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寬敞又昏暗的室內只一處有著亮光, 那光被周邊一圈堆積的文件遮得嚴實，只有正前方空著，那是一台筆記本電腦, 電腦上的畫面赫然就是白川星羽所在的警局。

  畫面上的少年拿著電話，半晌後擡起頭，眼睛正對上了監控, 似是在透過它看什麼一樣。

  而被抓個正著的男人坐在電腦前, 發出了沉悶的笑聲, 手中的電話已經被對面掛斷了，他將電腦關閉, 站起了身, 可在原地罰站幾秒後又施施然坐回去了。

  他原本是想找到落地窗的遙控器將它打開的，但思索片刻之後決定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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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說這一桌的文件要找多久，為了給今天騰出足夠的時間，他昨晚沒有睡覺, 加班加點的處理工作, 打開落地窗怕是對勞累了一整晚的眼睛不太友好。

  疲憊的靠在柔軟的椅子中，他一瞬不瞬盯著大門的方向，半晌後雙腳一蹬，把椅子轉到背面閉目養神去了。

  *

  高級轎車在公路上平穩行駛，車裡無人說話，涼平坐在白川星羽旁邊, 雙腳併攏雙手搭在膝蓋上, 緊張得不行, 餘光不停像一旁瞟, 但高冷的白川大人眼神都沒給一個，只是盯著窗外風景。

  當轎車開進橫濱的地界之後, 白川星羽才將腦袋轉回來，「那個局長——」

  「那個局長待不到明天的，放心吧白川大人！」

  他已經接到首領的指示了，把白川大人安穩送到港/黑之後就去處理東京的問題。

  車內再度陷入安靜，白川星羽得到他肯定的答覆之後又恢復了剛才的姿勢，盯著窗外發呆。

  隨著轎車駛離郊外，橫濱最高的五棟大樓也出現在……咦？不對勁？一二三四……七、七棟？？？太宰治混得這麼好？！

  「你們首領，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看著大樓不可置信的問。

  擱哪兒搞的另外兩棟啊？三年時間，港/黑被這傢伙造得，蓬蓽生輝啊……

  「啊？」聽到他的問題，涼平愣了一瞬，然後深吸一口氣，開始一本正經的放彩虹屁。

  「那可不是我吹，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首領那樣有思想、有能力、有擔當、有格局、有深度的！首領大人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智慧的人！」

  「雖然我這個人不喜歡奉承，但對首領的敬佩肯定要說出來。」

  「我做夢都想成為像首領一樣成功的森*晚*整*理人，雖然只是做夢哈哈哈！！！」

  「首領大人特別好，不僅獎金給得多，而且節假日還經常組織團建，組織氛圍非常和諧，同事友善，上司溫柔，總之來不了吃虧來不了上當！」

  末了，還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前面言語真切、表情自然，或許是真心實意的誇讚，但最後一段程序化太嚴重，嘴角的笑也梆硬，他懷疑是硬背的。

  太宰治居然也有被下屬吹得那麼過的一天嗎？確定首領不是中原君假扮的？他想像不出來如此親民且不會作妖還關愛下屬的太宰治來，如果這是夢，做到這裡也該嚇醒了。

  無視耳朵里還在繼續推銷港/黑的聲音，白川星羽索性靠在車窗上閉目養神。

  既然他嘴裡的太宰治不像警察說得那樣恐怖，他也稍稍安心了些，聽起來精神比他那邊的太宰還要正常得多。

  *

  涼平把他送到港/黑大廳後就離開了，理由是首領想看他還記不記得上頂樓的路……

  神經病，純純神經病。

  或許是提前跟下面的人打好了招呼，一路上都沒有人來攔他，暢通無阻上了頂樓，甚至在出電梯後都沒有被搜身。

  就這麼信任他嗎？

  白川星羽早就注意到了比原來多了至少三倍的警力部署，暗自嘆氣，身坐高位還如此張揚，勢力遍布霓虹，所迎來的殺禍也是隨著利益成倍增長。

  怕是比森鷗外篡位那段時間難熬百倍吧。

  厚重的大門在眼前緩緩打開，首領辦公室里的布置和印象中的並無太大差別，唯一不同的就是首領桌上的文件變得更多了吧？幾乎把整張桌子占滿了。

  越過堆積的文件，他只能看見黑色的椅背。

  白川星羽緩步走上前，腳下的鞋子輕輕落在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響聲。

  靠近辦公桌的這段路他故意走得很慢。

  因為坐在椅子上背對著他的人完全沒有要為他轉身的意思，如果不是那邊傳來的平穩呼吸聲，他都要以為這間辦公室就他一個人了！

  森鷗外是首領的時候就愛讓他站著等，現在太宰治當首領還這樣！那個位置是有什麼魔咒嗎？！還只愛咒他一個人？！

  過於安靜黑暗的環境讓人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難以喘息，好在白川星羽已經習慣了，直接將那人當做森鷗外就沒那麼害怕。

  眼見馬上就要走到位了，他腦子還是一團漿糊，為了打破沉默，他加快腳步，也顧不上那位置上坐的是首領，直接繞過辦公桌手動把人轉過來了。

  系統如果在的話，看到這麼囂張的太宰治肯定會叫他把椅子掀了。

  太宰治顯然是沒想到他會不按套路出牌來著麼一出，仰頭驚訝的看著他，沒被繃帶遮住的那隻眼睛瞪得老大，久久回不過神。

  不可置信的模樣看的白川星羽心中暗爽。

  等比例放大的太宰治坐在首領椅上，原本黑色的風衣變成了灰色，白襯衫也成了黑色的，脖子上戴著代表首領身份的深紅色圍巾，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變化。

