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總會再見

  第23章 總會再見

  「還要麼？」秦紓側躺在鏡子身邊，幫她將額前汗濕的碎發理到兩旁，等待著她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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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搖了搖腦袋，眼眶發紅，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秦紓被她哭的心裡發慌，連忙坐起身，查看她是不是哪裡受傷了！「是剛才不小心弄疼你了麼？」

  鏡子搖頭，淚水更是洶湧，她就是有些委屈，突然想起孫喆薇了！想那個渣女幹嘛，她暗罵自己不爭氣。可是腦子根本就不聽她使喚，越是不想想起，以前的畫面偏偏就擠進來，絞的心裡又悶又疼。

  秦紓抱著鏡子，也不敢問她到底怎麼回事，每次她一開口，對方眼淚就像是黃河決堤了一樣，順著她的肩膀往下淌。

  過了半天，懷裡的人總算好了一些，秦紓長舒一口氣。

  「你～你還做麼？」鏡子抽抽搭搭，哭的時間長了，一句話都說不完整。雖然自己心情不好，但是她可不是自己爽了不管別人的人。

  秦紓盯著鏡子看了兩秒鐘，突然爆笑出聲，倒在沙發上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這姑娘也太可愛了吧！真是越接觸越有意思，她自己都那樣了，還顧著問自己做不做！虧她想的出來。

  在瓦拉島的時候就只覺得她善良可愛，現在才發現這簡直就是個活寶啊！

  鏡子被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縮在沙發的一角，窘迫的不知所措。

  秦紓笑夠了，站起身，抱起鏡子往浴室走。

  「干…什麼。」鏡子眼神慌亂，止不住的在秦紓臉上流連打轉。

  「去洗澡，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要見個朋友，下午就得回北京！」這次的行程實在是談不上順利，在瓦拉島旅行快到山頂的時候，有個陡坡，她的登山杖沒有勾住地面，差點從山頂滑下去，還好鏡子就在她旁邊，拉住了她。不過能遇到她，又讓秦紓覺得這趟旅行意義非凡。

  非常巧的是，在回來的飛機上鏡子就坐在她的旁邊。秦紓相信緣分，比如說多次遇到惠墨，比如說遇到冷夏，又比如說遇到現在的鏡子。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機艙里人不多，本身很安靜，突然前排傳來吵鬧聲，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拉著空乘人員說她不識擡舉，揚言要投訴她。

  空乘的腳邊還落著張名片，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整個機艙里都是那個男人謾罵的聲音，趾高氣昂，言語污穢不堪。

  機艙里的其他人大部分都是靜默的狀態，抻著脖子看笑話，卻沒有人出聲制止。

  鏡子實在看不下，從後邊噔噔的跑到那個空乘前邊，對著那個男人破口大罵。

  反正她不是工作人員，難道那男人還敢動手不成！

  鏡子的嘴要是真的罵起人來，不是一般的損，生生罵了十分鐘都不帶重樣的，那男人被罵的都恨不得直接從飛機上跳下去，看的秦紓一愣一愣的。外表嬌嬌弱弱的，爆發力這麼強？

  不可否認，秦紓對她很感興趣。她剛坐回座位，秦紓就問了她落地之後準備去哪裡！

  鏡子也並沒有防備，萍水相逢，以後都不會再見，沒必要說謊，所以秦紓才能在落地後那麼準確的摸去那間酒吧。秦紓不否認在鏡子上身用了些不上檯面的心機，但鏡子確實也有些傻的可愛，竟然一點防備的心思都沒有。就這麼稀里糊塗的跟著自己走了。

  「回北京？你不是錦江人？」鏡子略微有些詫異，她去的那家酒吧是錦江的老酒吧，裝修沒有外邊酒吧那麼豪華現代，一般都是只有當地人才知道的。所以她先入為主的以為秦紓就是錦江人。

  「不是，我是北京人。」秦紓將她放到洗手池的邊緣坐著，自己蹲在地上給她放洗澡水。

  鏡子哦了一聲，聽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本來就是露水情緣，以後再也不見，似乎不算事壞事，可是她就是心裡泛酸，感覺自己好像又被人丟下了一樣。孫喆薇是這樣，這個女人也是這樣！

