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煙火
2024-09-13 19:54:10
作者: 小君山下
第90章 煙火
劇烈的火光在白日依舊照亮了湛藍色的海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播到極遠,高於一百五十分貝的聲音對於人耳強烈衝擊。衝擊力瞬間將飛機的機身撕裂,金屬碎片如同致命的暗器一般,向著四面八方飛射而去。
旋翼划過高空沒入大海,機身殘骸四分五裂如帶著火焰的雪花片片落入大海,又歸於沉寂。
煙火在白日綻放。
沾沾染血跡的下頜向上揚起,帶動整個腦袋都在仰望,紅唇的顏色退卻,只剩下蒼白,三兩下她就扯下笨重的婚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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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五分鐘是倒計時。
漂亮的眼睛閃閃亮,看見了一場白日煙火。
…
……
波浪的喧囂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
昏昏暗暗的白色病房裡有人翻身。
薄執言立刻醒來了,伸手向一旁摸去,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已經先貼在脖頸。
「我睡了多久了?」江嶼眠的聲音悶悶啞啞的。
薄執把人抱的死死的,生怕手心的人化了,「也就一天多。」
「也是很久了。」
「不久。」
「擔心了嗎?」
薄執言沒回他的話,手下的力道加重了,想說句重話,又咽回了肚子裡。
「我的錯。」
江嶼眠老老實實認錯。
飛機爆炸的事故確實讓人心驚膽戰。
拍拍薄執言的後背,「沒有下次了,都結束了。」
薄執言下巴抵在江嶼眠的腦袋上,渾身上下繃緊的弦都散了。
「都結束了。」
真的都結束了。
……
……
【這裡是聯邦晚間新聞為您報導,震驚全聯邦的『11.29海洋奇蹟號綁架案』主謀『趙雅心』逃亡直升機於D海域上空發生爆炸,只有機長及時逃脫,據現場聯邦警方調查,艙體內的犯罪嫌疑人存活的概率極低。】
遙控摁下,換了一個頻道。
【海市『七號路療養院山火案』重新翻案,該案件涉及多位淮海兩市多位政要富商,已交給聯邦最高檢察院審理……】
繼續改換頻道,又是『七號路』,再換,還是……
近乎全聯邦的媒體都在播報這一件事。
他繼續換,短暫的停留了一下…
【聯邦新能源工業政協會長陳禾,辭職…】
這幾天來聯邦法院裡那些紅袍法官們手裡的裁決之錘不斷敲響,落網之魚一個又一個被捕捉。
「就沒什麼好看的頻道嗎?」杵著下巴的青年嘟囔。
江嶼眠抓起床上抱枕砸在薄易身上:「你要是實在閒得慌,可以去上班。」頻道換的他眼睛疼。
薄易一把接住綠鱷魚玩偶,摸摸鱷魚頭:「別扔啊,壞了咋辦。」
江嶼眠打了個哈欠,困得很:「你還是拿回去吧,我病床就這麼大點,鱷魚就占據了我三分之一。」
薄執言晚上過來睡都沒有地盤。
送出去的東西怎麼可能拿回來,薄易掰著鱷魚的嘴把頭埋進去。
江嶼眠突然想起了「江唯,找到了嗎?」
薄易埋在鱷魚里眼珠子轉了轉,斟酌些許才擡頭,「不知道。」
江嶼眠沒說話,點頭應著他。
他知道江唯應該是時日無多,其實遊輪那件事,他參不參與都沒有關係。給他一個結局罷了。
護士小姐推車進門看著手裡單子,再根據床尾上的名字,再一次確認:「三號床,江唯換藥了。」
江嶼眠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薄易在一旁忙不疊回答是是是。
護士沒一會兒就換好了點滴推車出去了。
薄易在護士走後,關好門嘆了口氣,「你死了一次就真的失去江嶼眠身份了。」
同時由於江嶼眠在七號路的身份特殊,今後確實也不能再恢復身份。想要用這張臉繼續活下去,只有使用江唯的身份。
圓溜溜的眼睛微微眯起:「江嶼眠,我拿你當嫂子,我跟我玩心眼子。」
「你知道你假死的時候,我多痛苦嘛,我一想到是我找你拍戲,是我害死了你我吃不下睡不著。」
薄易叉著腰,他現在捏著兔子尾巴,得意洋洋。
「你要是知道了,這場戲還怎麼演。」
氣勢洶洶叉腰的手畏畏縮縮放在衣服兜兜里,薄易轉身訕訕笑說:「哥,來的早啊,這麼快就下班了。」
薄執言把手上搭著的大衣放在一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是你早退了,人事那邊我已經說過了,你無故早退扣除這個月績效。」
薄易低聲腹誹:「我就早退一天!扣一個月績效!」
可惡的資本家!
「你們兩口子就知道騙我,就覺得我好騙什麼都不告訴我。」
如果不是他那天開車追出去見到了活著的江嶼眠捏著筷子夾菜,他都已經打算好了自己下半輩子給薄執言做牛做馬。
「舒坦的嘛,這個小日子!」
推開病房門的人斜倚在門框,語調漫漫。
江嶼眠不禁嘴角彎彎,「你們這是拿我病房當根據地嗎?每天都來一趟。是不是後面還有韓清。」
「小可愛,真聰明!」
陸亦澤從門口挪開,他身後的韓清探出腦袋。
江嶼眠幽幽道:「我這裡這麼吸引大家嗎?人人都來我這裡晃悠。」
陸亦澤把提著的一簍水果放在桌子上:「這不是我們大功臣二次跳海,怕你閃著了嘛!」
江嶼眠調笑他:「陸總有點摳門啊,慰問禮太沒有誠意了。」
「得了便宜就別賣乖了。」陸亦澤眼睛瞪著薄執言,幽怨的很,「你老公從陸家吃進去的,可是一點都沒給我留。」
「祝你重獲新生。」
韓清遞出兩張紙。
單薄的紙拿在手裡輕飄飄的,江嶼眠卻很喜歡:「《李子州》電影票,什麼時候上映的?」
江嶼眠的死亡在其他人眼中確實是死亡,沉導還有唐芸他們依舊在傷心。
但江嶼眠留下的作品卻會一直在,所有人都會記得有這麼一個演員叫江嶼眠。
「12.1,本來是元旦,但是我跟導演商量了一下選擇了那天。」
是江嶼眠甦醒的那天,也所有人受到懲治的那天。
是很有意義的禮物啊。
江嶼眠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們,然後把其中一張遞給了薄執言。
薄易不滿地嘟囔著:「我呢?怎麼沒有我的份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故作委屈地抱怨道,「作為一個製作人,我也太憋屈了吧!」
「當然也有你的啦。」
然而,說出這句話的並不是韓清,而是陸亦澤。
只見他從荷包里掏出一沓東西,直接拍在了薄易的手心裡。
那動作和姿態,就像是拍下鈔票一樣。
陸亦澤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可是包場了的哦。」
聽到這話,薄易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裡充滿了幽怨,而陸亦澤則是一臉戲謔地看著他。
看到耍寶一樣的幾人,江嶼眠忍不住笑了起來,薄執言把江嶼眠輸液的手放回被子裡。
江嶼眠唇角彎彎,眼睛也跟著彎成了月牙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