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羽逸風

  白衣男子看向他，溫言笑道：「不知這位師弟還有何疑問？」

  蕭塵目光一凝，掃在二人身上：「疑問？當然有了，請問二位師兄是五大長老裡面哪一位長老門下弟子？」

  「這……」二人對視一眼，臉上露出尷尬之色，青衣道：「其實不瞞師弟，我們是三清門外門弟子。」說著指了指主峰旁邊一座矮小的山峰。

  外門……三皇子感覺心突然涼了一半，拿去做涼拌紅油心肺正好。

  白衣接著道：「雖然我們是外門弟子，但其實也不比內門弟子差多少，而且以後也是有機會晉升內門的。」

  青衣見蕭塵臉上猶帶不屑，有些不悅道：「我們知道你這一路成績比較好，但要知道，此次還有幾人資質比你更好，而內門只招收五名弟子，雖說也會推薦五十人進入外門，但是只要我們這裡收滿五十，便不會再多收一人了。」

  齊皇子急忙問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白衣淡淡道：「意思嘛就是，你們如果不肯進入我外門，我們還會繼續去找其他人，只要收夠五十人，那你們唯一的機會就只有內門那五個名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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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如果再一路走下去，走到終點，那麼就有可能成為內門弟子，但卻失去了外門弟子這最後的機會，而如果現在止步，隨二人走的話，立刻便成為外門弟子。

  落殤顏在一旁靜靜站著，並不說話，三皇子躊躇許久，最後燕皇子腳步動了動，往青白二人那邊靠近了些，小聲道：「其實外門也不錯，要不我們就……」

  趙皇子跟齊皇子沒有說話，但片刻後也挪了過去：「蕭師兄，落師姐，對不起……」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望了望遙不見頂的山峰：「修仙一途，本是難於登天，若沒有到達終點的決心，又何必修仙，落師姐，我們走吧。」

  「哎，終不終點什麼的我不在乎，我就想看看這靈台山的山頂究竟長啥樣。」上官嫣也漫不經心道了一句，隨後三人一齊往山頂而去。

  原本六人，現在只剩下三人，一路上落殤顏都沒有說話，似乎心情頗為沉重，蕭塵打了個哈哈：「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也許外門對他們而言，才是最適合的，我們也不能強求他們一定要走多遠。」

  落殤顏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片刻後，後面傳來了氣喘吁吁的急呼：「蕭師兄，落師姐，等等我們！」

  蕭塵轉過身去，見是他三人又跑上來了，笑道：「你們不是已經成為外門弟子了嗎？幹嘛又跑回來？難道捨不得我們，來送我們一程？」

  趙皇子扶著一棵大樹，粗氣大喘，待氣歇平了，道：「我們決定了，就像上官師姐說的那樣，不管最後能否拜入三清門，至少要讓我們看看山頂是什麼樣子！」

  「就是，好不容易來次靈台山，最後連山頂也沒見著，太不像話了！太辜負我們三劍客的威名了！」齊皇子也跟著道。

  「哈哈！」蕭塵仰頭一笑。

  落殤顏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眶有些紅紅的，道：「還好，還好你們沒有跟他們走。」

  「什麼？什麼意思？」五個人一齊向她看了去。

  「走啦，不說啦。」落殤顏輕輕一笑，說道。

  而此刻，在山腳下，青白二人猶未離去，青衣道：「唉，這二長老真的是沒事找事，好好的幹嘛非得弄個考驗人心環節出來？連剛才那三個白痴都唬不了，還能唬得了誰？」

  「話說不會是你剛才話太多，說漏嘴了吧？」

  「怎麼可能？噓！別說了，又有人來了，準備好從天而降！」

  話末，二人踩著仙劍，飛入了半空。

  一個時辰後，蕭塵六人攀上了峰頂，但見四面雲海翻滾，仙鶴掠影，重巒疊嶂中還有四座山峰與這座首峰齊平，中有鐵索相連，每座山峰上皆有宮殿無數，青石白欄絕跡之處便是朱牆碧瓦，連綿不斷，好一派仙家氣息。

  這一座乃是首峰，蕭塵感受到了一股充沛的靈氣，比之山下，不知強了幾何。

  三皇子大口喘氣：「原來，這裡就是神仙住的地方啊，這一路值了……」

  「恭喜諸位，你們是第一組通過考核的。」這時，一個爽朗的笑聲從雲霧中傳了出來。

  隨後一名宛若仙人般的青年踏雲而來，袖袍一拂，頓時雲開霧散，原來已經來到了一座廣場前，廣場上站著無數白衣翩翩的青年男女，或是含笑不言，或是點頭評論。

  「神……神仙你好。」三皇子腿一軟，突然多出來這麼多仙人，讓他們突然間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了，連話也說不清了。