  秦紓回頭看見發愣的人，揉了揉鏡子的頭頂，「怎麼了？又什麼事不開心，說出來看看我能幫你麼？」

  鏡子低著頭，不肯說話，抱著自己的膝蓋悶在水裡。

  「知道我要離開捨不得了？」秦紓將手上的洗髮露抹在鏡子的頭上，小心翼翼的幫她按摩。

  「才沒有！」鏡子側著腦袋，不想看站在她旁邊□□的女人，這麼浪的女人，她又不是衝浪板，可玩不了這麼大的浪。

  「我還沒有和你說我的情況，我叫秦紓，家在北京，我是個老師，在北京大學任教，我名下有兩輛車，有兩套房，有……」秦紓還沒有說完，鏡子就打斷了她，一臉狐疑的看著她看。秦紓？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而且……北京大學任教？冷夏不就是北京大學的麼？不會這麼巧吧！這個女人到底多大？

  不對秦紓？她見過這個女人，上次爬山她還給他們名片來著！

  「你叫秦紓？你在和我開玩笑吧！」鏡子騰的一下從水中站起來！如果這是真的，那還真是五雷轟頂，滅頂之災，車毀人亡！

  秦紓想將她按回水裡，賓館裡的暖氣開的很足，但這麼□□的從水裡出來，還是容易感冒。可鏡子拿出了寧死不從的架勢，她不知道鏡子為什麼反應那麼大！自己只不過自報家門，難道是對方不想和自己扯上關係，所以害怕了？

  一時間她想不通，只能先耐著性子回了鏡子剛才問她的問題。

  沒成想，她說完以後，鏡子咕咚一聲坐回浴缸里，雙眼無神，空洞的可怕！

  她竟然和冷夏的老師睡了！一個大了自己將近二十歲的女人！媽的自己是瞎了麼，竟然沒看出來那女人比自己大那麼多！她不知道誘拐未成年是犯法的麼？雖然自己也是奔三的人了，不過這也太驚悚了！而且怎麼又是一個畫畫的，她上輩子是撅了哪個畫家的祖墳麼？還是自己腦袋上寫了我喜歡畫畫的幾個字！怎麼這就沒完沒了的纏著她不放呢！

  秦紓坐在浴缸旁邊剛想和鏡子解釋一下自己年齡的事情，鏡子就直接從浴缸里鑽出去，跑到臥室，穿上衣服，撒腿就跑。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做也做了，還好自己沒有告訴對方她的信息，不然像那個老女人一樣自報家門，她就完了！冷夏知道她上了她老師，啊呸～是她老師上了她，還不活活掐死她。

  這以後該叫她什麼？師母麼？還是跟著自己這邊叫她老師叫姐姐，鏡子腦袋裡邊亂七八糟，一個腦袋兩個大，自己真是腦袋被驢踢了，沒有問清楚對方的信息就和人家開房，精蟲上腦，不可原諒。

  秦紓被扔在原地，摸不著頭腦，這人怎麼突然就跑了，難道是自己太要去，嚇到她了麼？可她真的還挺喜歡她的，想正正經經的和她在一起，不只是玩玩。親屬嘆了一口氣，看來這件事還真是急不得。

  剛說著急不得，秦紓就暗道一聲不好……自己還沒有留她的聯繫方式，趕忙出去追人，早就看不見蹤跡了！她又不是豺狼虎豹，跑那麼快幹什麼！

  秦紓喪氣的回到酒店，脫下身上的裙子，換上綿軟的睡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走的那樣匆忙，頭髮都沒有吹乾，也不知道會不會著涼。不過她和惠墨很像，笑起來的樣子像，善良又可愛的性格也像。

  秦紓從相冊里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巧笑嫣然，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惠墨，十年了，我遇到了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我可能要開始新生活了，你會不會怪我？」

  秦紓將照片緊緊的攥在手心，抱著被子沉沉睡去，難得安穩。

  半夜收到鏡子的電話，冷夏嚇了一跳。

  「冷夏，你是不是有個老師叫秦紓！」冷夏接到電話，還沒開口，鏡子就噼里啪啦問了一大通。這是她最後的希望，她左思右想，覺得自己不會那麼倒霉，說不定只是通紅同性罷了。

  鏡子一次性問的問題太多，冷夏只能憑藉著記憶，把她知道的說給鏡子聽。鏡子很反常，她上次這麼激動的時候，還是她在美國，鏡子跟她打電話說孫喆薇要結婚。

  鏡子那天也是半夜給她打的電話，除了最開始的幾句話她還能說明白，後邊硬生生的哭了兩個小時，聲嘶力竭的。掛上電話冷夏的耳朵都直嗡嗡。

  可是今天怎麼突然就扯到老師身上了呢！兩個人應該不認識才對。

  「你和老師認識麼？」冷夏疑惑的開口，實在搞不懂鏡子又在鬧哪出，怎麼突然就對她老師這麼感興趣。

  「不…認識！我就是…嗯～就是突然想起來，剛才在酒吧看見個人影還挺像她的！」鏡子坐在公交站的長椅上，望著月亮說胡話。

  她這三句話，冷夏一個字都不相信，太了解鏡子了，每次對著她說謊，都會像現在這樣，心虛到說話直結巴。鏡子不想說，她也不會硬是扒著問，無論關係多親蜜，總會有隱私！她還不至於沒底線到扒著閨蜜的隱私不放。

