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老寒腿

  方雯雯的母親楊蓮花當屬清河村最賢惠的女子了，燒的一手好菜，加上早些年曾在上海打過工的緣故，舉手投足之間和那些一出嫁之後就窩在家裡的農夫大有不同。

  在廚房裡忙活的香汗淋漓，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一桌子飯菜就準備妥當了。同時，方雯雯你的父親方建國也從外面趕了回來，拎著一隻鎮上有名的上元燒雞，一隻手拎著一瓶子高粱酒，悠悠晃晃的進了屋。

  「聽你姨說，陳陽來了，我就趕緊關了店鋪，買了只燒雞，又從老梁家燒酒提了一壺趕回來，今兒個咱爺倆好好聊聊。」

  方建國五大三粗，有個酒糟鼻，據說年輕的時候在村里也是有模樣的俊俏青年，只是如今快四十歲了，也瞧不出年輕時候到底有多英俊。

  只是酒量驚人，一斤的燒酒，他一個人喝了一多半，陳陽不勝酒力，也就不敢喝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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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逐漸一桌子人吃喝也都盡了興，話匣子也就打開了。

  「陳陽，你是學醫的，叔有件事想麻煩你。」方建國一邊說著，倒了一杯酒，放在陳陽的面前。

  雖然已經喝不下了，可是眼看著方建國的熱情，陳陽也盛情難卻，只好一飲而盡。

  「痛快！我就喜歡陳陽你這痛快勁兒！其實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我這腿……唉……」方建國說著，敲打著他自己的大腿膝蓋處。

  「早些年的時候在城裡給人家做水泥匠，一次幹活的時候不注意，膝蓋扭了一下，一開始沒當回事，現如今年紀大了，一到冬天下雨天前後就疼得厲害。」

  說完，方建國搖了搖頭，舉起酒杯喝了一口悶酒說道：「去縣裡的醫院又是拍片子，說是什麼風濕性關節炎。不就是老寒腿嘛！花了好多錢，吃了好多藥，可就是不見好。」

  陳陽明白了過來，原來，方建國是想讓自己幫忙治療他的老寒腿。

  「早些年我還小的時候，咱們村的老村長也有這毛病。都是你爹給看的病，最後老寒腿再也沒復發過。所以，我就尋思著，找你問問，看看你有沒有什麼辦法。」方建國殷切的看著陳陽，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方建國這話說的倒並不是空穴來風，這件事陳陽倒是知道的，自己的老爹治療好清河村老村長多年老寒腿的事情，在清河村幾乎是人盡皆知。

  不過，至於怎麼治療的，陳陽那個時候還是個孩子，關於這些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叔才四十歲，一到下雨天，就難受的厲害。所以，我就想著，找你幫忙，看看你有沒有什麼辦法。畢竟，你們一家世代醫生，能治療老村長的老寒腿，我的應該也可以。」

  說完，方建國搖了搖頭：「大醫院的藥和醫生太坑人了，花了好些錢，可是這老寒腿就是不見好轉，倒不如試試咱們自家門口的醫生。」

  陳陽連連擺手：「建國叔，我還談不上是什麼醫生，就是個半吊子的赤腳醫生罷了！你的老寒腿，我答應你幫你看看就是。」

  其實，方建國說這件事的時候，陳陽就已經開始回憶起來，自己的老爹當初是怎麼治療村長的老寒腿的。

  好像就是蛇酒！

  其實，自古以來，蛇酒就具有祛風除濕的效果，尤其是烙鐵頭這類蝰蛇科泡製的蛇酒，加上藏紅花，枸杞，肉桂一系列的中藥，泡製出來的蛇酒，不但味道奇香甘甜，對於祛風除濕，通經活絡也有著不錯的效果。

  自己的老爹治療村長的老寒腿，恐怕也是用的這樣的方子吧？

  「真的嗎？真的能幫我治療好嗎？」方建國殷切的看著陳陽，顯得十分激動。

  「我只能說試試，畢竟，我的醫術不及我爹的一根腳趾頭，很多事情都是在摸索當中。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用的藥一定不會偷工減料，貨真價實，所以，效果還是會有的。」

  陳陽又看了一眼方建國，說道：「光是服藥，食療並不是治療老寒腿的辦法，還需要施針，甚至要用到艾灸，這個過程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需要一些時間才行。」

  聽罷陳陽這麼說，方建國拍著他那老寒腿說道：「陳陽啊，你是不知道，叔這老寒腿疼起來簡直有一種想把腿鋸掉的衝動！你要是能治好，多少錢我都出！」

  方建國和他老婆在鎮上開了一家五金鋪，因為地理位置不錯，加上價格公道實在，生意很不錯，在清河村也算得上是富戶之家。比起那些靠山吃山，靠地吃地的正統農民來說，方建國在村里出手的確算是很闊綽的。

  「不不不，建國叔，你誤會了！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只是，配藥有些麻煩。很多藥材我得去鎮上找，所謂對症下藥，針灸也不是說施針就施的。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咱們一步步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陳陽說道。

  「陳陽說得對，你這人，就是心急。不然當初這腿也不會扭傷，如今落下病根。老話說得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暫不著急，讓陳陽慢慢給你治。至於診金嘛，陳陽說多少就多少！」說話的是楊蓮花，這個女人顯然很會做人。

  醫生這個行當是最不能得罪的，楊蓮花比誰都清楚。

  「得了，就這麼說定了。我下午正好要去鎮子上，把那些茱萸賣掉，順便進一些藥材回來。明天吧，明天我帶著針來，先試著下針。」

  「陳陽，叔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這診金，你看多少合適？」

  陳陽揮了揮手說道：「叔你先不必這麼客氣，等你的腿徹底治癒了咱們再說診金也不遲。」

  「哈哈哈，好好！叔聽你的，反正到時候多少錢，叔要是眨個眼，你就把我這條腿拿走！」

  「看你說的叔，你啥時候能虧了小侄子我？」陳陽呵呵笑著，舉起酒杯和方建國碰了一個。

  在方家吃完飯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喝了一點酒的陳陽頭暈暈乎乎的，可卻也來不及休息。回到家裡把那幾袋子山茱萸捆綁在自己的小電驢上就往鎮上跑。

  上元鎮在清河村的西南邊，六十多里的路，道路有些崎嶇，陳陽跑了大約將近一個鐘頭才到鎮上，找了一家修車鋪把自己的電瓶車充上電之後，便往鎮上的果農集市趕了過去。

  上元鎮的果農集市就一家，每天進進出出，忙裡忙外，上元鎮周圍十里八項的果農都來這裡收果子。同時，也往市裡的果菜市場運送，所以，算得上是大集市了。

  雖然是下午將近四點鐘的時候，市場裡面可謂是熱鬧非凡，下午的烈日絲毫不影響買賣熱情，所有人都在忙活著交易。

  山茱萸在上元鎮算得上是稀罕貨，所以不缺買家，陳陽只需要把山茱萸打開一個口子，沒過五分鐘就有七八個果農涌了上來。

  「好傢夥，山茱萸，這在上元鎮可是稀罕貨！兄弟，你這咋賣的？」

  「是真貨嗎？別是種植的混野生的往外賣！」

  「你瞎？你見過哪家種植的，各個果肉飽滿，而且這麼紅彤彤的！兄弟，你開個價，多少錢！？」

  集市里果農們對於陳陽拿出來這麼多野生山茱萸感到十分的震驚，不過多時，就有好幾個人問價錢。

  陳陽攤開手，一巴掌舉在半空中：「五十元一斤，概不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