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岌岌可危的防線下

  天空是藍色，但同時也是鉛灰色。

  雪地是白色，但也是濃郁的紅色。

  槍斧在半空中掠過，悽厲的慘叫以及子彈的吐擊聲，成為戰場之上的主旋律，沒有任何的停頓，也同樣沒有任何的表情，紅衣紅甲的的騎士，宛如野火一般燃燒著，將雪地化作雪水……火焰的旗幟高高舉起。

  「前進！前進！為了和平！！」大騎士長揮舞著手上的利刃，將旗下的騎士們，一隊隊的投入瘋狂的戰場當中，沒有任何的猶豫跟懷疑，雙眼所看到的只有眼前的戰場。

  眼前這場如同地獄一般的廝殺。

  「不……哪一次戰爭不是這樣的，如同煉獄般的場景，哪一次不是如此的畫面。」看著飄蕩的旗幟，那與其說是火紅，更不是如說是血紅的顏色，大騎士長雙眼就這樣平視前方，將這廝殺的一切納入眼中，毫無遺漏，藏在帽下臉孔表情波聞不動，輕輕的聲音，在自己身邊懷繞著：「戰爭帶給人們的只有更有效率殺人這個結果……無法帶來和平，但卻又必須用這方法爭取到和平。」

  「……這是陛下的話語吧。」同樣站在大騎士長身旁的另外一名差不多打扮的騎士，低聲的說道，然後又搖了搖頭，陰影所覆蓋的面孔，出現少許的感嘆：「即使到現在，對於陛下的忠誠依然……罷了，我自己也是這個狀況。」

  「誰不是，我們六個誰不是，對於陛下的忠誠誰曾經變過……」並沒有低下頭顱，大騎士長依然高高抬著自己的臉孔，挺直自己的腰杆，手上所給予的指示並沒有停過，聲音似乎正回應著主人的意志，雖然不大，但是充滿著濃濃的覺悟：「但是，誰也沒辦法理解陛下的做法，哪怕知道陛下也同樣是為了帝國的未來而興兵開戰。」

  點了點頭，隨手化去，劍尖指向之處，乃是下一波攻擊的重點，原本跟在大騎士長身邊的騎士，又少了一名，但是不變的卻是，火焰的旗幟依然高高揚起這個事實。

  

  看著遠去的騎士，看著眼前一陣陣的野火，不斷殞命的戰場，大騎士長依然看著，雙眼沒有任何的迴避。

  「但是我唯一可以確定的事情只有一個……只有這個，我不能退讓！」

  劍尖再次舉起，朝向眼前瘋狂而殘酷的戰場。

  「戰爭不能帶來和平，卻又必須用戰爭彰顯和平，但是，過度的戰火將會讓眾人而悲鳴，哪怕結果是美好的……但是，我沒辦法接受，陛下！！」

  ……………………………………………………………………………………………………………

  「哪怕在厭惡，哪怕在反感，哪怕在憎恨，但是人類是無法擺脫戰爭的枷鎖，看著歷史的進程就能相當清楚了，所以，我敬畏戰爭，也利用……戰爭。」

  雖然被抱的狀態，妮雅此時看起來格外沒有說服力，但是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周遭原本就略冷的溫度，雖然眾人因為防護服而沒有特別感覺到，但是在這瞬間，所有人彷佛能夠察覺到這突然錯亂的天候。

  只是，妮雅就像沒有看到眾人的表情，依然將雙眼看向遠處的戰爭，也看著那巨大的白石城，搖了搖頭，臉上勾起略帶冷意的微笑：「所以……呃！」

  「……好軟，好好摸！好好玩耶！」

  「格妮維爾……？」

  「在，怎麽了嗎？」

  「拜託可以不要玩我的臉頰好嗎？」

  「嗯……不要，誰叫蘭斯洛特不給我玩！」

  「……」

  就在薇薇鷗抱著妮雅，而格妮維爾負責戲弄的時候，原本站在一旁笑著看著這些畫面的梅林，突然緩緩動起腳步，走到她們的身邊，白白的鬍鬚，隨風飄動，滿臉掛著相當和藹，就像是某個賣炸雞的老爺爺那種笑容。

  「抱歉打斷你們的嬉戲了，我有一件事情想請教一下，王妃殿下。」

  聽到梅林的話，妮雅本來想要說些什麽的，但是看到梅林的眼神，也就停下自己的話語，朝著梅林看了過去，小臉也出現些許的凝重。

  格妮維爾也停下手，訝異的看向這名帝國的宰相，畢竟在過去的時間裡，格妮維爾出於種種原因，根本沒有跟梅林有太過深度的交談過，因此也不知道這時候，梅林找自己會有什麽事情。

  抬起頭，聲音多少帶著些許的遲疑，但是還是往梅林的方向看了過去：「請說，如果我能幫的上忙的話。」

  「不，只是個單純的問題罷了，很簡單的問題，請別擔心。」搖了搖頭，梅林的笑容依然和藹，面孔給人只能想到慈祥跟親近的感覺，絲毫沒辦法讓人想到過去米德用種種惡毒的稱呼，來稱呼眼前這名宰相——買斷靈魂的魔王，巴貝雷特Balberith。

