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忍辱負重

  第3章 忍辱負重

  肖玉蝶將頭埋在千昭雪懷裡，搖了搖頭，似是害羞，裝小孩子賣乖討巧，此時她已經可以學個七八分。

  肖玉蝶剛才懾人的眼神，還是被莫卿發現了，以肖玉蝶的修為她的任何小動作都逃脫不了墨卿的法眼。只是她未做深想，堂堂三清門掌門，還不至於閒到跟個六歲的孩子較勁。

  

  千昭雪將花錦抱回屋子裡，讓墨卿給她再檢查一次。

  當莫卿摸上肖玉蝶手腕的時候，對方明顯的抗拒掙扎，被千昭雪翻手按住，她以為是孩子鬧脾氣。

  「錦兒，你乖師尊的醫術及好，她看過你沒事我才能放心。」

  「已經沒事了！至於她失憶的事情，隨緣吧！萬事皆有因果。」墨卿對上花錦的眼神，說的話似是暗藏玄機，讓人猜不透她此刻的想法。

  「貓哭耗子假慈悲！」肖玉蝶冷哼一聲。抽回手背對著墨卿，多看她一眼都閒髒了她的眼睛。

  「你說什麼？」千昭雪只聽見花錦嘟嘟囔囔，沒聽清她具體說了什麼，遂又問了一遍。

  莫卿耳力極好，她倒是聽了個全，眼中的不解一閃而過。

  「她既然已經沒事，我便回了。」莫卿開口，語氣冷淡，聽不出任何不滿。

  「師尊我送您吧！」千昭雪連忙跟上。

  「不必，不過這孩子……算了沒事，你好好照顧她！」

  莫卿本想提醒千昭雪好好引導，不要讓花錦走了歪路，但想到自己對於這么小的孩子也無甚經驗，還是不說了！沒把握的事情，她從來不做。

  「師尊都走遠了，你怎麼還盯著看？莫不是覺得師尊長的好看，不要我了？」千昭雪裝做很是傷心的樣子，這小傢伙真有意思，人在的時候滿臉嫌棄，人走了，又扒著人家的身影不放。

  「幼稚！」肖玉蝶不屑的瞥她一眼，說起這個為什麼自己剛剛對千昭雪抱她竟然不反感，都怪這個女人，每天纏著她！肖玉蝶從千昭雪的肩膀滑下來，噔噔的爬到椅子上，對著千昭雪規矩十足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孩子真是愈發可愛了，千昭雪挑挑眉，知道她肯定有事想要同她說！每次花錦有求於她的時候就這般一本正經的。

  「我想學武功，我師傅是誰？」肖玉蝶眉目灼灼，似是恢復了往日的神采，提起這個她就有些興奮，這是她邁向成功的第一步，只要有人教，憑他的資質，重振旗鼓只是早晚的事。

  「你還未正式拜師，你年歲太小，門中弟子最小的也是從8歲開始學習！」這孩子的想法越來越偏，有時候她都抓不住。

  「不行，我從現在開始就要學！」肖玉蝶抱著雙臂，兩個小手搭在一起，圓滾滾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形象，嘆氣，又把手放下了。自己這樣子她看了都覺得奶的不行，根本起不到任何震懾的作用。

  「非要學？」千昭雪的語氣帶著商量，她向來尊重花錦的想法。

  「嗯，非學不可！」肖玉蝶肯定的點頭，這件事刻不容緩，沒得商量。

  「那我收你做徒弟好了！我門下還未有弟子，你入了我門下就是我的大弟子如何？」千昭雪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於情於理將花錦收到她自己下邊都是合情合理的。而且論修為除了門中的各位長老和師尊，無人能再她之上。

  肖玉蝶一臉的不情願，「你還是別人的弟子，你如何教我？」

  「你這是看不起我？我好歹也是師尊的親傳弟子，要不是照顧你，這教中事務我也會分管大半。那些剛入門的弟子，緊巴巴的往上湊我都不收，你還嫌棄我？」被一個小蘿蔔嫌棄，她多少有些不服氣。

  門中除了師尊，就是六位長老。師尊事務繁忙，六位長老也是甚少出關！所以很多人都想入這親傳弟子門下，也能得指點一二，於修煉有萬般好處。

  「你死了那條心，我是不會給你當徒弟的！」肖玉蝶冷眼看著千昭雪。她堂堂一個尊主，給她當徒弟，那輩分得小成什麼樣，這以後拜來拜去的，她也不怕折了她的壽。

  「你這小傢伙，人不大，心思不少，那你說你看上了誰？師兄師姐都可，若真是想要認，我便替你去求！」

  這千昭雪是腦子不好麼？連她都不配做我師傅，還想著給她找個師兄妹！肖玉蝶用憐惜的眼神望著她，恐怕治不好了！還是放棄治療吧！

  千昭雪顯然沒有讀懂花錦眼神的意思，看見花錦用這麼可愛的眼神望著她了，她覺得美滋滋的，她就知道花錦不會那麼沒良心。她家的小糰子太可愛了吧！她現在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千昭雪也會去給她摘。

