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通明劍心

  通明劍心這種先天命數，絕對是世間少有的絕頂天賦了。你看玄天鐵蛋有多牛逼就知道了。手中有劍，就天下無敵有沒有。

  哪怕李凡這具完美無缺人造人道體，從羅祖那兒復刻過來的過目不忘天資，單論劍法修煉上的資質，也遠比不上通明劍心的，至少也差一個系統輔助那麼多。

  擁有此資質之人，是真的天生奇才，什麼劍招劍法，一遍會兩遍通三遍精，還能自悟劍術，自研劍技，扔給她一把劍叫她自己玩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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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通明劍心雖然厲害，卻屬於『悟性』一類的天賦，單靠掐指算算，摸摸根骨，是瞧不出來的。基本就只能靠師徒緣分來撞，而生而有著劍心的人，自然和劍仙特別有緣，像瓊英這樣的，五大玄門的入門劍法一遍就會了，自然和五大玄門都有緣，去哪家都是備受矚目的道子。

  可惜她這樣的資質，卻偏偏生在門閥，只能做女紅嫁出去聯姻，就算資質在好，若根本不給她摸劍的機會，也沒個有點眼力的名師在旁看著，旁人也就以為這小孩記性還不錯，有點武學資質，還是不會重視，真是明珠蒙塵了。

  不過正好啊！這樣的人才仙宮自己把握不住，他北辰太煞劍道可是後繼有人了啊！

  李凡一下從影子裡跳出來，

  「好！非常好！瓊英！你的資質令我滿意！

  我這裡有一部當世絕頂的劍經適合你，此劍法極為兇險難修，但煉成了絕對神擋殺神，魔擋誅魔，縱橫虛淵，萬界無敵，你要不要學？」

  瓊英倒是笑笑，

  「師父傳功，弟子怎敢不從，只是我看小說里說，世上的功法，都自稱練到大成了能天下無敵，其實還得看日常下的工夫。

  而劍仙之道，更是貴在摒除雜念，心無旁騖，人劍合一，一往無前，所以劍法練的太多太雜，也沒什麼意思，若是小女的資質還過得去，只望師父能捨得傳我些最頂上的神功就好了。」

  李凡哈哈大笑，

  「嚯哈哈哈！真是聰慧！真是省心！果然這樣的傳人才是最好！

  放心！我傳你這部是太素道第一劍法，第一滅殺大道！日後天定殺穿諸天萬域，震撼多維宇宙！你就等著瞧好了！

  這若不是神功，天下就沒有神功了！哈哈哈桀桀桀咳咳咳！

  好了好了，不廢話了，明心靜氣，受我神功！」

  於是那影子卷作一道黑風，從瓊英的影子中掛出來，在她面前一卷，竟濃縮成一片淺淺薄薄的黑色柳葉。那柳葉繞著瓊英面前一轉，往她眉心一貼，便遁入神庭之中。

  瓊英精神一震，只靜心往那柳葉一觀，腦海中便自然浮現起一篇劍經！

  不錯！正是《玄天太煞劍經》！

  本來李凡也沒抱多大希望，只是想給窮奇轉個世，讓它不要躺了過來幫忙搬磚，殺雞任務就不要浪費牛刀了。哪裡能想到居然能找到個傳人！

  那還等個啥！傳劍啊！

  而且到底是通明劍心，瓊英也沒有辜負李凡的希望！

  當年此法連李凡也是到元嬰才修煉，動輒翻車，兇險無比！

  但瓊英劍心通明，而且也沒正經學過其他功法，心無旁騖之下，下意識得跟著劍經圖譜行氣，竟然毫無差錯在她內景之中，積聚了窮奇殘餘乾坤煞氣之力的，如陰陽雙魚一般緩緩旋轉的炁團，突然如暴風般，劇烈得運轉凝結起來！

  乾天煞和坤地煞，兩團煞氣如黑白兩條惡龍，暴虐得撞作一團，融合成一點，只片刻的功夫，竟然把窮奇最後這點炁團盡數燃盡耗空！

  但是在暴風的中心，卻出現了一枚和神庭的柳葉，幾乎一模一樣的尖尖柳葉。任憑暴風凌冽，兀自長存不消！

  太煞劍胎！

  這就是北辰劍宗一脈對應金丹的境界，劍胎元胚！

  瓊英練成太煞劍經！結成穩定的劍胚！突破金丹境界了！

  李凡整個人都驚了！

  乖乖喲！

  這就是通明劍心嗎！

  太煞劍經也能一次練成！

  牛逼牛逼牛逼……

  當然，這還不是真的太煞劍胎，甚至不是原版玄天太煞劍經，而是李凡用來重塑劍宗一脈，傳法後世的簡化改版。

  畢竟李凡修煉的時候直接從元嬰開始，但這麼高不可攀不接地氣的功法，是很難傳承下去的。而以往劍宗選拔入門弟子的化劍劍法雖然很好，卻因為人體的限制，缺乏太素煞氣化劍之道，畢竟天生能修煉太素道不煞化的魔子，只怕比道子還難找。

