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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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花走了, 它留下的滿室花香還在，秦池再次將火龍放了出來。

  火龍將自己縮到三米多長，落進蓮缸中盤了兩圈, 龍首朝著與主臥共用的那面牆壁, 閉上眼睛聞著花香緩緩入睡。

  秦池便也放棄看滿一小時書的計劃，關了燈躺到床上。

  .

  早上六點, 許喬被鬧鐘叫醒，換衣服的時候，收到秦池的消息：【早上好, 我先過去做飯, 好了叫你。】

  許喬回了個笑臉。

  洗漱完畢, 許喬按照慣例先去澆灌屋裡屋外的花草, 經過次臥門口, 她往裡瞥了眼，發現床上被子鋪得整整齊齊，書桌旁有些突兀地擺著一個空空的蓮缸, 那套純金的鳥籠架已經不見了。

  門板上貼著一張便簽紙，許喬好奇地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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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要開窗透氣, 暫且把鳥架收起來了。】

  許喬再看向南面的窗戶，玻璃窗朝內打開, 微風正透過防盜紗窗吹進來, 對面的街道上有晨練的居民跑過。

  許喬笑了，幸好秦池考慮周全，不然被人瞥見那麼一套純金製品……

  打理好自家小院, 許喬去了對面的陸家小院。

  秦九州穿著一套寬鬆舒適的晨練服從單元門裡走了出來, 隔著柵欄跟許喬打招呼。

  許喬：「您去晨跑嗎？」

  秦九州：「對，跑半小時, 回來收拾收拾正好吃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跑跑？」

  許喬：「好啊，您等我一會兒。」

  老爺子是慢跑，兩人還能邊跑邊聊。

  秦九州：「在家的時候，我都是喊小池大哥家的孩子陪我跑，曾孫女，今年剛十二。」

  許喬對秦家還是有些好奇的：「我聽秦池講過他從小的訓練方式，你們對家裡所有孩子都是採用那種嚴格的訓練方法嗎？」

  秦九州意外道：「他連這個都跟你說了？我還以為他不會跟任何人訴苦。」

  許喬：「……不是訴苦，碰巧聊到的。」

  秦九州嘆氣：「我可沒他爸爸那麼狠心，他爸爸是聽說開發身體極限有提升精神體覺醒等級的概率，連著兩個孩子都沒達到他的水平，就把這套理論用在小池身上了。」

  「小池那時候才三歲，不敢反抗黑臉爸爸只能接受，他大哥二姐自己躲過一劫，怕孩子被老爸喊去進行魔鬼訓練，他大哥乾脆拖到三十歲才結婚，他二姐更是軍校一畢業就搬去西北基地了，兩三年才回家一次。」

  S級異能者應該有保護基地的擔當，但大眾不該要求他們必須給基地生出一個S級後代。

  大孫媳婦是看小叔子覺醒了S級精神體才計劃懷孕的，免得立即承受生S級龍的壓力。

  二孫女脾氣沖，堅持換基地住，走的時候說了，就算將來她生出S級的龍或金烏，一家人也會留在西北基地居住。如果西北基地的居民繼續對她們一家生孩子的問題指手畫腳，她再搬去西南基地、東南基地，實在沒有懂得尊重人的地方，大不了她建個新基地，反正誰也別想干涉她的私生活。

  許喬越發同情根本沒有選擇權的秦池。

  秦九州瞧著小姑娘有些沉重的側臉，忙道：「你在替小池以後的孩子擔心？放心吧，別說小池不可能再乖乖聽他爸安排，他爸知道小池的精神體出問題後也絕對不敢再特訓其他孩子了，小池媽媽更是希望小池能找個他喜歡的女孩子倖幸福福自己的小日子，只要小池過得開心，他媽媽什麼都不干涉。」

  「不光他媽媽，我跟他爸爸也是這麼想的，小池前面的二十多年過得太辛苦了，只要他能遇到喜歡的女孩子，不管女孩子家裡有錢沒錢、長得漂不漂亮、精神體等級高不高，我們都沒意見的，絕不會有電視劇里那種狗血情節。」

  老爺子幾乎都是走的了，特別認真地看著許喬說了這一大通。

  許喬：「……」

  她真沒擔心秦池的孩子的教育問題啊，至於秦家眾長輩對秦池婚姻一事的看法，老爺子為什麼要對她講這麼詳細？

  難道說，老爺子誤會她跟秦池的關係了？

  許喬連忙轉移話題：「您還喜歡看電視劇啊？」

  秦九州：「喜歡，退休了就有大把時間了，只要我在家，我們家的電視天天都是開著的。」

  打打殺殺了一輩子，他要報復性享受退休生活！

  .

