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第 89 章

2024-09-13 17:00:29 作者: 玉戶簾

  第089章 第 89 章

  水谷羽京的左手發球足足得了四分, 稻荷崎的士氣大漲,原本不看好受傷16號的人全部都在他發球之後改變了想法。

  因為下過場所以想待在場上,因為站在球場上所以想多拿分, 水谷羽京的大腦容量有限,在身體疲憊的情況下想不了多少東西。

  他只想繼續得分!

  「後面交給我,不用理會, 安心去進攻吧。」

  赤木路成累得厲害,第三場結束之後他的體力就差不多見底了,可是一直跳躍的其他人又怎麼可能不累, 大家只不過都是在咬著牙撐著而已。

  場外教練做出了換人請求, 北信介拿著牌子站在場外,準備換下尾白阿蘭。

  阿蘭很信任北信介, 過往的比賽中用北信介換下自己是一種臨時的計策, 因為場上那些傢伙簡直胡鬧得不行,只是這次, 大家都很正常,換下自己,大概是最後拼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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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信介站在場上,看著眾人,本以為他要教訓教訓大家之類的,但北信介開口卻只說了一句話。

  「做得很好,繼續保持積極進攻,然後贏下比賽。」

  「是!」

  宮侑鬆了口氣,視線看向了水谷羽京。

  水谷羽京漸漸適應了右手的痛感, 原本難以忍受的疼痛感也變成了一種神經自衛的麻木感, 手臂還能擡起來,大概沒什麼事。

  信介上場了, 這時候絕對不能掉鏈子,要讓信介在場上待得更久一些,更久一些……

  「羽京,不要想其他的,你不需要負擔,侑會給你鋪路,防守交給我和路成,什麼都不要想。」

  北信介就像是平時聊天一樣對水谷羽京說著,告訴他自己應該怎麼做。

  水谷羽京的這條路上,無論向著什麼地方走,他總能看到北信介的影子,就好像無處不在的守護神一樣。

  「嗯,我知道了。」他的嗓音嘶啞,像是許久沒有開口一般的乾澀。

  水谷羽京深呼吸,放鬆肩膀,拉開架勢站在球場上。

  所有人都知道,北信介的上場並不能彌補尾白阿蘭的攻擊力,那個傢伙可是名副其實的全國級別攻手,但是北信介的穩定和冷靜是現在稻荷崎最需要的。

  他能在比賽中百分百發揮出自己的力量,幫助他們後排疲憊的自由人分擔炮火,讓攻手們安心進攻,這樣的存在是能放大隊伍優勢、彌補缺點的存在。

  這個時候讓北信介上場,就是他們稻荷崎最後的絕殺了,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所以,就讓他們看看吧,由狐貍首領帶領的族群,到底能不能撕碎這群號稱最強的鼬吧。

  「砰——」井闥山的發球被北信介十分完美地接下來,球飛往二傳手的位置,然後由宮侑傳給其他人。

  每次宮侑要給宮治傳球的時候,他都有種奇怪的感覺,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雙胞胎之間天生的默契。

  這種亂來的快攻,被人稱作【靈魂出竅時間差】的快攻,貌似沒有其他人能打出來了。

  「砰——」無觸得分。

  「誒呀,又來了,這種快攻,不過之前和16號配合的那種超級快攻大概打不出來了吧。」

  「畢竟是受傷了嘛,那種快攻太超過了,稍微有點差錯就打不出來的。」

  那種超快攻不過是攻手水谷羽京過分遷就宮侑罷了,由攻手主導的快攻現在受傷的水谷羽京絕對打不出來的,而使用左手的情況下,宮侑並未和水谷羽京配合過,不過他習慣了亂來的傳球了。

