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2024-09-13 20:33:53 作者: 尾動

  第 28 章

  本章節來源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農婦猝不及防被撲到在地,怪物壓住農婦,對著農婦異常鮮美的脖頸就是一口咬下——

  「兒!我是娘啊!」農婦含淚低語,眼神黯淡無光,她看著那張已經看不出原本面目的臉,一瞬間心如死灰,她虛虛環抱住壓在她身上的「小兒子」,完全放棄抵抗,任由那張嘴啃向她的脖子。

  哧——

  鮮血濺了出來,在農婦咽氣的一瞬間,秦卿將一隻帶刺的荊棘貫穿了怪物的小腦。

  怪物倒地,不再動彈,但是農婦也死了,睜著一雙麻木的眼睛,就連日光都照不進其中濃黑的迷惘與絕望之意。

  芽兒放鬆身子,窩在秦卿懷裡,懶洋洋問:「你怎麼不救她?」

  秦卿聳聳肩,毫不在意農婦的死亡,「如果她對我沒惡意的話,我不介意一救。」她笑意慵懶,「對我有惡意者,都是敵人。敵人,已有取死之道。」

  因芽兒為農婦即將死亡的這一瞬間波動了心弦,所以秦卿聽見了芽兒的心聲。秦卿笑了笑,卻並未按芽兒所想去做。那農婦在一開始並未心生歹意,之後純粹是秦卿自己作死引誘。

  用被她勾引出來的惡意去懲罰惡意,這不是故意釣魚麼,所以——

  真實情況是,在怪物即將咬上農婦的那刻,曾經贈予農婦的薔薇花,推開了農婦,讓怪物撲了個空。下一瞬,怪物就被凌厲的靈力貫穿後腦死亡。

  農婦驚魂之下,忘了哭泣,睜著一雙麻木的眼睛,望著小兒子徹底不動了的身體,瞳孔里是連日光都照不進其中濃黑的迷惘與絕望之意。

  *

  芽兒:「所以,那怪物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農婦的家是外地人經過此處山莊的第一間居民屋,與其他居民屋相隔了一段距離。

  秦卿邊往村莊內部走,邊回應芽兒,「我也不知道,不過他的後腦袋處有點微弱的生氣波動,很細微,我初看之下差點漏過去。」

  她細細回想,「那極其細微的生機,像是只小蟲子的。」

  芽兒:「那他是被蟲子控制了嗎?」

  秦卿思考片刻,「倒也不像是被控制的樣子。如果被控制的話,一定是會蓄謀些什麼,不會輕舉妄動。可他只有攻擊的本能了。」

  秦卿路過一處柵欄處,裡面零星幾隻母雞正在啄食,附近不見農戶。

  她瞥了一眼,想想自己的主要目的是尋找趙亦奇,於是沒有停頓。

  未進入村莊時的夜晚,秦卿感覺這片土地上生機盎然,到處都是勤勞樸實平凡的農戶,雞鳴犬吠都是如此親切自然,撫慰人心。可進入村莊之後,發現整個村莊最詭異的地方就是——人。

  人太少了。

  沒有孩童玩鬧的聲音,沒有小販叫賣的聲音,也沒有左鄰右舍講話的聲音。

  人都去哪裡了?

  秦卿抱著芽兒,走在青石板上,長靴與路面接觸,腳步聲噠噠迴響。

  秦卿藏起疑惑與好奇心,收斂輕視,面色略微凝重,按照第一次遇見的農婦所說,不要逗留,儘早穿過村莊,先去找龍居山下的守山人。

  陽光普照大地,微風徐徐,周圍大樹上的枝葉被風吹動,沙沙作響。

  秦卿忽然感覺有視線像毒蛇一樣黏在她背後,她倏地回頭——

  背後空無一人。

  秦卿已到村莊中心處,街巷兩旁都是密密麻麻的房屋,家家戶戶房門緊閉,感受不到絲毫人氣。

  但是,煙囪里冒出的裊裊炊煙表明,房屋內都是有人的。大白天家門緊閉,是為何?

  秦卿忽而恍悟,是不是這些村民,把她當成了農婦口中的「奇奇怪怪的東西」,所以在她路過這些農戶們的家門口時,個個緊閉門戶,如臨大敵。

  這片村莊,還真是不太平呢。

  秦卿嘆口氣,對於這些普通村民來說,她還真的是屬於奇奇怪怪的東西。這些村民倒是也沒有防備錯。

  秦卿一路平安無事地晃蕩至村尾。雖然她表面上漫不經心、氣定神閒,但實際上內心還是有點緊張的。

  畢竟她只是個花齡三歲的愣頭青啊!社會險惡,人心詭譎什麼的,她都不知道!這種詭異血腥的妖魔鬼怪快離開!

  還沒靠近村尾,秦卿就發現那裡豎了一塊巨大的界碑,上面的文字因為隔得太遠看不分明。等秦卿到達村尾,看見了界碑上的字後,被注視的感覺消散,這一刻她才真的確定自己已經離開了這處處透著詭異的村莊。

  界碑上書:@#¥#%#%#¥...