  「王妃殿下復活的時候，可有看見什麽特別的東西，或者是目前帝都城內，是否所有人都已然復活……包括所有居民。」

  「沒有看到什麽東西，就只是像從睡了許久的夢中醒來這樣的感覺，只是……」手指支著下巴，回憶著剛剛醒來時的畫面，所看到的一切，格妮維爾最後臉色不復剛剛輕鬆，而是帶著些許的沉重跟悲哀，輕聲說道：「不管是我，還是甦醒的居民們，都只是一抹泡沫吧，虛幻的假像。」

  格妮維爾的臉上出現些許的落寞，不過這時候，妮雅並沒有說話，即便薇薇鷗不斷暗示，蘭斯洛特同樣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走到格妮維爾身邊，而梅林則是闔上雙眼，狀似沉思的模樣。

  良久，或許也只有短短的時間，梅林雙眼睜開，看向妮雅，臉上勾起相當的微笑，根本不看目前的狀況。

  「果然如此嗎……聖盃。」妮雅看到梅林的笑容，掙開薇薇鷗的懷抱，緩緩向前走去。

  而梅林此時腳下已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魔法陣，無數的米德文字浮現在法陣上，不規則的魔法環，開始漂浮在他的身邊，灰色的魔法光彩，此時無法的耀眼，古樸的木杖佇立在法陣的最中心。

  「看到王妃殿下的狀況就可以猜出來，陛下的計畫至少完成前半段，殿下因為過早啟動聖盃，導致世界樹目前還在引導能量的聚集，雖然大部分的架構已然完成，但是……還是有漏洞可用的。」雙眼完全張開，渾沌的雙目，此時銳利無比，強烈的魔力產生的暴風，將梅林的袍子隨風飄揚。

  看到梅林越來越大的聲勢，眾人也稍稍退了幾步，把空間讓給了梅林，只是妮雅絲毫沒有後退的打算，依然抬著頭，看著自己的宰相。

  兩人，一老一小，勾起默契的笑容。

  光柱，灰色的光柱，直衝雲霄，隨著梅林的意志，隨著魔力環的轉動，浩瀚的魔力在此時如同通天支柱一般，突破天際而飛。

  大笑著，快意的笑聲，從梅林的口中，激昂而出。

  「就讓我先替陛下開道吧！」

  舉起木杖，然後再落下，更加強大的魔力，在這瞬間完全爆發而出，腳下灰色的魔法陣更加的擴大載擴大，光柱更加的凝聚。

  感受著這些，看著這些，妮雅就這樣站在距離梅林最近的所在，感受的大氣間魔力歡騰的聚會，放鬆自己的身心，緩緩的沉浸在其中。

  「……要開始了，吾兒啊。」

  …………………………………………………………………………………………………………….

  戰！戰！戰！

  已經殺紅了眼，已然忘卻了所有的一切，不是為了理想，也不是為了生存，也不是為了復仇，目前腦袋所想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將眼前的敵人給殺死，給擊潰，給毀滅！

  殺！殺！殺！

  防線的組成，騎士的刀劍在最前方廝殺，用著自己的肉身阻擋著眼前敵人的槍斧，同時更是化作一道盾牌，抵擋那不斷朝向自己怒吼的槍彈，質量兵器所產生的硝煙味，不知何時，聯軍的眾人早已習慣，甚至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

  騎士瞪圓自己的大眼，看著槍斧突破所有的界層跟防禦，在自己身軀上挖出巨大而且醜陋的傷痕，騎士並沒有慘叫也沒有哀嚎，甚至就連痛覺，他都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愣了一愣，看著自己的傷口，以及同樣被限制行動的敵人——紅甲的騎士！

  手依然充滿著力量，或者說從來沒有這樣強大的力量在手臂上充斥著，劍包覆著騎士所有的力量，刺擊而去，意圖將眼前的紅甲騎士貫穿而過，吶喊著，高吼著，聲音充滿著堅決的意志。

  「為了貝魯格！！為了世界的安寧！！」

  碰碰碰——！！

  火舌從騎士的體內冒出，從槍斧的前端吐息而出，無數的爆炸，就這樣炸開騎士年輕的生命，也同樣將他最後的意志完全剝奪，但是——紅甲騎士，卻沒有停下任何的腳步，依然持續前進的步伐。

  「為了和平，前進！！」.

  魔導師在微笑，看著眼前的敵人，手上的制式魔導杖已然半毀，但是卻沒有任何恐懼的心情存在，然後——

  ——轟！！

  懷抱著，但是所抱的卻不是自己心愛的人，也不是心中所牽掛的對象，用著自己的全身的力量，拖住對方的腳步，然後——

  ——轟！！

  天空的機影，已然節節敗退，只剩下短短的防線可以死守，但是彈幕依然持續，看向眼前奔馳而來的騎士，魔導師沒有閉上自己的雙眼，而是靜靜的看著持續靠向自己的身影，咬了咬牙，身軀的痛苦隨之而來，然後——

  ——轟！！.

  「……自爆！」

  緊緊捏著手上的香菸，中島原野的臉孔依然保持著原本的冷靜，但是手上早已變形的香菸，似乎也傳達著目前他內心的波動。

  「繼續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