  於是李凡和玄天就參照養劍童的理論模型推演，讓築基期渡過殺劫弟子，在結丹時不是結丹，而是鑄劍胚，然後再輔助太素道，用煞氣一點點淬鍊劍胚，慢慢養成劍嬰。大幅降低修煉難度。

  當然說是降低難度也是相對原版來說，如今瓊英這降世魔子，通明劍心，以乾坤煞氣鑄成的劍胚，也只是外形上柳葉尖尖，本質上只是乾坤煞氣所化，和李凡那個煉成就秒天秒地秒化神的，還是有億點點不同的。

  但從0到1，從無到有，能不能邁過門檻，就是修士之間資質最大的差距了。

  此道已成！

  「師，師父……我修煉不下去了……全身沒力氣……」

  瓊英癱坐在地上，雖然理論上算是結丹了，但因為耗盡了道息煞氣鑄劍，全身修為都耗盡，現在幾乎就成了個凡人，不止發色瞳色又恢復成原本的模樣，甚至氣血肌肉也損耗了大半，越發瘦弱，都皮包骨頭了。

  李凡趕忙作法，從柳葉狀的太煞劍胎原型，又變回千面魔偶，幫她接手調息，梳理經脈，免得這丫頭資質太高，只觀望他所化的模型，就觸發通明劍心，潛意識自發觀外修煉，現在她這點修為，就算把自己全身骨肉給拆了也供養不成劍胎的。

  「沒事，本身你底子虛了點，太煞劍經更消耗極大，元嬰境界也支撐不住的，你能入門就已經成功一半了。好了別嬌氣，再堅持堅持，馬上到城裡，找到吾友就好辦了。」

  於是瓊英勉勵支撐著，一步步來到鎮上，折騰了這麼久，她一個又瘦又小的丫頭，身上又破又髒，就和尋常可見的流民乞丐一個模樣，什麼時候往路邊一倒死了也不意外，自然沒有人多看她一眼，更不知這是什麼柱國大將軍的女兒，倒也少了許多麻煩。

  瓊英就按照腦海中師父的聲音指點，來到鎮外的城隍廟。

  這些城隍原本都是仙宮正牌冊封，代天牧守，震懾妖魔鬼怪的神道修士。但三垣給打崩以後，當年十二國的神道冊封體制也完全崩潰。這些人神鬼神失去了供養，若是原本名聲不錯還有香火的，還能勉強維持一點法力。

  若是不怎麼有名的，則很快失去力量，甚至連厲害些的山妖鬼怪都打不過，甚至被從廟裡趕出去，反而成了孤魂野鬼，而那些妖魔反倒是搖身一變，自己做了神龕，用左道之法誘騙凡人血祀供奉，舉辦淫祠邪教，搞得中原大地一片烏煙瘴氣。

  這種事情本來是仙宮不管，玄門也得管，玄門不管，地方的修真家族，散修門派也多少得管管的。

  但如今是亂世，仙宮沒了，玄門的高手都出去打神教，地方豪強修真家族周圍強敵環繞，都割據自守，甚至還主動拉攏那些有些法力的妖魔邪教為外援，哪裡還會和它們為敵，損耗自家的實力呢。

  所以那些妖魔鬼怪也越發猖狂，現在它們的實力還很弱，暫時還不敢去山裡和玄門作對，但有虛月的加持，荒野里又那麼多死人可以吃，這些妖王鬼王也逐漸壯大實力，厲害的已經開始攻陷村鎮，驅走本地城隍土地，自己也學著軍閥割據，統治一地的百姓了。

  而這個李凡叫瓊英來的鎮子，就是已經被某個鬼王給占據了。

  這鬼王也不只是鬼修還是妖魔，總之有元嬰級的法力，煉邪功每天要吃孩兒心，便偷偷摸摸占據了此地城隍廟，逼著鎮上人把子女獻出來給它煉功。

  鎮上人也沒辦法，一來天上的仙人不管，地上的凡人確實鬥不過這些妖魔。

  二來就算把這鬼王趕走了，附近的亂軍山賊也三天兩頭來搶糧食搶女人，有個鬼王在他們還來的少些，畢竟這鬼王一天就吃一個，當兵的來一次要屠半城，而鎮上那麼多戶人家呢，於是還是有人把子女交出去，反正留下來也養不活，都要丟外頭的，餵狼還是餵鬼，不都一樣麼。

  瓊英到了城隍廟，遠遠看著城隍廟周圍街坊一片廢墟，似乎不久前有一場大火，把周圍民舍民居都燒光了，連那廟門也坍塌大半，只剩殘垣斷壁，一地亂墳。顯然本地城隍也多少抵抗了一下，不過敗了。

  而如果從上往下俯視，能看到周圍也不是亂葬崗，而是長一道，短一道，仿佛陰陽爻，以遺蹟為圓心，擺起了一個巨大的八卦風水盤。

  李凡，「此是奇門遁甲，煉屍之陣，陽爻里封著鐵煞屍，陰爻里埋的童子屍，陰陽逆轉，煞沖乾坤，把天地煞氣倒灌進來煉化屍兵。

  不過此陣的目的倒不是煉兵，而是聚煞，這是那鬼物白天夜裡修煉方便，逆轉風水所設的法壇，當然外人若踏錯一步，觸發機關，一樣會觸發屍變，也能用來防備。只要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就能破之，你進去之後便順手破了此陣，也是一場功德……」

