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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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池開了快十分鐘的車, 副駕駛位上的小隊友依然保持著歪頭看車窗的坐姿。

  中間蓮花精神體出現過，花瓣還沒貼上她的臉就被收了回去。

  秦池想到了在分局大廳對視的第一眼，她眼中瞬間湧出的水色。

  秦池似乎能理解這種情緒。

  父親對他的教育比上面的兄姐還要嚴格, 別的小孩子在遊樂場吃喝玩樂, 他在家裡熟背各種異變生物，別的小孩子還在睡懶覺, 他已經開始了清晨的體能訓練。

  他不敢在冷峻嚴厲的父親面前表現出任何不滿，只有在母親前來看他時，才會……

  許喬家裡沒有任何長輩, 陸陽算是親人, 可他才十六歲, 還是需要被許喬照顧的年紀。

  平時表現得再成熟, 鼓勵結巴的孫負山, 照顧不善交際的孟籬，她終究也才二十歲而已，突然就被帶去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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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 蔣銳有母親維護，趙風看樣子是迫害者, 只有她明明無辜，身邊卻沒有人。

  他只是隊友都能勾起她的委屈, 如果換成已經過世的爺爺, 她大概不會這麼偷偷地哭。

  「要喝奶茶嗎，前面有家店。」

  瞥眼車外，秦池放慢車速。

  許喬不敢多說話, 快速掃過去一眼, 嗯了聲。

  秦池將車停到路邊：「你在這裡等著，我會髮菜單給你。」

  許喬點頭。

  看著他下了車, 背對她走向奶茶店，許喬趕緊從小空間裡拿出一條毛巾，用異能打濕再敷到臉上。

  擦過臉，許喬放下遮陽板，對著妝容鏡一照，看見自己紅紅的眼圈。

  蓮花精神體又冒了出來。

  許喬抱住花，小聲解釋道：「剛剛不是故意的，是你越安慰我，我越忍不住。」

  水流在她面前凝聚成字：【那個女人太壞了，明明是蔣銳自己非要跑過來。】

  許喬：「這就是親人啊，一生氣肯定會偏心自己的孩子，習慣先找別人的錯。」

  她相信蔣銳會跟他母親解釋清楚，不過她並不在意蔣母對她的看法，她哭的是這一堆爛事。

  秦池發了菜單的照片過來。

  許喬心不在焉，點了一份草莓酸奶。

  秦池：【正好提提胃口，等會兒多吃點。】

  許喬笑了，看向奶茶店，恰好撞見秦池手裡憑空多了一盤草莓。

  許喬愣了愣，他竟然要店員用他自帶的草莓製作酸奶？

  以秦池對衣食住行的講究，他自己選購的草莓肯定是自然成熟、口感十足的那種吧？

  有這件小事打岔，許喬終於轉移了心思，不再去想那些壞心情的。

  秦池回來時，手裡只有一杯酸奶，遞給許喬。

  許喬笑著接過來：「謝謝，你真是我的好隊友。」

  她沒再歪過去，插好吸管，捧著杯子喝了一口。

  秦池看見她驚喜擡眸的小動作，雖然眼圈還是紅的，卻又恢復了平時的鮮妍朝氣。

  「很好喝，我還真的有點餓了。」許喬滿足地反饋道。

  秦池：「買了兩杯，還有一杯放空間了，下次再請你。」

  許喬點點頭，等轎車重新啟動，她呼口氣，主動講起趙風與蔣銳的那一場，只省略了趙風那些油話或混帳話。

  秦池沒去點評兩個追求者的行為，只問：「需要我幫忙嗎？」

  許喬：「你能怎麼幫？蔣銳那邊我應該能勸動他放棄了，趙風那人，跟他講道理他不聽，動手的話，就算我不怕暴露實力，現在也打不過他。」

  之前陸叔叔能震懾趙風，一是當時趙風年少缺乏歷練，二是陸叔叔的冷峻氣質就很容易令人敬畏。

  秦池實力再強也是B級，人又溫和儒雅，趙風大概不會怕他。

  許喬的計劃就是繼續冷著趙風，隨便他送，反正在基地趙風不敢硬來，等哪天她真能升到A級，許喬會親自約趙風去基地外面，將他打個半死，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繼續往她面前湊。

  秦池：「很簡單，我以你的隊友身份向他提出挑戰，他贏了，我不會再干涉他對你的追求，他輸了，以後別再糾纏你。以他狂妄的性格，要麼不接受挑戰，接受了應該會願賭服輸。」

  許喬：「那你豈不是要暴露實力？」

  秦池：「我不用異能，只用一把B級劍。」

  許喬震驚地盯著他。

  秦池快速與她對視一眼，再目視前方：「你敢信我嗎？」

  許喬看看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心情複雜：「我想信你，又怕你受傷。」

  凡事都有萬一。

  秦池：「第一，他傷不到我，第二，就算真受傷了，你也能及時為我治療，所以不用擔心。」

  許喬無法馬上做出決定。

  餐廳到了，秦池選的是一家火鍋店，預訂了小包廂。

  這時的許喬確實很有食慾，而且是發泄性的食慾，問秦池：「你能吃辣嗎？」

  秦池：「多辣？」

  許喬：「中辣吧，太辣了我也受不了。」

  秦池：「可以，我以前試過更辣的。」

  選好鍋底，兩人又分別點了幾大盤肉。

  一共兩副涮火鍋的用具，許喬沒跟隊友客氣，自忙自的，吃到第二份涮牛肉時，蓮花精神體冒了出來，自己找了個空碗縮小成碗蓮，舒舒服服地泡著水，而不是跟著許喬一起承受那份麻辣。

