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回顧十年舔狗生涯

  婦幼保健院裡。

  褚彥瑾趕到的時候，葉舒剛做完彩超。

  產科主任看著彩超單，神情凝重，「胎兒的心臟問題很嚴重，我的建議是引產。」

  葉舒撫著肚子，哭了起來，「孩子都已經八個月了，我不會引產的，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要救他。」

  主任嘆了口氣，「那也要儘快做剖腹產，胎心變弱，撐不了多久了。孩子未足月，又有嚴重的先心病，就算活著生出來，最多也只能存活兩三天，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葉舒掩面，失聲痛哭。

  她的孩子，就要離開她了嗎？早上，她還用小腳丫踢她的肚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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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彥瑾，怎麼辦？怎麼辦呀？」

  她一把抓住了褚彥瑾的衣服，腦子裡一片空白。

  褚彥瑾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

  他知道這個孩子對她很重要，因為身體的原因，她和姐夫結婚五年都沒能懷孕，做了三次試管才終於成功，她不能失去這個孩子。

  「姐夫什麼時候回來？」

  她啜泣了下，「我給他打了電話，他下午就會上飛機。」

  褚彥瑾濃眉緊蹙，沉吟了一會，如有所思，「如果孩子一出生，就馬上做心臟手術，能活下來嗎？」

  主任道：「只要手術成功就可以，但這項手術非常複雜，孩子又未足月，幾乎沒有成功率。」

  葉舒頓時猶如五雷轟頂，一陣天旋地轉，身體朝後倒去，褚彥瑾及時扶住了她。

  「就沒有醫生能做這台手術？」

  主任沉默了半會，低聲道：「有一個人或許可以，龍城第一醫院新聘了一個外科主任，姓伊，她雖然很年輕，但技術相當過硬，這邊轉過去的幾名嚴重的先心病患兒，都是她做手術救活的。你們趕緊去找她，如果她願意接的話，孩子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葉舒絕望的淚眼裡有了一點微光，「彥瑾，我們馬上去龍城醫院。」

  她撐著身體站了起來，忽然，臉色微微一變，「糟了，今天是周六，人家是不是休息呀？」

  褚彥瑾掏出手機，「我給她打電話。」

  葉舒怔了下，「你認識她？」

  「嗯。」他點點頭。

  葉舒猛然間想到了什麼，微微一驚，「她是不是……」

  宋思鈴的八卦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她自然也看到了，想要說什麼，聽到電話接通，就閉上了嘴。

  話筒里，一個低迷的聲音傳來：「褚總，你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撥錯了？」

  褚彥瑾的嘴角繃了下，要不是因為表姐，這輩子他都不可能撥她的號碼。

  「你在哪？」

  「北環高速。」

  聽到他的聲音，伊芃的眼眶就不自禁的泛了紅。

  老天爺是在可憐她，還是在嘲弄她？

  臨死前，還要再讓她聽聽這個男人的聲音，回顧自己十年悲催的舔狗生涯？

  「能回醫院嗎？」男人天生的低音炮很有磁性，但沒有溫度。

  伊芃咬住了下唇，她已經習慣了，每次跟她說話都是這般冷冰冰的，把她的耳朵都要凍傷了。

  「不知道。」

  她現在生死未卜呢！

  一點緋色鑽進褚彥瑾眉間。

  這女人是不是又想找死？

  想讓他求她，是不可能的！

  就算太陽從西邊出來，也不可能，大不了把她綁回醫院。

  「什麼叫不知道？」

  這幾個字是咬著牙關擠出來的。

  伊芃吸了吸鼻子，她現在只能一直往前開，等著交警來救援。

  「剎車失/靈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

  褚彥瑾握著手機的五指猛然收緊，這才聽出了她聲音的異常，不是在開玩笑！

  「報警了嗎？」

  「嗯。」

  一滴淚水從她眼裡滑落下來，「褚彥瑾，如果今天我死了，你會去參加我的葬禮嗎？」

  「閉嘴，沒這閒工夫。」男人的聲音比極北的寒流還要冰冷三分，連一絲憐憫都沒有。

  她的眼淚像是泄了閘的洪水，突然就一發不可止，把眼睛都蒙住了。

  她趕緊抬起袖子，擦了擦，以免阻礙視線。

  他肯定不會允許她的墓碑刻上「愛妻」兩個字。

  愛是不存在的，刻上都覺得諷刺。

  妻子這個身份，他也沒認可過。

  唉，她也不想客死他鄉，還是回村里吧，埋在山腳下，看看山，看看樹，看看小鳥，挺好！

  「不來就不來唄，反正也不會邀請你。」

  「你給我好好開車，不要廢話，要是撞上了，不僅死的慘，還死的丑。」男人語氣帶著幾分煩躁，似乎有些不耐，但並未掛電話。

  伊芃抽噎了下，「死都死了，誰還管丑不醜呀，自己又看不到了。」

  話筒里沉默了一會，變得有些嘈雜，「你要真死了，我會立刻開瓶香檳，慶祝這世上少了個礙眼的傢伙。」

  伊芃露出了一絲淒迷的笑意，

  你確實該慶祝，我的祭日是你的好日子，你喪偶了，變成鰥夫，省了離婚手續，可以如願以償娶你的心肝寶貝宋思鈴了。

  「你這個人真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天都被你聊死了，再聊下去，我也要死了，掛了。」

  她掛斷了電話，要指望這個男人對她有一絲同情心，估計比人類衝出銀河系還要難。

  這輩子是看不到了。

  臨死前，留在她腦海里的，依然是冷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