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5章 離恨天上

  第1665章：離恨天上

  「計都……」

  蕭塵沖離雲際，回過頭的瞬間，只看見那一張緩緩墜落的面具，這一刻，心裡忽然像是被什麼狠狠用力錐了一下，他不能停下，不能讓死去的人白死……

  地面，夜滄溟俯下身，慢慢撿起墜落在地上的銀白面具，深吸一口氣，看著面具右下角那個小小的「計」字，緩緩地道：「他這一生，都活在這張面具之下，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做回他原本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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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他的選擇。」羅睺語氣平靜，看著夜滄溟手裡的面具，靜靜道。

  「走吧，去完成他未完成的事。」

  夜滄溟慢慢抬頭望向那萬丈高空，雙足一蹬，便縱飛了上去。

  ……

  凡塵，蕭家，水仙閣。

  「晴妹，怎麼了……」

  「我……我也不知道，剛剛……塵兒他……」

  「放心……那小子，不會有事……」

  蘇晴和蕭亦凡站在窗邊，看著庭院裡落葉紛紛揚揚，不知怎麼，忽然就起風了。

  ……

  天際之上，蕭塵已展開鳳凰火翼，也不知飛了多少萬丈，每每遇見封印阻隔，便祭出伏羲琴以神力破開，每一重天一層封印，直到破開第三十二重天的封印，才終於來到了三十三重天，離恨天上。

  只見四周天域廣袤無垠，蕭塵猶似身處無邊無際的寒冷宇宙一樣，這裡沒有山脈，也沒有雲海，沒有河流，沒有草木，一切都是冰冷的，無須運轉玄力，也無須腳踏飛劍，便能懸浮在空中，如似行走在地面一般，只是有些輕飄飄的。

  看不見日月，看不見星辰，唯一能看見的，只是離恨天外，那隱隱約約的玉樞界，遙遙望去，像是一輪放大了數十倍的月亮，外面有著一層淡淡月暈籠罩，那一層月暈，便是問天說的最後一層封印了，也即是玉樞界外面的結界。

  「師父……等我。」

  蕭塵將伏羲琴收起，再次展開鳳凰翼欲往上面飛去，然而這一剎，卻感受到了一絲異樣氣息，這一絲異樣氣息，就離他不遠。

  「誰？」

  蕭塵不禁愕然一驚，自己第一個上來，這裡怎麼可能還有別的人，誰有如此通天手段！

  只見遠處虛空之中，慢慢出現了一道人影，那人影越走越近，像是自無盡幽冥中走來一般，越來越近，最後化作一個身穿黑袍的人，頭上戴著斗袍帽，隱隱約約看不見臉。

  「是你……魔魘。」

  蕭塵目光一凝，立時認出了果真是那次與蝶衣從神魔淵回來時，在途中一片山嶺里遇見的神秘人，此刻想要以神識一窺此人真面目，然而神識探出，卻像是被一股詭異之力阻擋在外，絲毫無法靠近那人身前。

  「匆匆一別，竟是數千年，一塵……你不記得我了。」

  魔魘終於開口說話了，但聲音卻顯得十分沙啞，沙啞得讓蕭塵完全聽不出此人是誰，可他為何稱呼自己一塵，為何說匆匆一別，竟是數千年，難道當年，與他認識……

  「你在人界布局百年，你想打開歸墟界，你……究竟是什麼人。」

  這一刻，蕭塵凝神戒備了起來，掌心暗暗蓄起一道真氣，對方此刻雖只是一道靈魂體，但他卻能使一道元神從歸墟界裡逃出來，其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想那邪天帝，當初也不過是一道元神留在外面而已，並非是從歸墟界裡逃出來，歸墟界乃是神魔放逐之地，從未聽說有誰進去了還能再逃出來的，而此人，卻能使一道元神逃離歸墟界。

  「呵呵……」

  魔魘笑了笑，聲音仍是顯得尤為蒼老沙啞：「不記得，也好……」話到最後，慢慢抬起了手掌：「讓我看看，你如今的玄青功法……」

  蕭塵目光凝定，也不再多言了，身形一動，腳下展開凌仙步，瞬間沖至了魔魘身前，抬掌便是一記蒼龍吟打了過去，但見兩道金色龍影勢不可擋，魔魘卻兀自氣定神閒，手掌微微一抬，一道玄力逼出，「轟隆」一聲，便將兩道龍影抵擋在了面前丈許處。

  四周空間輕輕一震，魔魘微微一笑：「比起當年，似乎還差了不少……」話末衣袖一拂，立時將蕭塵震退了回去。

  當然，蕭塵也並未動用全力，這一刻冷冷凝視著他：「你做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魔魘慢慢收回手掌，雙手負在背後，淡淡地道：「世上沒有太多為什麼……當年也好，如今也好，在你心中，何為道？何又為魔？」

