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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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鬥技場。

  當秦池的身影消失在通向電梯廳的拐角, 趙風又在門外站了會兒，才一瘸一拐地走向同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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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近拐角時，前面的走廊里傳來一陣議論。

  「剛剛那位太強了, 只靠一把B級劍就把一個B級異能者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我最喜歡他插到雪狼額頭的那一劍, 那速度那姿勢，發到論壇上男人都得舔屏。」

  「可惜簽了保密協議, 鬥技場不讓咱們拍。」

  「雪狼精神體其實挺帥的，可惜本體沒用，話說得有多狂, 輸得就有多慘。」

  「得了, 都小點聲, 再慘也是B級, 打不過大佬, 小心人家把氣出到你們頭上。」

  「怕啥，大佬一腳都能把冰牆踢爛，他的小腿骨估計也爛了, 沒看剛剛躲在場地裡面都不出來，肯定叫了鬥技場的治療師。」

  「隨你們, 我去別的場看看。」

  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周圍又恢復了安靜。

  只剩趙風站在拐角的這一側, 臉色陰沉, 牙關緊咬。

  突地，他漆黑的瞳孔轉成了冰藍狼眸，亦有鋒利的獠牙瘋狂伸長, 迫使趙風本能地張開嘴唇。

  獠牙劃破下唇, 疼痛拉回趙風幾乎被怒火燒毀的理智。

  整個過程也就持續了五六秒，趙風摸摸嘴唇, 看到指腹上的血色，眼底掠過一絲茫然。

  哪來的血？

  奇怪歸奇怪，根本不值得在意的小傷，趙風的腦海馬上又被羞惱憤怒等強烈的情緒占據。

  搭電梯來到鬥技場的一樓大廳，趙風掃眼各處指示牌，找到診室。

  二環的鬥技場安排的是C級治療師，要治好趙風的小腿碎骨預計得耗費二十分鐘，還是對方看趙風臉色太臭，決定全力以赴報出的最快速度。

  趙風死人一樣躺在了治療床上。

  中年男治療師畏懼他的氣場，選擇釋放精神體，一株綠油油的板藍根貼上了趙風紅腫的右小腿。

  趙風的眼珠終於動了動，盯著小腿旁的板藍根，記憶卻回到了前幾年的軍校。

  大二開始，治療系的學生們就有了實踐課，內容是幫在對戰訓練中受傷的戰鬥系學生們療傷。

  每次匹配到許喬所在的班級，趙風都會故意受傷，再搶著去找許喬。

  許喬不想給他治，可別人不敢得罪他，許喬為了拿到實踐課的積分，只得冷著臉幫忙。

  許喬不想碰他，每次都是釋放精神體。

  她平時表現地有多好脾氣，她的精神體就有多刁蠻，大大的蓮葉「啪」地甩在他身上，再展開別的葉子擋住許喬的臉。

  趙風喜歡透過蓮葉去找她，白皙的臉龐，清亮的眼睛，有時候只是瞥見一點細嫩的耳垂，趙風都忍不住笑。

  他知道許喬討厭自己，可他就是喜歡許喬，哪怕她的眼裡全是憎惡，至少她在看他，他也看見她了。

  然而就在剛剛，他狼狽地連輸三場，再也沒了去找她的資格。

  .

  平安小區。

  晚上八點半，秦池還是在通向五棟樓的路口放下許喬。

  觀戰帶來的悸動終於在一頓晚餐後平復了下去，許喬再次跟他道謝，騎車先走了。

  101的客廳還亮著燈，陸陽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擺了一個大托盤，托盤中間放著一截圓木，一把巴掌來長的雕刻刀懸浮在圓木周圍，一點點地削著木頭。

  這是陸陽自己想到的鍛鍊精神力的方式，三餐時間太短了，其他時間他既沒有那麼多食材，切菜聲又可能會打擾樓上住戶，削木頭就方便多了，且安全可控。

  陸陽想，等他能用這種方式雕刻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花，大概就證明他的精神力已經小有所成。

