養的很好,觸感比錦緞還要好。
完整的擁有端木笙是如此幸福,千夜無論如何都不想丟失掉眼前這個人。
那時千夜是近乎卑微的愛慕著端木笙,生怕失去這個人。
甚至有種即使端木笙在外有人,他也不想放手的荒唐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