  「道者，天地自然；魔者，心有不足。魔與道，一念之間，這一念，往往便貪和欲……魔便是魔！」

  蕭塵目視著他，冷冷地道。

  「呵呵……好一個魔便是魔。」

  魔魘看著他，淡淡笑道：「那你又可知，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後相隨……」

  「你！」

  蕭塵身體微微一震，此人分明是魔，卻以道家真言說得自己無言以對，究竟是什麼來歷……

  「呵呵……」魔魘負手而立看著他，淡淡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卻恰恰相反，損不足，而奉有餘……這，莫非便是你心中執守的道？」

  「你……」

  蕭塵手指一捏，明知此人一派胡言，但此人卻偏偏又以道家真言來讓自己無從反駁，此人究竟是什麼人，一個魔，怎會將這些道家真言記於心中，還能如此善用於詭辯……

  「一塵吶……你還是太年輕了，這世間之事，又豈是一句正魔便能說清。」

  「你到底是什麼人……」

  蕭塵目光越來越冰冷了，他著實看不透，眼前此人深不可測，絕非什麼一般被打入歸墟界的魔，此人的來歷，恐怕極其不簡單！

  「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大笑聲：「魔魘，你與這小子廢話這麼多，不如讓本帝先滅了他再說！」

  「糟糕……」

  蕭塵心中一凜，是邪天帝的本命元神，離恨天封印打開，不止人界能夠通往離恨天，連天界亦能通往離恨天了，莫非這魔魘，方才是在故意拖延時間，等邪天帝到來……思念及此，猛地橫移千丈，瞬間避開了邪天帝那一道來自背後的恐怖攻擊。

  「你們兩個……原來如此。」

  蕭塵站定之後，冷冷看著二人，這兩人都想六界之隙徹底崩塌，然後本尊好從歸墟界裡逃出來，否則也不會合作了。

  「小子，你三番阻撓本帝，今日便讓你魂葬離恨天！」

  邪天帝聲勢恐怖，此刻來的乃是他本命元神，而非之前在人界的那道元神分身，話音甫落，只見他手一抬，一股恐怖天地之力立時朝蕭塵籠罩而來。

  如此恐怖之力，縱然是在離恨天也難以抵擋，蕭塵瞬間祭出青蓮台，護住周身，手中印訣一掐，立時移開了千丈之遠。

  以他如今的修為，仍是不易對付邪天帝，何況他還要保留實力，等會破開離恨天最後一層封印，現在只能撐到六界陰陽使等人趕來。

  「逃不了！」

  邪天帝攻勢不斷，但好在離恨天上天域廣闊，四周沒有障礙，蕭塵將凌仙步催至了極限，身形有如鬼魅一般千變萬化，一次次避開了他的攻擊。

  「誅——滅！」

  只見邪天帝全身黑霧沉沉，兩隻眼睛血紅可怕，一聲凝喝，揮手便是一道恐怖萬分的指力朝蕭塵打了過來，也是與此同時，在蕭塵身後也有一道指力飛了過來，「砰」的一聲，將邪天帝那道指力擊散了。

  「邪天……時至今日，你仍要執迷不悔麼……」

  卻見六界陰陽使已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蕭塵身旁，肩後白髮飄飄，氣息穩重而又內斂，絲毫不似邪天帝那般張揚。

  「哈哈哈！」邪天帝仰頭一笑：「執迷不悔？歸去來，這就是你今日來此，要對本帝所說的話麼？若是如此……你不來也罷！」

  話音甫落，只見他全身一震，再次幻化出了萬丈不滅身，一剎那便籠罩了整片天際，魔霧翻騰，景象尤為恐怖！

  「滅你元神！」

  一聲震喝，邪天帝終於對六界陰陽使出手了，縱觀六界之內，能如此對六界陰陽使出手的人，恐怕也只他一人了。

  眼見那一道攻勢來得極其兇猛，不留絲毫迴旋餘地，六界陰陽使雙手不斷結印，一道金光印訣打出，如似瞬間幻化萬丈玄芒，「轟隆」一聲，將邪天帝那一掌抵在了半空中，立時震得附近天域劇烈一顫。

  「何苦如此……」

  六界陰陽使搖頭一嘆，兩隻手仍然不斷結印，與邪天帝堪堪僵持一炷香時間，遠處終於又有無數道人影出現了，那為首兩人氣息不凡，一人頭戴帝冕，另一人丈六金身，端坐金蓮台上，儼然便是天帝和西天釋尊。

  後面則有鳳凰天女、鳳玄胤、巫山大巫祭等人，這一下，差不多天界的高手都到齊了，人界的高手和問天等人也該上來了，今日離恨天上，勢必將有一場曠世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