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你不會伺候人嗎

  辛願望向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心想：她是他的狗，還是貓？

  他一伸手，她就得屁顛屁顛走到他面前，任由他把玩嗎？

  辛願撇開臉，當看不到她的手，走過化妝檯那邊護膚去了。

  混帳東西！

  林牧則見她已經坐落在化妝椅上塗抹護膚品，緩緩收回懸空的手。

  他輕咳一聲化解尷尬，探了探茶几上薑茶的溫度，還算熱。

  林牧則從單人沙發上起身，邁步走到辛願身後，開始獻殷勤，「我幫你把頭髮吹乾。」

  說著，他拿起一旁的吹風機，撩起她的一抹長發，細緻認真地幫她吹乾。

  辛願沒有拒絕，挺直腰杆坐在化妝鏡前，抬眸透過鏡子看身後的男人。

  林牧則，為什麼會跑去扮牛郎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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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劣根性嗎？

  就算自己不要的，也不想便宜了別的男人，結果玩脫了，現在不想跟她離婚了。

  真是有夠可笑的。

  「燙不燙？」

  關了吹風機，林牧則摸了摸她的發，探著她發間的濕度。

  「……」辛願沒有回答，乾脆閉上眼睛任由他折騰。

  林牧則不知道辛願在想什麼，但她每次不肯理他，他都會莫名焦慮和緊張，怕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又做錯了什麼事，惹得她不快。

  這種小心翼翼的感覺，還挺，憋屈。

  吹風機的聲音在偌大的臥室蕩漾，直到她的頭髮幹了，林牧則才放下吹風機，幫她梳順頭髮。

  他是蘇木的時候，沒少幫她做這種事，現在都已經習慣了，甚至熟悉掌握了這門手藝。

  第一次幫她吹頭髮的時候……

  「好燙啊。」辛願回頭瞪向蘇木，小公主表情很不滿意。

  蘇木雙手合十跟她道歉。

  辛願嘆了一聲，問：「你不會伺候人？」

  蘇木困惑，打字好回覆：【只會床上那種伺候。】

  辛願：「……」

  在星海岸的時候，他學了一小段時間，才學會怎麼用最舒適的方式幫她吹乾頭髮。

  林牧則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為一個女人做到這種程度，這個女人還是自己曾經毫不在意的。

  真是，悔不當初啊……

  幫辛願梳好頭髮，林牧則放下梳子給她把薑茶端到面前，「薑茶已經變溫了，喝吧。」

  辛願瞥了眼他手裡淺棕色的薑茶，皺著眉頭，表情是嫌棄。

  「我不喝。」

  她都說過她不喜歡姜味了，還逼著她喝薑茶。

  「你淋了雨，不喝薑茶會感冒的。」林牧則半蹲著身哄她，「乖，喝完了，有巧克力吃。」

  辛願抿著粉唇，看著林牧則的眼神複雜又糾結。

  他是怎麼做到一人分飾兩角，切換回大號既有林牧則的霸道，又保留著蘇木的溫柔的？

  明明，他跟蘇木是天差地別的性格。

  「小願？」

  林牧則溫聲喚了她一聲，又說：「岑翠在裡面加了紅糖，這薑茶是甜的，你先喝一口試試。」

  辛願都覺得自己出現幻覺了。

  林牧則，居然也會有這麼耐心哄人的時候？

  以前他就是知道她病了，也只會讓傭人照顧一下，他回都不會回來看她一眼的。

  見辛願只是一動不動看著自己，林牧則將茶杯送到她嘴邊餵她，「張嘴。」

  哐當——

  辛願抬手揮開眼前的茶杯，茶杯落地，瞬間碎成好幾塊。

  林牧則站直身體，冷峻的面容逐漸布上陰戾不悅的神色。

  剛才揮開他的時候，辛願手背沾上了薑茶的水漬，姜又辛又辣的感覺瞬間在她皮膚上散開。

  他冷哂一聲，說話的聲音都變得低沉陰鬱，「我又做了錯什麼，惹你心煩了？」

  辛願拿起紙巾擦手背，「沒什麼。」

  「你林牧則怎麼會做錯事？」

  在他世界觀里，應該就沒有做錯事的時候吧？

  或者就算是錯，那也是別人的錯，是別人不識好歹，不懂他的心思，他林牧則絕不可能做錯。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林牧則哭笑不得，完全捉摸不透辛願的心思。

  他記得她以前很好懂的，他就是回若水蘭庭拿件衣服，吃個宵夜，她都能好開心，圍著他打轉，天南地北的跟他聊，他應一句話，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就會冒出耀眼的星光。

  說到底……

  是他，弄丟了那個辛願。

  「小願。」

  林牧則俯下身，儘可能放低姿態，「我做錯了什麼，你有什麼不滿，直接跟我說好嗎？」

  「我怕我猜錯你心思，又惹你不高興了。」

  辛願表情冷漠地望向別處，一字一句道：「我的身體，我心裡有數，我就是不想喝這個薑茶！」

  林牧則見她這麼不願意喝薑茶，也拿她沒有辦法，「那吃點維生素？」

  至少要提高一下免疫力。

  辛願從化妝椅站起，一句話都沒有再說，徑直往大床那邊走去。

  林牧則的建議，她是一句都不打算聽了。

  林牧則站在原地，垂眸看了一眼地板上的瓷杯碎片。

  嘆了一聲，他是拿辛願一點辦法都沒有。

  半夜，辛願做了一個噩夢。

  她夢見了初中時期的自己和母親姜靜綾。

  姜靜綾那時候生了重病，臉色已經很蒼白，走路都有些不穩。

  她們來到辛家大宅門外。

  「媽，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你身體不好，我們快點走吧，回醫院去。」

  「不行，不能走。」姜靜綾輕輕拍著辛願的手背，「從今天開始，你就是辛家的二小姐了。」

  「這裡，是你的家。」

  辛願不明所以，辛國華不是特別喜歡她，好幾次媽媽跟他提過讓她回辛家，辛國華的態度都是模稜兩可的，怎麼可能同意讓她回辛家？

  「媽，爸爸他……」辛願想著能讓姜靜綾聽著舒服點的措辭，「他沒說現在是我回辛家的好時機。」

  辛家還有個惡婆娘，那個女人，很討厭她和媽媽的。

  姜靜綾摁響大宅門鈴，辛國華親自出來接她。

  十年前的辛國華比現在年輕許多，也清爽許多，他朝辛願伸出手，「辛願，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辛家的女兒了。」

  辛願回頭看向露出欣慰淺笑的姜靜綾。

  她問辛國華：「那我媽媽呢？」

  「她會跟我一起辛家嗎？」

  辛國華看著姜靜綾，眼神很漠然，似乎在催促她做好她該解釋的事情。

  姜靜綾握住辛願的手，「這辛家，我就不去了，咳咳……」

  「媽媽，還得回醫院……咳咳……治病……」

  辛願還沒有弄清楚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人就被辛國華拖進了辛家大宅。

  辛願一邊走，一邊回頭看。

  姜靜綾孤零零被留在辛家大門外，看著她走進辛家，臉上掛著又苦又燦爛的笑容。

  「媽！」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