  在給水谷羽京傳球的時候他又一種莫名的信任,就好像那個傢伙絕對會扣下去,絕對會得分。

  真是奇怪的感覺,就像是梅雨里站著的幽靈,讓人分不清到底是錯覺,還是本來就有個人站在那裡。

  手臂放鬆下來的時候,就像是受力不均的物件一樣,不停地顫抖著。

  古森元也錘了錘自己的腿,剛剛那一球他絕對是能接下來的,可是腿突然動不了了。

  可惡可惡可惡!北信介上場了啊,絕對不能讓他們抓住井闥山的防守弱點。

  古森元也想調整姿勢,可是身體沒有站穩直接往前倒去,飯綱掌十分迅速地扶著了他。

  「古森,怎麼樣?」

  「沒事,腿有點軟了。」

  古森鬆開扶著飯綱掌的手,站起身,胸口劇烈浮動著。

  第三局,水谷羽京和佐久早聖臣不要命的進攻直接透支了接下來兩局的體力,但是無論是佐久早聖臣還是水谷羽京,看起來簡直不像是一直進攻的人一樣。

  要不是他們身上的汗水,他都要以為這兩人是來逛街的了。

  稻荷崎有剛上場,精力充沛的北信介分擔炮火,但是井闥山卻只有古森元也一個人,接下來的比賽里,比的就不是誰的進攻更強了,而是在這痛苦的比賽里誰能堅持的時間更久,誰能抓住勝利的尾巴。

  「砰——」

  「佐久早的扣球依舊強悍,啊!好可惜,被接起來了,被稻荷崎1號接起來了。」

  「宮侑的傳球在這個時候穩定性又上升了,給出去了!副攻手角名倫太郎!」

  「砰——」

  「古森元也十分迅速地來到了落點,即使沒有保持住身體的平衡,但還是十分完美的接起來了。」

  「井闥山全員在跑動,究竟誰是誘餌呢?」

  「砰——」

  後排的主攻手扣出了一球,但是被前排的攔網給碰到了,球飄到了稻荷崎的後場,赤木路成跑動著,汗水浸濕了衣服,但是誰也顧不上這些了,他要把這球送給宮侑,他要給咱家的攻手們開路。

  赤木路成送出這一球,就算氣喘吁吁也不會低著頭,他要看著頭頂,他要把疲憊的氣息吐到天上,排球要向上看。

  古森元也仰著頭看著被水谷羽京扣過來的一球,他不知道這一球自己能不能接下來,可是不去接就一定接不到……

  「咚——」

  「啊,接起來了,古森元也將著犀利的一球接下來了!」

  古森元也看著球從自己的手臂上飛出去,鬆了一口氣,佐久早聖臣站在他的側方,看著高高送出去的一球,注視著它。

  球體在光下閃著瑩瑩光亮,不知道是誰留下的汗水。

  垂在身側的雙手開始擺動,助跑,然後跳躍,在空中,他看得清稻荷崎的全員,看得到所有防備的目光。

  這是元也救下的一球,是井闥山的機會,他要抓住機會,他不允許自己後悔!

  揮動手臂,手腕順著他的力道轉動,前排的攔網咬著牙跳起,似乎能攔下這一球,可是那某一瞬間,佐久早扭動的手臂將球送到另一邊的空隙,用力揮下——

  「咚——」

  遲了一步起跳的水谷羽京沒有跟上攔網的步伐,可是他看穿了佐久早的球路,就像是如果是自己來扣這一球,他也絕對會朝著這裡扣下。

  幾乎算是墊球的攔網在不超過球網上方邊線的位置出現,然後將這一球戲劇性地彈回了井闥山的場中。

  會得分嗎?絕對會——

  「補救——」

  撲出來的古森元也咬著牙,將球高高墊起,聲音從他喉嚨里會絞得粉碎,卻讓所有人聽得清楚。

  佐久早回頭看了一眼,古森元也還趴在地上,撐著雙臂,他沒有去管那個人,他只是再次後退,然後再次助跑。

  古森元也撐著雙臂站起身,看到了佐久早跳起的背影,眼中好像也要流汗了。

  水谷羽京看著跳起來的佐久早聖臣,看著他的色彩在球場上留下一筆濃墨重彩,心裡的不甘心簡直要吞噬了他。

  野望是巨大的怪獸,他大到需要一整個心臟才能裝下,有時候被野望吞噬的讓人也會變成怪獸,然後感染著其他的人。

  佐久早聖臣的扣球再次穿過攔網卻還是被水谷羽京碰到了,他的雙手碰到那一球,劇烈的力道似乎要將他整個人絞碎,傷口的位置再次溢滿苦澀,似乎是皮肉的缺口在迷戀咖啡的苦。

  「想都別想!」

  水谷羽京管不上這麼多了,傷口怎麼樣?身體怎麼樣?精神怎麼樣?什麼都不想管了。

  他背後有北信介,有赤木路成,有好幾個前輩,他只要任性的,肆意妄為地進攻就好了。

  擊潰他!

  宮侑暗暗念了一句什麼,沉著表情,在場上跑動,接下這一球,毫無顧忌地傳了出去,右手怎麼樣什麼的,他已經不想管了,他想贏,他想現在贏,他想把佐久早那張臭臉按在地上!