  一老一少跑完步回來，洗洗臉換衣服的功夫，秦池已經把豐盛的早飯擺在餐桌上了。

  四人座的方形餐桌，秦九州故意坐了秦池對面，再把他幫許喬端出來的碗筷擺在秦池那一側。

  許喬心裡一突，就聽老爺子道：「我們倆坐一起精神體要打架，它的精神體又喜歡你，幼兒園小朋友似的，如果看見你挨著我坐，還得鬧騰。」

  許喬被「幼兒園小朋友」逗笑了。

  秦池坐下來，看著老爺子道：「它都聽得見。」

  秦九州：「聽見又如何，過兩天我就走了，還不許我多說幾句？」

  秦池不再回應，招呼許喬吃飯。

  防著老爺子過度腦補，許喬一眼都沒再往秦池那邊看。

  秦池往她這邊看了幾眼。

  等許喬到了診所，秦池發消息問：【早上看你好像不太自然，是不是爺爺說了什麼？】

  這種事情越說越尷尬，許喬當然否認了：【沒有，是我去你們那邊蹭飯有點不好意思。】

  秦池：【這樣，我做好了單獨給你盛出一份，等你回來的時候直接送你。】

  許喬：【不用麻煩啦，被爺爺知道還以為我對他有不滿。】

  溝通結束，秦池瞥眼不肯跟他說實話的老爺子，出發前往軍校。

  到了傍晚，秦池在廚房炒菜，秦九州坐在客廳招待許喬，給她講東北基地的情況。

  東南基地面臨的獸群危機主要來自內陸與東面的廣闊海域，內陸的獸群被其他三個基地分擔了一部分，海域危機最大。

  東北基地位於東南基地的正北方，雖然也近海，卻是一片被兩處半島陸地圍出來的海灣，遭遇的海獸規模相對較小，但東北基地與西北基地同時分擔了來自更北方廣袤大陸的獸群，導致東北基地的生存危機與東南基地一直不相上下。

  秦九州感慨道：「人類有科技，但異獸的繁殖速度太快了，尤其是海獸，根本殺不完，咱們只能一邊組建異能者軍隊防守基地，一邊加快速度發展科技，爭取再堅持個一兩百年，總有一天能改變現在防守為主的策略，開始真正的反攻。」

  許喬：「您考慮得可真長遠。」

  秦九州：「……退休了嘛，看到什麼新聞都忍不住往深了想。」

  許喬笑道：「科技方面我不太懂，最多在戰事發生時幫忙多救幾個人。」

  秦九州：「有人才有希望，你們治療師也是四大基地的寶貴財富，千萬別因為戰鬥力小瞧自己。」

  秦池端著菜走過來。

  秦九州指著孫子道：「就說小池，如果沒有治療師，他早廢在他爸爸手裡了，哪能成長到今天這麼優秀。」

  秦池：「……」

  .

  晚上九點，秦池再次提著黃金鳥架走進101的時候，許喬就沒特意去招待了，直接放了精神體出來。

  蓮花舒舒服服地落進它的大號缸。

  既然不用做實驗了，蓮花伸長一片蓮葉探進鳥籠縫隙，碰了碰裡面的黃金球。

  火龍興奮地直起龍首，風卷水寫字：【你在找我嗎？】

  蓮花：【昨晚睡得怎麼樣？】

  火龍看不見外面，但它感知的到蓮花凝聚出來的水流，控風一個字一個字的「摸」過去，回覆：【睡得很好，不過還沒睡沉就被他收回去了，聞不到花香很快就醒了，今晚你可以多陪我一會兒嗎？】