  腦海中突然浮光掠影，忽然飛閃過一大片陣圖字符，咒語法籙，瓊英急道，

  「慢，慢些師父！我還沒記住！」

  李凡也不由汗一個，剛才的劍經不是更難你都記住了啊，怎麼通明劍心只對劍法觸發嗎。

  好吧，看來天資雖然重要，刷題作業也一樣不能少啊……

  「那你跟著他們入陣吧，這總記住了吧？」

  瓊英扭頭一瞧，只見從鎮裡吹吹打打，過來一對不知是送親還是出葬的隊伍來，等他們走進了一瞧，卻是趁著天亮，昨晚的煞氣散了些，鎮上人給鬼王送小點心來了。

  前頭幾個野道士，裝模作樣得踩著禹步在前，一路往墳頭灑紙錢開路，後頭幾個莊丁，把不知從哪家窮苦人家抓來的小孩放在籮筐里，用扁擔挑了四五個，還有豬牛羊酒菜，在煉屍地的墳包間，遊街似的東繞西繞，一路送入城隍廟裡。然後又把廟裡的屍體抬出來，按照野道士吩咐葬在指定的屍坑裡。

  這群人一出一進當面走了一回，瓊英看過便記住了，忍不住問道，

  「……師父，你說的舊友，不會是這鬼王吧？」

  「當然不是，我算到朋友今晚會到，大概是來尋此獠的，瓊英你在這兒等他就是，哦，你不是餓了麼，他們不是送進去好多酒菜，正好多吃些補補身體。」

  瓊英一陣無語，這師父心還挺大的，叫她獨闖鬼王老窩，當著面破人家道場，吃人家的貢品。

  不過想想這種元嬰鬼王確實也不算什麼，元嬰真人不也是被師父一招一個捏死了麼，而且瓊英著實餓的厲害，前胸貼後背的，便趁著那鎮上的人都走遠了，按照入陣之法進入城隍廟。

  入得廟門，院子倒是草草打掃過，屍體被搬出去埋了，貢品放在院子裡，而不遠處正對門口的大殿，卻猶如森羅鬼域一般，被粗如藤曼樹根的血管給層層裹住，血管還在抽搐挪動著，躲進陰影里不被朝陽照到。

  整個城隍廟正殿都被完全覆蓋，好像什麼巨大的怪物，大殿的門就是它張開的血盆大口，裡頭也看不見什麼神龕，就黑洞洞的一條通到地下的隧道，仿佛怪物的咽喉，還有大量的軀體，藏在地下似的。

  瓊英也是餓的急了，只掃了一眼那怪物，也不管周圍籮筐里小孩還在哭泣，就地一坐拆了那貢品，大口啃燒雞啃豬頭肉。

  那鬼王就寄宿在城隍廟正殿裡，自然能神識感知外頭的情況。

  不過這啥情況？啥意思？你這小乞丐不想活了是吧，自投羅網也就罷了，連它的貢品都吃？想做飽死鬼？

  大概一時想不通，整個鬼都呆住了，也可能是白天不方便出來現形，或者乾脆把這小乞丐也當成貢品。

  這鬼王居然任由瓊英吃喝，也沒進一步的舉動。

  而瓊英到底是和窮奇合魂了，雖然主人格還是那個大家閨秀，但同時性子中又多了些四凶睥睨天下的傲氣，雖然這城隍廟裡鬼氣森森，血風陣陣，外頭遍地亂墳，裡頭滿屋血肉，那其他被送來的小孩已經嚇得哭不出聲，直接暈過去了。

  瓊英卻面不改色得大快朵頤，一個人吃了一頭烤乳豬，兩隻燒雞，一隻咸鵝，把米酒也喝了小半壇，總算臉上又多了些血色，吃飽了，神氣自然回上頭來，微微竟有些醉了，便把手在裙子上擦了擦，站起來走入城隍廟，順著隧道，徑直往那鬼王的『咽喉』里走去。

  這地洞內血息四溢，煞氣瀰漫，走不過百步便連外頭陽光也照射不透，濃煙滾滾的，伸手不見五指，顯然這鬼王用奇門法陣逆轉風水，聚煞修煉已經有些年頭了。

  這樣的環境凡人當然吃不住，但轉世的魔子可無所謂，甚至瓊英現在修煉劍胎，正精疲力盡呢，身處法陣聚集的濃郁煞氣之中，居然仿佛置身羊水裡一般舒適溫暖。

  而瓊英先天就會窮奇的太玄之法，居然不教自會，一路吐納，把洞內的煞氣都吸入肺腑，修為也一步步恢復，最後大搖大擺走到那鬼王面前的時候，竟然已經恢復了三五成功力了。

  本來瓊英還奇怪，為何那鬼王任她吃飽喝足，自始至終沒有出手，但一路尋見了真身才發現，這怪物好像已經被封在法陣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