  「我聽見有車聲，這麼晚了還在外邊？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鏡子吸著鼻子搖頭，冷夏只聽聲音就知道鏡子哭了，直接掛斷電話，讓她給自己發定位。

  文南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卻突然聽見外邊的車子啟動聲音，她神經驟然繃緊，連忙拉開窗簾，看到熟悉的車牌，她眉頭緊蹙。

  電話鈴聲響起，冷夏心裡發涼，怎么半夜給她打電話，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嫂子，怎麼了？」

  「你去哪裡？」

  「接鏡子！她今天……」

  「餵～餵～」

  冷夏話還沒有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還好她沒有開很遠，直接調轉車頭，往回開。

  都接近兩點鐘了，冷夏不敢吵到張敏和文修，只能站在文南的窗戶邊上聽動靜。

  文南站在窗邊盯著樓下鬼鬼祟祟的身影，又給她播了一個電話，「模特不幹了，想做小區保安？」

  凌晨時間，外邊安靜的可以聽見呼吸聲，鈴聲響起十分突兀，冷夏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從包里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貼在耳朵上壓低了聲音，「沒有！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事，沒事就好！」

  「嗯！」只一個字文南就又掛上了電話。文南知道自己這種方式很幼稚，可她看見冷夏的車再次停在樓下的時候，心中空缺的那個部分，突然就被填滿了。從再次看到冷夏開始，她的心裡，就惴惴不安，有些東西在這幾年的時間中悄然流逝，冷夏對於現在的文南是陌生而又未知的，每次想到冷夏在將來的某一天會再次離開她的視線，恐懼的感覺就再次蔓延。

  她分不清這種感覺是因為冷陽的離開，還是因為自己對於冷夏本就特殊，她們太熟悉，熟悉到文南對於這份感情沒法站理性的分析出所以然。冷夏讓著她，寵著她，牽掛她，這種感情又是哪一種？是對姐姐的那種？還是她想的那種？感情錯綜複雜，糾纏不清，在文南的腦中變成一團亂麻。

  看見冷夏，鏡子的委屈悉數爆發，她撲到冷夏的懷裡，哭的像個孩子。鏡子今年26歲，她的很多決定都是兒戲，唯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沒有跟冷夏表白，不然他現在連個哭的地方都沒有。果然閨蜜的關係比那些個燙著大波浪的渣女好多了！

  冷夏輕拍這鏡子的後背，將她安置在副駕駛。冷夏這些年不在國內，但是鏡子的事情她大概都知道，事業不順，感情不順，細細算下來，這幾年似乎她就沒有什麼好事發生。

  四年前平白的舞台塌陷，傷到了腳踝，舞蹈上高難度的動作她都沒有辦法完成，這意味著什麼可想而知，從那以後鏡子基本就告別了她最喜歡的舞台，轉而做起了舞蹈教師。

  她療養期間曾經去法國探望過冷夏，除了瘦弱一些，看著似乎和之前沒什麼兩樣，可冷夏卻知道，鏡子瘦了，才是她最大的問題。她是個愛吃如命的人，她的身材一部分靠訓練，一部分靠省著嘴。兩者比較，鏡子更願意用前者保持身材，而呈口舌之快。那一年，恰好又被鏡子碰到，孫喆薇和何思糾纏不清。過得有多苦，冷夏不得深想。

  鏡子是個天生樂觀的人，她很容易滿足，她喜歡笑，用她的話說，哭是一天，笑也是一天，沒什麼事是過不去的。可那一年她就沒怎麼笑過，說要了她半條命也不為過，整天渾渾噩噩，無所事事，抽菸，喝酒，她一樣不落的全學會了！