  蓮花瞥眼專心看書的秦池，問：【爺爺打過你？為什麼？】

  火龍剛要回答，突然接收到秦池的意念，不許他說實話。

  火龍想了想，回：【有時候我很難受，一難受會控制不住自己搞破壞，犯錯了就要挨爺爺的打。】

  蓮花：【因為什麼難受？】

  秦池再次警告。

  火龍：【因為秦池難受，他難受我就跟著難受。】

  蓮花去問秦池一模一樣的問題

  秦池低聲道：「訓練太辛苦了，受傷的時候也很疼。」

  蓮花看著他垂下去的眼睫，想起許喬難過時也是這樣的。

  蓮花便分了一片花瓣過去，輕輕貼上他的手背。

  秦池：「謝謝。」

  黃金球晃了晃，火龍疑惑地問：【你們在做什麼？】

  秦池：「該睡了，別耽誤她們的時間。」

  蓮花：【對，睡吧，許喬工作了一天很辛苦的，你早點睡，我好早點回去。】

  .

  因為秦池的「早歸晚來」，許喬除了夜裡會放蓮花過去陪他的精神體一段時間，並沒有感覺到秦池對她的起居有造成什麼不便。

  轉眼就到了周五。

  下了夜班的許喬補了幾小時的覺，中午繼續來秦家這邊吃午飯。

  秦池下午有課，將許喬送出門，他便出發了。

  許喬還沒開始換拖鞋，秦九州發消息問：【小喬，我想買點特產帶回去，你有空陪我去外面逛逛嗎？】

  許喬：【好啊。】

  秦九州身上帶了空間晶核，放出一輛低調的代步車，載著許喬出發了。

  老爺子不差積分，看到什麼有意思的都買，吃的穿的玩的，有車也方便，逛完這家超市就去下一家。

  路過一棟小別墅時，秦九州放慢車速再倒回來，指著小院裡面的一缸蓮花道：「聽小池說你是蓮花精神體？」

  許喬望著那花道：「對。」怪不得老爺子被吸引了注意力，這家的蓮花養得確實好。

  秦九州：「那我回去後也養缸蓮花，到時候看到花就像看到你了，一百多歲了還交了你這個小朋友，我得好好紀念紀念。對了，養蓮花有什麼講究嗎？買多大的缸合適？」

  許喬：「晚上我整理一份筆記發您，缸的話，您上次買的那個就行。」

  秦九州：「上次買的？」

  許喬：「就是您放秦池那邊的青瓷蓮花缸。」

  秦九州困惑道：「青瓷缸？我沒買過啊，他給你看了？」

  忽地，老爺子似乎明白了什麼，笑道：「對對對，我是買了一個，看我這記性，差點買重了。」

  許喬：「……」

  她配合地「信」了，耳邊不受控制地響起那晚秦池的解釋，怕蓮花又問問題才及時止住念頭。

  次日一早，秦九州換上他那套普普通通的牛仔褲衝鋒衣，跟著兩個年輕人前往飛行器。

  秦九州還臨時雇了一個A級傭兵小隊，要求對方送他去東南基地北邊的一個B級危險區。

  許喬不知道這個任務的具體地點，看到那幾個高級傭兵聽老爺子的安排去了A級艙，也沒理由質疑什麼。

  很快，秦九州又認識了孫子的另外兩個隊友，孟籬不喜社交，孫負山口不能言，只佩服老爺子的勇氣。

  分別的時刻，秦九州狠狠抱了一下孫子，再對許喬道：「小池就托你們照顧了，過年有空的話我再來看你們。」

  A級傭兵小隊開著豪華版越野車過來了，秦九州一步三回頭地上了車。

  孫負山感動地紅了眼眶。

  第二天晚上回家，孫負山把這件事跟自家老爺子分享了：【還是爺爺疼孫輩，秦池爸爸都沒來。】

  孫大貴狠狠地挑了挑眉毛。

  飯後回房，孫大貴氣得一拍桌子。

  S級烏龜精神體冒出來，慢悠悠地在地板上凝聚土字：【他來他的，你生什麼氣？】

  孫大貴：「我能不氣嗎？一千多公里，人家來來去去多方便，我就沒那個本事！」

  烏龜：【……等你退休了，我背著你慢慢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