  一名師妹捂著嘴偷偷一笑，向身旁的師兄小聲道：「這三個人好傻啊，他說我們是神仙。」

  又過了一個時辰，暮色將至，將雲海映成了金色，其餘十四組這時也全都上來了，原本近三百人，現在卻只剩下一百多人了。

  忽然兩道劍光落在眾人面前，化作一青一白二人，所有人都吃驚道：「你們……怎麼是你們兩個！」

  那二人仰頭一笑：「哈哈！恭喜諸位，你們成功通過考驗環節了，其餘人已經被送往山下了。」

  這時眾人才都幡然醒悟，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沒跟著去，在山腳下說什麼保他們入外門都是騙人的，倘若真的去了，反而直接被淘汰了，正如蕭塵所言，修仙一途，難於登天，若無決心，不如回家種田算了，三清門不需要這樣的人，這也是二長老星陣子此次增加的考核。

  三皇子背後已經凝了一層冷汗，蕭塵輕輕一笑，他之前便已看出端倪了，若說是外門弟子，那二人怎會有鍊氣五層的修為？往附近看了看，還好蕭婉兒跟蕭寒兩人均在。

  而這時臉色最難看的莫過於莫羽了，原本二十九人，現在只剩十來人，雖然他之前便得知了這個環節，但卻不能去提醒，否則便是違規。

  「好了，接下來由我二人統計每一組的最後得分。」青白二人走上前道。

  莫羽冷冷一笑，就算淘汰了十幾人又如何？自己這一組也收集了近千顆玲瓏心，穩拿第一。

  一顆玲瓏心代表一分，毫無疑問，莫羽那組總分最高，每人都拿到了三十多平均分，被淘汰的也必須算進裡面。而總分最低的也毫無疑問，自然是蕭塵這組了，兩百多分，但正因人數少，每人卻都拿到了近五十平均分。

  這樣一比較下來，反而是他們人數最少的這組顯得最有利了。

  青衣笑了笑道：「好了，下面我宣布本次考核獲得第一名的隊伍，第一的隊伍是……落師姐這組！大家掌聲鼓勵！」說罷兩人拍起了手掌。

  然而冷場了，只有他們倆傻乎乎的拍掌，最後臉上笑容逐漸僵硬，下面所有人都張大了嘴，一動不動。

  接著是莫羽暴怒的聲音：「你腦子被驢踢了？我們九百多分，他們兩百多分，他們第一？」

  青衣頓時被這股洶湧澎湃的氣場震懾得不敢說話了，白衣苦笑道：「莫師兄別急，這是幾位長老三天前臨時改的，說以平均分定勝負……」

  「這種事你之前怎麼不早跟我說！」

  「我說了呀，可莫師兄你之前壓根就不聽我說話啊……」

  「混蛋！你去死吧！」

  三皇子這邊不管那邊會不會死人，盡皆歡呼了起來，隊伍取得第一，即是說即便最後所有人都沒通過長老的最終選擇，那落殤顏也可以親自指定一人成為內門弟子。

  人群里最喧譁的時刻，廣場那邊忽然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這就是通過考核的所有人了嗎？」

  剎那間，鴉雀無聲，只聽得一陣細細腳步聲走近，但見一名二十三四歲的白衣男子走了過來，那男子背負一紅一白二柄仙劍，雙目澄澈，朗若月華，渾身上下，無不繚繞著一股醇正的仙家氣息。

  三清門上上下下所有弟子瞬間噤若寒蟬，連同莫羽在內，皆不敢作聲，隨後齊聲恭敬道：「羽真人。」

  男子輕輕一笑，宛若清風：「真人不敢，你們叫我羽師兄即可。」隨後，走至廣場石階前，看著一百多人，微微點頭。

  蕭塵目光一凝，此人是誰？為何感覺有些似曾相識？還有他肩後露出的兩把劍柄，為何那麼熟悉，卻又想不起來何時在哪見過？

  這時旁邊有人小聲問道：「師兄，那人是誰啊？」

  師兄立即打了個噤聲手勢，小心翼翼道：「前些日紫府來了位仙長，這位羽師兄應該是那位仙長的弟子，別看他年輕，修為比我們幾位長老都高。」

  「是……是紫府來的仙人啊……」師弟明顯受了驚嚇。

  蕭塵低著頭，腦海記憶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忽然間畫面一閃，低聲道：「逸風大哥？」

  聲音雖細，但是石階上的男子也聽見了，不徐不疾走了過來，眾三清門弟子見他走到蕭塵面前，不知要做什麼，一顆心幾乎都懸到了嗓眼。

  「你是……小塵？」男子忽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