  觀察了他很久，白川星羽的眉頭就沒舒展過。

  這個太宰治怎麼看都覺得奇怪，就是感覺非常不順眼。

  「這麼迫不及待想見我嗎？白川君。」

  他很快就回過神來笑著打招呼，但那笑容莫名有種小人得志的感覺。

  這傢伙做了什麼？

  白川星羽瞬間想到了陰謀論，因為太宰治要惹他生氣之前都愛這麼笑，他來這裡的原因，不會是因為這傢伙吧……？

  與電話里的聲音不同，他沒有了像是模仿的感覺，而是放鬆的癱在椅子上，嘴角微微勾起，笑得溫和，語氣像是很久不見的朋友一般熟稔，「比我想像中膽子要更大一點呢。」

  說實話，他還以為白川星羽會直愣愣站在原地等他先開口，畢竟面對森先生就是這樣。

  但出乎意料的是，白川星羽沒他想的那麼沉得住氣，直接把他扒拉過來了。

  嘛，畢竟還是十五歲的少年呢～

  目光在眼前人身上流轉，太宰治眼裡盪開笑意，站了起來。

  白川星羽後退兩步與他拉開距離，無視那委屈的神色，他開門見山問道：「我要怎麼回去？是你把我弄過來的？」

  對於他的問題太宰治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從容的說起另一個話題，「知道異能特異點嗎？」

  「不知道。」他又沒有異能，自然也不會去深度挖掘這些東西。

  「不知道就對了，和那個沒關係。」

  「……」

  硬了，拳頭硬了。

  來之前他還擔心太宰治因為成為首領而變得冷酷無情了可怎麼辦，現在看來完全是白操心，太宰治還是那個太宰治，欠打。

  「不說走了。」他轉身擡腳就往外走，沒有絲毫留戀。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一僵，長腿一跨擋在他身前，討好般搓了搓手，「人家開玩笑的，別生氣嘛～他不也經常這樣跟你開玩笑嘛？」

  那個他，自然指的就是白川星羽所認識的太宰治了。

  但白川星羽對他的耐心可沒有那麼多，幾歲了還撒嬌？

  如今十八歲的太宰治早就不像十五歲一樣滿臉膠原蛋白，眼睛一睜雙手一撐就能讓人心軟，現在的他眉眼間有股上位者的氣勢，稜角分明的臉龐早就不適合做這樣的事了。

  或許把身上那套灰色西裝換掉會好一點，顯得沒那麼嚴肅。

  將亂飛的思緒抓回來，白川星羽微微擡頭，盯著他的眼睛，「你知道些什麼？」要不是武器放在了那邊的車上，他早就一柄子戳上那張欠打的臉了。

  「我當然是……什麼都知道，不過要回去得話，可能得等兩天。」太宰治也垂眸看著他，故作神秘的思索半晌，最後在注意到他微微抽搐的左手後，終於說了，「畢竟『祂』也需要休息。」

  白川星羽不明所以，「『祂』？」

  「就是『書』哦，是『書』把你送過來的，嗯這樣說也不太準確，是我讓書把你送過來的。」

  太宰治推著少年的肩膀，將他按在沙發上坐下，自己也坐在了旁邊，他往後一靠，自然而然的就把手伸到了白川星羽背上，把人攬在自己懷裡。

  白川星羽皺眉看了一眼左肩上那隻不安分的手，剛想拍開，就被他接下來的話震驚到忘了動作。

  「世界就像一本書，僅需一頁就能概括所有，而『書』就是這樣的存在，無數個世界有無數個我，但無數個世界中……只有一個世界裡有你的存在。」

  說完，他看向沉思的白川星羽，「來猜一猜這是為什麼，猜對了我就早點送你回去哦。」

  坑他呢？系統又不在，這怎麼猜得到？

  世界上當然只有一個他，因為這裡是遊戲，遊戲官方沒那麼多經歷去製作那麼多個玩家，這只是一個植入NPC腦內的設定罷了。

  所以現在太宰治說的這些，都是系統為了讓遊戲劇情合理才出現的新設定吧？也就是所謂的任務支線。

  「猜不出來。」總不能直接說，因為那個世界是主世界，而這裡是副本吧？

  「哎～好吧，不想猜就算了。」太宰治攤手，手中突然出現一本紅皮書，那是他經常拿在手上，奉為神作的完全自殺手冊，「這裡有很多關於你所不知道的秘密，真的不猜猜看？」

  他的秘密？他的秘密不就是遊戲嗎？太宰治還能從『書』里知道這個？功能太全面了吧？確定不是遊戲攻略手冊嗎？

  見他一臉迷茫，太宰治低聲說道：「你是追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過來的。」

  白川星羽點頭。

  「那個人毋庸置疑，就是你、本、人、哦。」

  「？」

  是他本人沒錯啊，遊戲突然出現的bug，的確就是他本人，跟卡出魂來了是一個道理吧？

  「讓你見到他是『書』的失誤，為了避免出亂子，所以他找到我來填這個窟窿。」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為什麼不能見他？『書』不允許我們相見，二重身？見面之後就會有一個死掉？『書』還管靈異那塊？所以為什麼會有一個和我長的一樣的人和我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不是說只有一個世界裡有我嗎一個世界裡不止一個我？」

  「還是第一次見你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呢……」

  太宰治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