  冷夏不在她身邊，可她知道，鏡子過的並不好！說來慚愧，自己有事的時候，鏡子總是毫不猶豫的站在她身後，可是等到鏡子有事，自己卻遙在萬里之外，什麼忙都幫不上。

  將人鏡子帶回家裡，安置在客房，看著鏡子睡著，冷夏才悄悄的關上門離開。

  鏡子早晨是被門鈴聲吵醒的，冷夏住樓上，昨天睡的又晚，她根本沒聽見。

  鏡子踩著拖鞋，迷迷瞪瞪的去開門，也不管門外站著的是誰，扭了把手就往床上沖。她感覺自己都要散架了，渾身上下酸疼酸疼的，這大概就是她常年禁慾的後遺症。猛的來了那麼酣暢淋漓的一場雨露，感覺用光了身上的精氣。

  文南掃過鏡子脖子上的紅色痕跡，眸色深沉。

  冷夏睜眼看了眼手機，已經中午，十個未接來電，五個是秦紓，兩個是雷歐，還有三個不認識，她也懶得搭理，先給秦紓回了電話。

  秦紓此時已經在高鐵站準備上車，「馬上就要回北京了，你不要折騰！」聽冷夏說要過來送她，秦紓連忙制止。

  「老師抱歉，昨天我的一個朋友心情不好，折騰到半夜。」自己難得回來一趟，本應該親自去看秦紓的，現在倒好，秦紓來了趟錦江，自己都沒能見見，她這徒弟當的真是有夠失職的。

  「沒事，這段時間我估計要頻繁的來往錦江，總有機會見面的，對了冷夏，你的那件moonlight有人想要買，她很喜歡說價格可以商量，你有想法麼？」這件禮服很多人問過，明星，設計師總之各行各業，秦紓不勝其煩，冷夏的態度一直很堅決只做學校設計展示，不做售賣。只是這個姑娘從開始到現在，斷斷續續的詢問了有四五年，她實在被磨的沒脾氣，才答應替她問問。

  「不賣！」冷夏回答的很乾脆，冷夏對設計沒什麼執念，她的大部分設計作品都已經在法國量產上線，唯獨這件moonlight不行，不授權，不售賣。

  這個回答秦紓一點都不意外，她聽的耳朵都出繭子了，自己能做的也都做了，剩下的她也無能為力。

  掛上電話，秦紓伸了伸懶腰，盯著窗外呼嘯而過的風景，眼睛眯起，眼尾上翹，她今天又換上了舒適的休閒裝，昨天的大波浪也變成了黑色的直發，整個人坐在位置上都透著一股嫻靜淡雅。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低頭輕笑，眉眼彎彎，總會再遇到。

  冷夏公司的事情忙的她頭大，很多事情她都不了解，龐大的公司運營起來比她想像的要困難的多。

  「阿姨，我嫂子在家麼？」給冷夏開門的是張敏。

  「在的，小夏快進來。」張敏熱絡的將冷夏迎進門，又吩咐保姆準備些水果。

  「阿姨你不用忙，我只是想找嫂子了解些公司的事情。」冷夏坐在沙發上和張敏閒聊了兩句，就往樓上走。

  「嫂子，你現在有時間麼？我想和你聊聊公司的事情！」冷夏敲了門，裡邊一點聲音都沒有。不在家麼？可張阿姨說人沒有出去的。

  冷夏又敲了兩聲，還是沒有聲音！她不由的蹙眉，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冷夏連忙跑到樓下，問張敏要鑰匙，往樓梯上跑的時候她差點被絆倒。拿著鑰匙的手都在不住的發抖，到了門前，又怎麼都插不進要是孔里。

  張敏心慌的厲害，也跟著跑上樓，冷陽離開不久，文南的情緒反覆無常，難保她會想不開，兩人都是越想越心驚。

  冷夏好不容易將鑰匙插了進去，門卻從裡邊被打開了！

  「幹什麼？」文南瞥了眼冷夏，語氣不善。

  「你沒事吧！」冷夏眼睛上下打量，想要確認文南的狀況。

  張敏看著文南沒事她也就放心了，估計是自己姑娘又鬧脾氣呢！年輕人的事她也懶得管，何況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小夏總有辦法。

  看著張敏離開，文南的語氣越發肆無忌憚，「有事就說，沒事的話我還要休息。」

  「有事！」冷夏連忙開口，生怕自己說的晚了就要被關在門外。「我想問一下集團的事情，很多地方我都不了解，所以想問問情況。」

  「那就是沒事了！」嘭的一聲，門毫不留情的就關上了。

  冷夏站在門口愣了好半天……不都說了有事了麼？怎麼還是被關在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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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紓:夠了麼？

  鏡子:夠不夠你沒點數麼？

  秦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鏡子:……老女人果然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