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承認

  第38章 承認

  他們坐到了靠窗的那個位置，林北內心一下子湧上了惆悵，時間一晃多年，坐在曾經的位置上，對面還是之前的那個人。

  

  「你還記得大一有一次我在這裡跟你說，我一個人太孤單想和你一起來吃飯嗎」

  「記得」

  「我騙你的，大學之前我基本都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去上課」

  「果然，我就覺得你不是怕孤單的人」

  「你說錯了」

  「嗯？」林北疑惑的擡頭。

  「我不是不怕孤單，而是習慣了。習慣了一個人，所以就不願意改變，因為怕不適應。」程寅生用溫潤的聲音剖析著當年的自己。

  「我從小到大都不愛說話，更不會主動跟人交朋友。面對很多陌生人時我內心其實挺怵的。」

  林北震驚「我一點沒看出來，我還以為你那個是」

  「高冷？」

  「對，我當年以為你是一個很高冷的人」林北緊接著又補充道「不止我這樣認為，別人也是這麼覺得的」

  「不是的，其實很多你們認為高冷的人，大部分都是不知道要怎麼跟別人相處而已」

  「這樣啊，那你習慣了一個人，為什麼還要和我一起吃飯」

  「因為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很放鬆很快樂，所以我想改變我這個習慣」

  程寅生說話時會一直看著對方的眼睛，林北被看的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吃飯。

  「林北，那年我出國時沒告訴你是怕你來送我，我會捨不得走。我很後悔當年沒有表明我對你的心意，我是個膽小鬼，害怕被拒絕，更害怕從此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在國外的時候，我幻想過你可能已經交女朋友了，甚至馬上就要結婚了，我那時候心裡在想的是祝福你」

  「可是後來我有機會回國了，然後了解到了你的感情狀況，我內心是竊喜的，像個卑鄙的小人一樣」程寅生說到這輕笑一聲。

  「之前的祝福統統化為泡影，我現在只想接近你，然後，得到你」

  「以前錯過了一次，現在我想抓緊眼前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林北，我喜歡你，不是一時興起，而是蓄謀已久」

  林北靜靜的聽完，心裡泛著酸意，拿著筷子的手微微發抖。

  他何德何能值得程寅生這樣的人那麼喜歡他呢，他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膽小鬼。

  「我，其實當年…當年我對你也有不一樣的感覺」他語無倫次的不知道怎麼解釋。

  「我會下意識很關注你，有人讓我幫忙給你送情書的時候我會生氣，所以故意避開你，也逃避的不去想為什麼我會生氣」

  「你那時候說要出國時我很難過，我回到宿舍發現你的東西都沒了的時候我也很難過。然後我很想問你，可又不想主動跟你說話，我很矛盾」

  程寅生握住林北抖動的雙手，期待的眸子落在林北身上。不過即刻他的手就落了空，林北抽回了手。

  「我一直在逃避著我對你的感情，直到你上次的話點醒了我」

  「我可能，真的喜歡男人」

  他說出內心不斷逃避的真相，並沒有感到多少難堪，更多的是輕鬆和釋懷。

  「很高興大學能和你成為室友，也感謝你幫了我很多，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不過，我對你的那種感情隨著時間已經…被消磨了，我現在對你並沒有那種想法。非常抱歉不能回應你的感情，但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會遇到一個更好的人」林北一口氣的把想說的話說完，壓在心裡那塊石頭也跟著落了地。

  程寅生的手僵在那裡，聽完林北的話才重新收了回去。他克制住心裡的悸動，面色恢復如常「沒事的，畢竟過了這麼多年，這也正常」

  要分別時，程寅生目送林北離開，然後才啟動車子往自己的住處趕。他在只有他自己的別墅里喝了一整夜的酒，月光透過窗戶把桌上放著的淺藍色信封點亮，最中間的「致林北」字跡俊逸連貫，體現著寫信人的用心。

  林北看清了自己的性取向，不知道要怎麼向父母開口。他爸媽並不封建，但這種性取向問題肯定也是很難接受的，而且還不止他一個人，林澄也一樣。

  林澄闖進家裡來那天是個深夜，他不知道林澄怎麼進來的，但就是進來了。要不是他家小狗一直叫，可能林北都發現不了。

  林澄全身被雨水淋透，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林北叫他名字對方也沒有反應，他用手測了一下林澄額頭的溫度，立馬皺起了眉毛。

  拿體溫計一測林澄果然發燒了，而且很嚴重。

  林北把人拖進臥室，脫下林澄渾身濕透的衣服，給他換上清爽柔軟的睡衣，然後餵了退燒藥。他隔一會就會用毛巾給林澄擦下身子，慢慢的林澄體溫恢復正常。

  林北懸著的心放鬆下來，躺在沙發上便睡著了。

  林澄第二天醒來時，頭疼的厲害看著陌生的房間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回想了一下昨晚他開車到林北家樓下，鬼使神差的冒著雨進來了。

  客廳里的林北還在睡著，小狗看見林澄走出來便想叫喚，被林澄用眼神嚇退夾起了尾巴。

  他彎下腰，用手背溫柔的勾略著林北的面部輪廓，視線在唇上停留半晌，用指尖輕輕了摩擦兩下，林北揉著眉微微轉醒，剛睜眼就和林澄對上視線，一下子就徹底清醒了。

  「你昨晚來我這幹嘛」林北啞著嗓子問。

  林澄表情有些受傷「我以為你第一句話會問我的身體狀況」

  林北第一句話確實是想問林澄還難不難受，但話到嘴邊及時改了口。他裝作看不見林澄的表情，冷聲道「既然沒什麼事了就趕緊走吧，我家並不歡迎你」

  「你家小狗歡迎我，那天一直想跟我走來著」

  林北和林澄的視線同時向窩在毯子上的小狗掃去，小狗歡快的搖起了尾巴，看到自己主人明顯變差的情緒，搖的更歡快了，還在原地轉了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