  水谷羽京在前排飛起,井闥山的攔網咬著牙驚嘆於他的高度,驚嘆於這個時候他還能保持這種專注力。

  手掌揮動,超手的一球,直接飛過攔網扣到了井闥山最遠離自由人的空地上。

  震耳欲聾的一聲,讓人沉默的一分,無數汗水和痛苦堆砌起來的一場比賽。

  喉嚨很痛,身體很痛,四肢似乎要失去知覺,但是比賽還沒結束,球還沒有落地,不管怎麼樣,都要繼續跳起來。

  所有人都看著對方,注視著自己的對手,盡全力撕咬著。

  「我們怎麼就輸給了這群傢伙呢?」晝神幸郎拿著手機,視頻里播放著井闥山對稻荷崎的比賽直播,語氣中帶著輕輕的無奈。

  「輸了還能有什麼原因?當然是因為我們不足夠強啊。」星海光來明亮的眼睛盯著屏幕,看著上面來來回回的排球,看著那群快要力竭而亡的怪獸們,身體都在隱隱顫抖。

  懼怕嗎?可能吧,但是更多的是興奮,他腳下的這條路上,並不只有他自己,這條向著前方延伸並且不知道盡頭的道路上,他們這些人都在盡全力奔跑著——

  晝神幸郎笑著,看著屏幕上落下的最後一球。

  「結束了啊,真沒勁。」

  「……幸郎,明明你手心都是汗水。」

  「光來君,你別說話。」

  長野市奧林匹克體育館裡,無數雙眼睛看向計分器上的分數,身體被這場炙熱激烈的比賽糾纏得不敢動彈。

  心臟還在劇烈跳動,四肢已經麻木了,看著場下的那些少年,都忘記了自己是應該歡呼還是應該惋惜。

  「走了。」牛島若利站起身,將身邊的人叫回了魂。

  他們不是普通的觀眾,就算是行家的他們也被這場比賽震懾到了。

  似乎是野獸大開大合的戰鬥,就算四肢被咬斷,也要用剩下的牙齒撕開對方的皮膚,然後一點點殺死對方,窒息感從場下蔓延到場外,籠罩在他們所有人身上,難以呼吸,供氧不足讓心臟只能更劇烈地跳動。

  「回去訓練吧。」

  牛島若利走在前方,壓低的眉眼中帶著銳利沉重的光芒。

  啊,興奮起來了。

  木兔光太郎安靜得有些異常了,回過神的赤葦京治聽著四周沸騰的喧譁、嚎叫和哭喊,轉過頭看向木兔。

  如鷹隼般的眼瞳深邃冰冷,令人難以洞悉。

  「akaashi,我們該回去了。」

  「是。」

  這場比賽結束了,北信介把趴地上的水谷羽京拉了起來,脫力的傢伙直接靠在了他的身上,沉默的有點可憐。

  跪在地上的宮侑看著自己的雙手,微微顫抖,宮治趴在旁邊,赤木前輩盤著腿坐在角落,角名晃晃悠悠站起身,身體才緩過勁就聽到了周圍的歡呼聲。

  他看向場外,稻荷崎的旗幟在場上飄揚,然後再看向計分器。

  20:25

  25:22

  23:25

  30:28

  19:17

  角名眨了眨眼,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場外的計分器,不確定,再看一眼。

  「是咱們贏了啊……」角名說完,大笑著,順道也躺下了。

  場外的大家也沖了進來,把地上的幾個傢伙拉起來抱著,尾白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要來抱水谷羽京,誰知道這傢伙直接靠在北信介身上睡著了。

  宮侑和宮治被一大群人壓倒在地上,銀島結抱著角名的腦袋號啕大哭,氣的角名一直扒拉他。

  場外的教練們也是鼻涕一把淚一把,大見太郎和黑須監督重重地擁抱了一下,這一路走來,他們是相互的戰友,到了今日,他們終於拿到那個位置了。

  「嘟——」

  「多謝指教——」

  兩隊人走到網前和對方的成員握手,水谷羽京面前是飯綱掌,那個三年級前輩。

  「下次絕對會贏你們的。」飯綱掌笑著,雖然輸了,但是這場比賽,他們打得很盡興。

  「那就放馬過來吧。」

  留下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兌現的承諾,然後鬆開雙手,理石平介架著虛脫的水谷羽京剛要離開,一道聲音叫住了他。

  「抱歉,說錯了,你很適合稻荷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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