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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外門

2024-09-13 19:42:56 作者: 花色滿京

  第013章 外門

  

  第二天,何不見剛用完餐,蕭淡水、李危弦帶著越荒州一起到了何不見的住所。

  何不見見到蕭淡水和李危弦齊至時還有些驚訝。

  李危弦依舊是那副笑意盈盈、溫婉可親的模樣,看到何不見之後,目中露出些驚訝,道:「這麼快就蘊氣有所進展了,看來你沒有自驕自傲,而是日夜苦修不輟。」

  李危弦溫言誇讚道:「你們師兄弟二人都很刻苦,但弦崩得太緊會斷,你們也需要休息。今日是宗門三年一度招收外門弟子的日子,文清一和我們都會前往,你們要去觀摩嗎?」

  何不見立刻道:「去!」

  他本就打算今日向學堂請假,去找文道長。

  何不見隨著三人一起駕雲飛至玄都內的登月殿。

  登月殿中早有一位弟子等在那裡,他穿著一身墨綠色道袍,外搭一件繡有三兩竹枝的蒼青色水雲紋大氅。

  看到他們四人,他笑著著見過禮,一舉一動意態風流,濯濯如春月柳。

  李危弦介紹道:「這位是太無宗丹道一脈的真傳弟子寒松夜,他可是振起我太無宗丹道一脈的天驕。」

  作為靈天四大宗之一的太無宗,最根本的大法便是《太無真經》,而主脈傳承則是陣法。

  玄都之所以能建於雲上,也正得益於掩映在雲海之中的大陣。

  但這並不意味太無宗內只有陣法傳承。

  事實上,作為靈天內傳承最久、屹立時間最長的四大宗之一,有無數大能歸附、加入太無宗,他們也在太無宗之內留下了自己的傳承。

  太無宗內丹、劍、陣、符和諸般法門都各有支脈傳承,弟子可以根據自身天賦和志向選擇方向修行。

  這也導致太無宗的支脈不是每代都有人學習傳承,有些支脈都是失繼了數代之後,才又有天才繼起。

  聽完李危弦的介紹,寒松夜有些羞赧地道:「吟心師叔過譽了,不知四位來有何指教呢?」

  「沒什麼。」李危弦道,「靈和、定虛兩位師叔剛成為真傳弟子不久,我們帶他們前來觀摩外門弟子招收法會,你不必在意我們,照常行事便是了。」

  寒松夜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放在何不見身上,道:「不知紫藤是否合師叔祖的心意?」