  「不然就你師傅吧！」肖玉蝶說的很勉強，看不上歸看不上，可畢竟是掌門。

  肖玉蝶仔細的分析了自己現在的狀況，首先門中可以與墨卿修為相比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其次自己此時在三清門，魔族功法不能修煉，即便能瞞住這些人，她現在肉體凡胎，沒有血脈之力，和魔氣傍身，也根本無法入門！

  所以她需要一個合適的人帶她入門，既然必須要抱大腿，就找根粗的吧！顯然墨卿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錦兒，你是不是燒還沒有退，師尊收徒可不是鬧著玩的，每年的弟子選拔，天賦異稟之人，數不勝數，師尊都十年未再收徒，你若是想要打師尊的主意我可幫不了你！」千昭雪倒了茶水，輕抿著，花錦可真敢想，讓師尊收了花錦，那也不比去天上摘星星容易多少。

  「你不是她的大弟子麼？」肖玉蝶也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著，語氣不急不緩。

  「我是她弟子，但師傅收徒的事我也不敢插手呀！」千昭雪有些憋氣，剛才還說她想要拜誰為師，自己去求來著，這轉眼就自己打自己的臉。

  「哦，那看來你師傅對你一般呀！」肖玉蝶語氣帶著輕蔑，簡直廢物，身為首席弟子，連這個面子都沒有，真是白在三清門待這麼長時間了。

  千昭雪真是忍不了了，這種被孩子看不起的感覺，讓她有些抓狂，很想找人暴打一頓，總之很憋氣。

  「師尊待我好著呢！我這就去給你問！」說完他便起身出了門。御劍飛行好遠才反應過來，她是不是被那小崽子套路了！對方激她呢！罷了，她既然開了口，總要替她試試。

  「師尊？師尊你在麼？」千昭雪趴著門縫朝殿內小聲的喊著。

  莫卿正在查看門下產業收入，本不想理她。可千昭雪在她門前像是鐵了心，一聲接著一聲，跟個小貓一樣可憐巴巴的。

  莫卿手上靈氣波動，殿前大門咣當打開，千昭雪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可是你那殿中的小祖宗又出了什麼事？」莫卿不動聲色，手上的帳本不斷翻動。

  「啊～有那麼一點小事，想麻煩下師尊！」千昭雪滿臉堆笑，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事。

  「有事就快說！」

  她這徒弟哪裡都好，就是一遇到花錦的事情，就方寸大亂，她也有些發愁，這若是以後把掌門的位置傳於她，照著花錦的性子，以後還不得在三清門橫著走。

  「我想問問師尊你還收徒弟麼？」千昭雪問的心裡發虛，眼角餘光還不忘觀察莫卿的面色。

  「你覺得我有時間？」莫卿放下手中的帳目，對上千昭雪眼睛，裡邊帶著刀子。

  嚇的千昭雪一抖，但她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師尊，主要是花錦想要學武功，她想拜您為師！」

  「我真是把你寵的無法無天了，現在竟然還敢來干涉我收徒的事情！去殿外跪三個時辰！」

  「師尊，您再考慮考慮吧！」

  「五個時辰！」

  「求您了！」

  「七個時辰！」

  「好好，我去，師尊您莫生氣了！」千昭雪暗自嘆氣，她盡力了，也算對的起花錦了！她懷疑自己上輩子撅了她家的祖墳，這輩子花錦就是故意來折磨她的。

  花錦在房中左等右等都不見千昭雪。往日這個時辰千昭雪都會給她做好吃食帶過來的，現在肚子餓的咕咕叫。

  太陽已經落了山，遠處山頭白雪皚皚，天上飄起了鵝毛大雪，片刻間地上就積了厚厚一層。這還是肖玉蝶第一次看見崑崙雪。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煞是壯觀！

  肖玉蝶趴在窗子上眼看雪越下越大，千昭雪腦子不好，該不會掉到哪個雪窟窿里了吧！

  肖玉蝶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也顧不得其他，裹上棉衣就出了門。路上見人便問有沒有見過千昭雪。

  雪大天冷，路上的人本就很少，連問了兩個還都不知道。

  「師姐，你可見過千昭雪？」肖玉蝶攔住一個拿著食盒的弟子。

  「你是花錦吧！我是師姐派來給你送飯的！快跟我回去吧！」那弟子想拉著肖玉蝶往回走。

  「那千昭雪呢？她怎麼不親自給我送！」肖玉蝶語氣中帶著她自己都未曾發覺的焦急。

  「她今天被師尊罰了，現在還在殿外跪著，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所以才拜託我給你送吃的。」

  「那你把食盒給我，你回去吧！」肖玉蝶也不管三七二一，直接從那個女弟子手上奪過食盒！她身高太小，還得兩個手提著，側身使勁才勉強拿的動。

  「千昭雪，你怎麼這麼笨！」肖玉蝶把食盒一扔，坐在千昭雪旁邊，大口喘著氣，她快被累死了！

  「這麼大的雪，誰讓你瞎跑的，要是凍壞了怎麼辦。快回去！」千昭雪連忙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開，披在她身上，花錦衣服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眼睫毛上也結了冰碴，千昭雪心裡感動不已。