  「今天還行，才加班三個多小時就回來了。」陸陽歪頭跟許喬打招呼。

  許喬看向茶几上的托盤，表揚道：「進步挺快，削下來的木片比較均勻了。」

  剛夸完，陸陽新削下來的一片就厚得驚人了。

  許喬：「注意力不行啊，誇你一句就分心。」

  陸陽耳垂泛紅。

  窗外傳來車輛行駛的聲音，陸陽瞥了一眼，隨口道：「最近秦老師飯局還挺多，才半個月吧，都第二次了。」

  許喬心裡一突，下意識地幫秦池找藉口：「他來基地這麼久了，能夠約飯的朋友肯定會越來越多。我去休息，你也早點睡。」

  陸陽：「嗯。」

  許喬回了臥室，洗完澡後，她靠在床頭刷論壇，首頁有個爆貼，標題：【驚！狂戰士一招秒殺B級雪狼，全程沒用異能！】

  許喬果然被驚到了，心跳提速、掌心冒汗地點進帖子。

  發帖人暱稱：愛畫畫的猴子。

  許喬對這個暱稱有印象，以前就發過幾次紅貼，都是漫畫風的真實事件轉述，要麼搞笑要麼刺激要麼狗血。

  應該就是跟著許喬一起觀戰的幾個異能者之一，這次也用漫畫的方式生動形象地描述了秦池與趙風的三場比試。

  畫風精緻，雖然兩位主人公的臉完全看不出趙風、秦池的影子，可都畫得挺帥的，衣服則統一改成了作戰服。他還把兩人的對話也都配了上去，或許不是原句，卻將精髓表現了出來。

  許喬緊張地先劃到趙風提到她的那句。

  狼人：【如果沒有小美，我現在就願意認輸，可我追了她十年……】

  許喬：……

  再往下看，秦池提到她的那兩句，直接被發帖人省略了。

  鬆口氣的同時，許喬猜測發帖人可能是怕泄露具體信息給趙風或秦池惹去麻煩，兩人再揪出他來算帳。像現在這樣，秦池的個人信息一點都沒露，雪狼精神體比較特別，但整個東南基地也不是只有趙風家族是雪狼精神體，尤其是趙風的年齡跟「追求小美十年」完全對不上。

  跟帖的異能者們全部在討論這種戰鬥的真實性，就算有幾個好奇主人公身份的，也沒有人回答。

  許喬正刷著，群聊有了新消息，竟然是孫負山轉發的本帖連結。

  唯一願意陪他吃瓜的許喬第一次假裝沒看見。

  對這種技術貼還算感興趣的孟籬冒泡了：【如果是真的，那個大佬很強，體質絕對超過了B級異獸。】

  孫負山：【我給我爺爺看了，他說三環的特警大學畢業生能練出C級異能者的體質，C級異能者堅持同樣的訓練方式，就也能達到帖子裡那位大佬的體質，罕見，但並非不可能現象。】

  爺爺還說，如果他的精神體等級就此停留在B級，爺爺會考慮將他送去特警大學！孫負山不信爺爺能狠得下心，卻把它的精神體嚇了個夠嗆，如果不是精神體無法脫離異能者單獨存在，孫負山嚴重懷疑他的小綠龜會離家出走。

  孟籬：【我記得以前有專家提議過在軍校推行這種訓練方式，因為被軍校生集體抵制夭折了。】

  孫負山：【是我我也抵制，異能配合武器足夠擊殺異獸了，普通人沒辦法又想變強，只有開發身體極限這一條路走，完全是無奈之舉。放到軍校，自願報名還行，強制所有軍校生都去練，誰受得了。】

  孟籬：【最終還是意志力的問題，意志力有閾值，除了少數人能夠不斷突破，強求大多數人只會引起嚴重的副作用。】

  孫負山：【難得見你打這麼多字。】

  孟籬：【不聊了，周六見。】

  孫負山：【……@許喬，人呢？】

  許喬先準備好自製的冰制訓練場，再拍張照片發過去：【我在變強的路上。】

  孫負山：【你的精神體真好，我自己鍛鍊可以，讓精神體配合，它只會做縮頭烏龜。】

  許喬發個晚安的表情包，真的去練習了。

  開發體能極限並不適合她，她只能努力去挑戰水系異能運用的極限。

  .

  中心區，一棟獨立的別墅內。

  趙風小隊一直住在一起，包括才結婚不久的褚凌也只是偶爾才回趟家，他給隊友們的理由是：「懷孕了，我回去做什麼？」

  今晚，趙風回來後就直接回房了，一面都沒露。

  褚凌四人在地下室抽菸打牌喝酒。

  中間休息時，一個隊友刷起了論壇，點進【愛畫畫的猴子】的爆帖，他先是津津有味地邊看邊笑，笑著笑著突然就笑不出來了，叫來褚凌三人，結巴道：「這個狼人，該不會是咱們隊長吧？」

  他們都知道隊長騎著那輛酷帥的新機車出門肯定是去找許喬了，就算許喬繼續拒絕隊長，隊長也不至於陰沉著臉，除非隊長在二環吃了大虧。

  褚凌剛要給新婚老婆郁竹打電話，樓上突然傳來一聲清晰的狼嚎。

  四個隊友立即往外跑。

  回到客廳的瞬間，狼嚎消失了，三樓卻又傳來窗戶玻璃被大力撞碎的聲音，緊跟著一道重物落地聲。

  四個隊友又急速沖向院子。

  月光如水，照出別墅牆邊一道魁梧壯碩的身影，高達兩米，狼耳藍眸獠牙，過於精壯的胸膛撐破了黑色睡衣，而那睡衣分明屬於趙風。

  褚凌四人驚駭愣在當場的時候，真的變成狼人的趙風也鎖定了四人，喉嚨發出短促的嚎叫，整個人突然低下去，長出鋒利爪刃的雙手撐在地面，腰肢弓起，蓄勢待發。

  褚凌反應極快：「他現在不認識我們，一起上，打暈再說！」

  四個隊友，連治療師都是雙B級的戰鬥系，趙風雖然是小隊戰力最強的一個，卻也沒能在四人聯手的情況下堅持多久。

  隨著一塊兒土磚重重拍在後腦，趙風狼眸一翻倒了下去，一動不動地在地上躺了兩分鐘左右，他的四肢迅速恢復正常，頭部的狼化症狀也消失了。

  褚凌四人鬆了口氣，眼中卻也露出沉重的擔憂。

  這算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