  許喬笑著夾了一塊兒涮肉遞到蓮花的花盤前：「挺好吃的啊，你再聞聞？」

  蓮花合攏花瓣，拒絕了這份好意。

  秦池將蓮花精神體棲身的碗往邊緣挪了挪，免得蒸騰的水汽燙到它。

  許喬就只管吃了。

  吃飽喝足走出餐廳，快八點了，夜幕降臨，街道上有聚餐結束的隊友們，也有散步約會的情侶。

  秦池坐到車上，看看旁邊懶懶窩進椅背的小隊友，道：「可能你今天過得很不開心，但我有些羨慕你。」

  許喬疑惑地看過來：「又羨慕我什麼？」

  秦池：「羨慕你才二十歲，生活閱歷已經這麼豐富了，有人追求，還進過警局，跟你相比，我的生活可以說乏善可陳。」

  許喬：「……要不是我跟你熟了，我都要以為你在故意挖苦我。」

  秦池：「你被追求的經歷的確不值得羨慕，被警察帶走這點我其實很想嘗試。」

  許喬驚道：「你不是認真的吧？」

  秦池還沒有發動汽車，笑著看她：「你有沒有想過，這次進警局那麼委屈是因為你之前缺乏經驗，多去幾次熟悉了，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也就無所謂了？」

  許喬：「我可不想犯法。」

  秦池：「我來犯，你陪我體驗一次。」

  許喬身體一僵：「你要犯什麼法？」

  秦池指指天上：「輕點的，違反基地空中治安條例？」

  飛行類精神體可以馱著異能者飛，風系異能也能讓異能者飛起來，所以基地建立之初，這類異能者經常會選擇飛行的出門方式，時間一長就有了空中事故，或是飛行類精神體的攀比造成的，或是異能者注意力不集中導致了「撞車」。

  於是四大基地都制定了空中治安條例，除了執法人員以及包括遭遇變異生物、自然災害在內的幾種特殊情況，禁止異能者以任何形式飛行。

  許喬覺得這樣的秦池很不正常，有點像電視劇里喝了酒的紈絝子弟。

  秦池解鎖車門，把選擇權交給她：「給你一分鐘，一分鐘內你不下車的話，我會駕車升空。」

  許喬的腎上腺素立即飆升起來，下與不下在腦海里掙扎，最終，在一分鐘即將結束的時候，她握緊扶手，咬牙問：「不會飛著飛著突然掉下去吧？」

  秦池：「放心，我不會拿隊友的安全開玩笑。」

  許喬就閉上了眼睛。

  既然是飛行，那就不需要再發動汽車，秦池直接御風包圍轎車，然後在附近路人的驚叫聲中離開地面。

  許喬感覺到了輕微的晃動，她試著睜開眼睛，窗外已是路邊的高樓，透過一戶沒有拉窗簾的臥室玻璃窗，許喬看到一位母親在陪孩子玩遊戲，也看到隔壁那戶隨著音樂跳舞的年輕男女。

  許喬貼近窗玻璃，發現轎車已經飛到了十層樓左右的高度。

  車窗突然下降，微涼的風涌了進來。

  許喬忍住險些脫口的低叫，扭頭去看秦池，卻見風吹動他的短髮，平時穩重成熟的秦老師竟然在笑。

  當轎車攀升到半空，超過附近所有大樓的高度，遠處也傳來了警笛聲。

  秦池調轉方向，加快速度。

  許喬：「這是去分區的路？」

  秦池：「嗯，體驗而已，別耽誤警察太久。」

  許喬：「……」

  今天是農曆十七，明月高懸，就在許喬又緊張又覺得刺激的時候，月色下突然飛過來一道人影。

  肯定是警局的，許喬選擇低頭迴避。

  秦池在警告聲中配合地停止飛行。

  高大隊長靠近轎車，舉起手電筒往裡一掃，他沒見過秦池，認出副駕駛位臉頰通紅的女孩子，高大隊長皺眉道：「許喬？」

  許喬更尷尬了。

  高大隊長將怒火轉向秦池：「大晚上的耍什麼瘋？是不是喝酒了？趕緊下去！」

  他自動將秦池認定為許喬的男朋友或另一位追求者，因為另外兩個追求者吃起了飛醋。

  一分鐘後，高大隊長將測試儀舉到秦池面前，讓他吹氣。

  見到測量結果，高大隊長更生氣了：「沒喝酒還耍瘋？走吧，上我們的車。」

  許喬就又陪著秦池坐了一次警車。

  小案子，高大隊長重點審問了秦池的精神狀態，秦池有問必答，十分配合。

  高大隊長給他的懲罰是：暫扣駕駛證十五日、罰款。

  秦池交出駕駛證，轉了積分，又聆聽一番教訓後，帶著許喬出了分局。

  站在分局大門外，秦池問身旁的小隊友：「第二次來，有沒有覺得只要你沒犯法，進警局走程序也沒什麼大不了？」

  許喬看著兩人投在地上的影子，小聲道：「謝謝。」

  秦池笑笑，從空間取出一輛自行車：「之前看你騎車很享受就也買了一輛，沒想到今晚會派上用場。」

  許喬：「……從這裡騎回去，要多久？」

  秦池：「不著急的話，一個小時？」

  晚上又有什麼可著急的事呢？

  許喬跳上了他的後車座，對著他的背影問：「半個月不能開車，那你怎麼出行？」

  一來地鐵四通八達，二來低級異能者們很少花大額積分買車，二環的計程車服務幾乎等於沒有。

  秦池：「二校放暑假了，我平時在家休息，有事了可以坐地鐵，或是騎車。」

  許喬想像不出這人擠地鐵的樣子。

  秦池：「趙風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

  許喬沉默。

  最終，在麻煩隊友一次與長時間忍受被趙風糾纏之間，許喬選擇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