  「還有，你這沒大沒小的，以後叫我姐姐，天天千昭雪，千昭雪，這名字是你叫的麼？」千昭雪給肖玉蝶拍去身上的積雪，將她的小手握在手裡，幫她暖著。

  「你是因為我要拜師才會被罰的？」肖玉蝶對千昭雪的嘮叨已經產生抵抗力。她現在已經駕輕就熟的從絮絮叨叨的話里找到關鍵信息。

  「嗯，不過沒事，才七個小時，很快就結束了，你先回，時辰夠了我去你院裡找你。！」千昭雪不想騙花錦，她既然這樣問了，定然是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

  花錦捂著腦袋，感覺有些頭大，她就知道這個女人笨的跟頭牛一樣，又犟又倔，「你還真是腦袋不夠用的，她不答應便罷了。你惹惱她幹什麼！我去找她！」花錦說著就站起身，準備往外走。

  千昭雪連忙拉住花錦，她怎麼這麼激動！「錦兒別去，你去了師尊定是會更生氣！師尊以前也經常罰我，我都習慣了。」

  「那我便陪你一起在這裡跪著，我到要看看她是不是鐵石心腸當真不顧及名聲，對一個孩子也下得了重手！」花錦擡起裙擺，撲通跪在千昭雪旁邊。

  「錦兒，你休要胡鬧！」千昭雪也是急了，眼看著花錦在她面前跪下來。心裡又酸又甜。酸的是不忍心花錦為自己受苦，甜的是花錦嘴上不饒人，心裡卻明明很關心她。

  她拉了幾次花錦都不肯起，掙脫以後跑到別的地方跪著。

  一大一小的身影就在殿外打轉。

  莫卿在窗邊站著賞雪。圍爐上，茶香四溢，露漫鉤斜。院中的百年梅樹開的正盛，暗香繚繞。

  她忽然來了雅興，便命人將筆墨鋪開，轉眼間傲立風雪的梅花便躍然紙上，點點紅梅，悠然自開，太過高雅的東西總是少了人情的，她擡筆便在畫上添了一大一小兩個人。

  收起畫筆，她命殿外的弟子，將雪中跪著的兩人叫進殿中。

  「你二人可知錯？」莫卿握著茶杯，手指細白纖長。

  千昭雪剛想承認錯誤，肖玉蝶便先開了口。

  「弟子不知何錯之有？是千昭雪替我求您收我為徒有錯，還是我讓她幫我有錯？還是你覺得這世間就應該薄情如斯，無欲無求！」

  「錦兒，不可胡言亂語！」千昭雪未曾想到花錦如此膽大，竟然直接開口頂撞莫卿，她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肖玉蝶如同沒聽見一般，繼續說到，「您身為師尊，為萬人敬仰，我想拜入您門下，擇師從良，此為無錯。千昭雪從小便疼我護我，不忍心我願望落空，人之常情，此為無錯。我求千昭雪幫我，我自知能力低微，入不得您的法眼，為求事成不拘小節，此為無錯。所以我想知道你覺得我們錯在何處？」

  肖玉蝶越說，莫卿臉色越難看！這明里暗裡都在暗諷她是無情無義之人。肖玉蝶直視著莫卿，絲毫不懼，今天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不然誰都別想好過，誰的人她都敢動！

  「我只問你一句，你既不喜歡我，又為什麼拜入我門下？是為情還是為義？」莫卿給自己的茶杯續上茶，幽幽的看著花錦，眼神冷峻。

  莫卿怎麼會知道自己不喜歡她？她表現的有那麼明顯麼？不過她不在乎，穩了穩心神，肖玉蝶再次開口，「我既不想同你說情，也不想和你講義，若是向你求你沒有的兩樣東西，不是為難你？這麼看難道不是很明顯麼？你也就剩下修為與武功了吧！」

  「錦兒，你放肆，怎對師尊如此不敬！」千昭雪聲高聲呵斥，花錦今天是瘋了不成，竟然敢和師尊對著幹。

  「師尊，她還小，我回去定然對她好好管教！還請您不要和她計較！」千昭雪連忙扣頭，想要緩和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

  肖玉蝶不滿的看著千昭雪低眉垂眼的樣子，又把這比帳記在了莫卿頭上，只會欺負千昭雪。

  墨卿盯著花錦看了半晌，才淡淡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力，「昭兒，帶她下去吧！能教便教，教不了便找個好人家送下山去！」雖然花錦只有六歲，但是莫卿已經隱隱覺得不安，說不清道不明。這孩子鋒芒畢露，心思深沉，放在昭雪身邊，怕是昭雪難以駕馭！日後恐成禍患。

  --------------------

  不用懷疑，花錦一直很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