  「啊...」秦卿摸了摸下巴,才發現自己看不懂人類的文字。「芽兒,考考你,上面說的什麼?」

  芽兒掃了眼界碑內容,不太感興趣地道,「說的是一個叫周五六的生平事跡,以此為例,勉勵這個村莊的人從此處離開後不忘本。哦對了,這個村莊叫做『疫莊』。」

  「不錯。」秦卿一臉鎮定地表揚芽兒,內心其實是被打擊到了,連只兔子都比她懂得多,芽兒一隻比自己還要晚學會人類語言的兔子,居然能看懂人類的文字!

  可能是驚異的眼光一下子沒收住,被敏銳的兔子捕捉到了,「卿,你看不懂嗎?」

  「...」秦卿淡定點頭,坦然承認,「是的。」

  芽兒高興地豎起耳朵,「那我以後教你認字。」她美滋滋地想著,如果秦卿會識字了,說不定味道會更美味。她之前在人間混跡的時候就老聽人類說,讀書後就會產生「知識的芬芳」。

  秦卿:「...好。」

  秦卿只稍微想了下,覺得「疫莊」這個名字很不吉利,就把此處的事情丟在腦後。她現在真正煩惱的是,作為一隻妖,作為一隻抱著兔妖的花妖,怎麼樣才能登上修仙者居住的龍居山?

  正當一人一兔準備離開這座界碑時,界碑突然爆發出激烈的白光,凌厲刺眼。嗖地一下把這完全始料未及的一人一兔給吸進去了。

  等秦卿緩過神來,環顧四周,她目前所處的地方似乎是臨時構建出來的靈界之地,顯得虛幻無比,她腳下是密密麻麻的灰、黑、白三色的碎石塊堆積的小路,四周看不清楚,只有朦朧的光點忽近忽遠地漂浮。她懷裡的芽兒拉聳著耳朵,淺灰色近白的皮毛隨呼吸微微顫抖,她閉上了那雙瑩潤的紅色眼睛,正在呼呼大睡。

  秦卿正渾身警惕著,左邊突然顯出一道虛幻的老者。

  老者身形模糊,隱約可見白袍道服,他畢恭畢敬,對著秦卿彎腰行禮:「有人委託我,在這等候您,給您觀看一場有關『選擇』的故事。」

  選擇?秦卿心口一跳,她似乎對這兩個字有深入靈魂的牴觸,讓她渾身不舒服起來。

  秦卿皺眉:「誰的選擇,選擇什麼?為什麼要給我看,誰說要給我看的?你是何人?」

  「呵呵。」老者輕笑出聲,「我是數百年前,被主人印刻在這塊石碑上的一個投影。您的問題太多我無法一一回答。只能告訴您,從『疫莊』處離開後,您前去之路將一路坎坷崎嶇,不如就此回頭。」

  秦卿挑眉,有種被人操縱的不舒服,「你那什麼主子憑什麼決定別人的路。」她想了想,他主子估計是設計出「疫莊怪物」的幕後黑手,這是在威脅她不要插手。

  秦卿的臉更黑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自己決定,不勞你主子費心。」她手掌蓄力,眯著眼睛尋找突破點。

  「欸。老夫可不想被您揍。」老者連連擺手祈饒,「我這點微弱靈力還得留著給您看故事呢。」

  秦卿憤而斬向腳下的石子路,「我不看!」燦然的粉光從她身上爆發,透明的刀刃一道道暴擊石子小路。三色石子路很快就泯滅成光,整個幻境也不穩地搖晃起來。

  她輕靈地躍起,一隻手抱住芽兒,另一隻手撚一支嬌艷欲滴的帶刺薔薇花,粉光一閃,那支薔薇花化為一柄長劍,朝著老者刺去——

  老者手中拂塵一揮,隔開秦卿的攻擊,他後退一大步,四下甩幾下,拂塵散出金色光芒,頃刻間,搖搖欲破的幻境重新穩定下來。

  老者笑道,「您現在的性子這麼急,這可不好啊,日後有的被磨的。越是尖銳,打磨起來就越疼痛。為了日後少受些罪,還請您三思而後行。」

  秦卿嗤笑,「打磨我,誰配?你們這樣圓滑的人,是天生的還是被打磨出來的?」

  老者笑意略淡,「哪有什麼天生圓滑之人。我是被比我更強大的人按在地上摩擦,被無可奈何之事在時間長河裡磋磨,從而生生割掉身上的稜角,變得溫潤圓滑,不傷人,也不自傷。」

  秦卿瞭然:「所以你選擇了屈服。」

  老者對秦卿在幻境中造成的破壞,對她話語裡的譏諷都沒有絲毫怒意,他依舊風輕雲淡,「並非屈服,而是看淡了,看淡了,也就不在意了。」

  「這是藉口。」秦卿瘋狂輸出靈力,毫不節制,力求衝破此處幻境。「只要是心中認定的事,那麼不管什麼磨難都不能讓我屈服。若是無可奈何之事,便是你根本沒有堅定選擇!『打磨』?這真是一個令人討厭的詞!」

  「年輕真是好啊。」老者搖搖頭,包容一笑,對於秦卿那點攻擊力完全看不上眼。他只是防守,並未出擊。

  「說不過了就拿年輕說事。」秦卿有些氣喘地停下來,不再無謂出手。「你不僅用武力控制他人自由,還想控制他人思想。說來說去,不過就是恃強凌弱罷了。」

  老者甩動拂塵,微微欠身。「那麼,在老夫已經展示出您無法反抗的實力之後,能否請您安靜聽我講述一個故事了?」

  秦卿面沉如水,「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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