  寒松夜身上有著濃郁的生機和靈氣,看著何不見的目光閃閃發亮。

  何不見這才知道,原來紫藤居然是寒松夜種出來的。

  「紫藤很好,你費心了。」

  被何不見一夸,寒松夜頓時露出個真心的笑容,道:「我種植靈植本來是為了煉丹的,但照顧著照顧著,卻總捨不得。」

  李危弦頓時也笑了,道:「是啊,松夜可是為我們太無宗內的精怪增多出了不少力。」

  在李危弦閒聊時,何不見看了眼四周靜立待命的弟子,沒有看到文道長。

  李危弦發現他好像在找誰,頓時瞭然,問寒松夜:「文清一呢?」

  寒松夜答道:「他去下面接引報名者了,似乎這次的報名者里有他帶回靈天的人。」

  說話間,寒松夜寒松夜面前升騰起一片雲霧,雲霧間浮現出了許多人的身影。

  「他們到登月殿下了。」寒松夜見此,道,「我要先去主持招收外門弟子了,師叔祖不用急,一會兒收入門下的外門弟子都會來到登月殿,到時負責幫忙的內門弟子也會到登月殿。」

  「你想找文清一的話,可以等他們上來。」

  何不見點了點頭,說:「你先忙。」

  玄都太無宗每三年招收一次外門弟子,招收弟子的數量不固定,主要看最後到底有多少人能通過考驗和篩選。

  每次招收的外門弟子多時也不過百餘名,少時更是連個位數都有過。

  對於整個靈天來講,這都是不容錯過的盛事。

  因而玄都之下匯聚了不少靈天內的修道者,有些是如越荒州一樣十一二歲的少年,有的外表是青年人,有的外表看上去已經步入中年。

  玄都位於雲海之上,這些人匯聚在地面上仰望天空,卻都看不見那片雲海。

  寒松夜走到登月殿外,振袖一揮。

  浮在何不見眼前的雲霧中,顯現出一條由登月殿蜿蜒而下、垂至地面的雲梯。

  寒松夜道:「擬循雲路趨鵬程,仰天直上青雲梯。在下太無宗真傳弟子寒松夜,今日主持太無宗外門弟子招收法會。」

  「請諸位先登青雲梯,余在登月殿中恭候。」

  秦停這時也正站在人群之中,他與周圍人一起看到一條雲梯從天而降。

  雲梯顯形後,他們再仰望天空,便看到了建於雲海之上的登月殿。

  秦停心中火熱,他看到周圍人激動的樣子,心中還有些不屑。

  僅僅是一座建在雲上的大殿,便讓這些人如此激動,他可是進入過玄都,見過整個雲上之城的人。

  不過他火熱的心很快就沉了下去,這些日子秦停住在外門,也在文道長的引導下感氣成功,算是一隻腳跨入了修士的門檻,但他還未能引氣入體。

  而這次來參加太無宗外門弟子招收的,別說鍊氣期,就連築基期也有不少。

  雲梯垂下後,這些參加者便在周圍外門弟子的引導下,逐一踏上了雲梯。

  秦停本還在想,這麼多人共行於一條雲梯之上,該走到何時。

  等輪到他時,他剛一踏上雲梯,便發覺身前和身後之人均消失不見,只剩下了他自己。

  這條連接雲海與地面之間的通天梯雖然由雲朵組成,卻十分穩固牢靠,秦停踩上去就如踩在石板上。

  可這條雲梯左右兩邊並沒有護欄,且寬度大約只有一個半人那麼寬,甚至容不下兩人並行。

  走在雲梯之上,擡頭仰望,唯有無盡的階梯,甚至連最開始在地面上尚能看見的登月殿都看不見了。

  前路無人,身後也無來者,天地之間只剩下了走在雲梯上的自己。

  秦停一開始向上走時,還憑著心氣腳步不停。

  等到往上走了有近百米後,他的呼吸漸漸加重了。

  他作為一個出身宮廷的王子,自幼享受山珍海味滋補身體,又得大內高手教導武藝,往上登百米而已,本不至於亂了呼吸。

  可這條雲梯帶給他的心理壓力實在太大了。

  只有一人半寬的台階,目光稍稍往左右移動,就能看到遼闊的天空和大地上縮得極小的諸多事物。

  秦停還算意志堅定的,他沒忘記跟他一同來到靈天的兩人已經被收為真傳弟子了。

  秦停自問他難道比那人差什麼嗎?他差的不過是機緣而已。

  現在這條青雲梯就是他必須要抓住的機緣。

  秦停咬咬牙,又往上走了幾百米。

  走到這裡,他其實已經估算不出自己到底走了多高了。

  地面上的一切事物都離他遠去,偶爾有他不認識的鳥雀從雲梯附近繞飛而過。

  對這些鳥雀,秦停倒是不太擔心,不知這雲梯上有何術法,鳥雀從不會飛到雲梯之上,不會打擾他。

  這時秦停望著那些鳥雀,真恨不得自己也能背生雙翼,或如真正的修士一樣騰雲駕霧,不必這樣一步步攀登這條天梯。

  在又走了一段時間後,秦停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走到哪裡了。

  他擡頭還是看不見頂端的登月殿,低頭卻也望不儘自己已經走過了多長的路。

  連鳥雀都消失了,半空中唯有狂風和他粗重的呼吸聲。

  他走到中段了嗎?為何他還看不見登月殿?

  難道他還在下半段嗎?

  秦停忍不住回想自己在地面仰望那條天梯時所見……

  是了,這條青雲梯那麼長,能夠從雲海一直垂到地面,恐怕至少有數千米。

  他真的能走到嗎?或者說他真的在前進嗎?

  秦停心中不斷冒出各種各樣的疑問,他將目光牢牢鎖在雲梯那狹窄的台階上,不敢再看兩邊。

  他怕自己看一眼左右兩邊,就會失去繼續前行的勇氣,轉而直接跳下去。

  登月殿內,何不見等人也在看著雲霧幻化出的諸多景象。

  鍊氣期的修士還不能掌握遁法、也沒辦法飛行,像何不見也只是在玄都之內才能駕雲。

  何不見看到有的築基期修士依仗著自己的修為,剛踏上雲梯便施展遁法沿著雲梯飛去。

  按照築基期的飛行能力,他們是絕對能夠在靈力耗盡前飛到登月殿的。

  隨後他們便發現事實並不如他們所料,他們耗盡了靈氣卻也沒到達雲梯的頂端。

  緊接著有的人震驚過後很快冷靜下來開始冥想恢復靈力,而有的人則沉浸在震驚和焦慮之中,有的人甚至開始嘶吼並試圖攻擊雲梯。

  當然攻擊雲梯的那位下一刻就發現自己重新站在了地面上,眼前還是那條從天際垂到地面的青雲梯。

  站在旁邊的外門弟子冷漠地請他回去,他已經出局了。

  而鍊氣期的修士在攀登雲梯之時,反應就更多了。

  有的心智不堅定的,剛走了沒有多高便兩股戰戰,崩潰癱在雲梯之上不肯再走;有的走到一半,受不了突然從雲梯上躍下;也有爬了沒多高,便破口大罵說太無宗這樣選拔不公平,明顯偏向修為高者云云……

  這些人都眼前一花,重新回到了地上,眼前還是那條青雲梯,仿佛他們從未踏上過一樣。

  只有少部分依舊往上攀登,有些耗盡體力的人盤膝在雲梯上冥想休息,休息夠了繼續往上爬。

  而有些性格執拗之人,耗盡體力走都走不動了,也要一點點扒著台階往上蹭。

  秦停便是筋疲力盡,也不肯停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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