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就放手,就祝福,就成全
2024-09-13 11:46:20
作者: 藍小柒
「我有說什麼嗎?」裝起無辜來,我也不輸給白盈盈,圓著眼睛問她,「白小姐,我的男朋友也不是薄總,你為什麼要急著辯解?」
「難道是……心虛?」
我出了大招。
在醫院的時候,白盈盈早看出我和薄宴時的關係不簡單,但她為了抓住薄宴時,一直在裝不知情。
她忌憚我,所以才會在我專輯發布的前一天搞出那樣的動靜。
大概還是心虛,所以在這種時候自亂陣腳。
「我……沒有。」
白盈盈懊惱的眨了眨眼,「我只是怕棠梨姐有什麼話外之音,隱喻什麼,跟大家解釋一下。」
我看著她閃爍不停就是不肯直視我的眸,輕笑一聲。
「原來如此。」
「下次不要這樣了,會讓人誤會白小姐和薄總的關係不夠正常。」
白盈盈眼尾無辜的垂下去,像個受了委屈的小狗。
而薄宴時聽出我的言外之意,目光中的警告狠狠壓過來。
我裝作沒看到。
白盈盈拖著薄宴時的胳膊越過我,往前走的時候還在解釋:「宴時,我真不是故意暴露棠梨姐隱私的……」
隨著他們離開,趙遠等人目光中小心翼翼的關切朝著我就撲了過來。
「棠梨,你……」
「老毛病,已經控制的很不錯,只是這一次犯了而已。」
「謝謝你們的關心,我很好。」
「嗨,這算什麼,抑鬱症就和感冒一樣是小病痛,只不過一個是身體病了,一個是靈魂病了而已。」
「你以後有需要我們的地方儘管開口。」
「你們已經幫我夠多了,如果非要幫我的話,那就麻煩把我當成正常人?」
我對著他們玩笑。
氛圍漸漸恢復正常。
遊樂園的長風吹徹衣裙,我站在長風裡,手撫小腹,看向孩子的父親。
薄宴時牽著白盈盈的手。
白盈盈仰著頭去看摩天輪,薄宴時側身站著,寬厚的手掌心輕落在她茸茸的發頂。
這是一個維護的姿態,一個寵溺的姿態。
看的讓我眼眶漸漸酸軟。
「決定了?」
燕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嗯。」
我將手指從小腹挪開。
「我走過的苦,不想讓我的孩子再經歷一遍。」
「學長,謝謝你。」
這一路走的艱難,但他就像個不離不棄的拐杖,總是在恰當的時候出現,連帶驅走我心底潮濕的風。
「說什麼傻話。」
「我幫你,是因為你值得。」
燕栩的目光有點深,也許在他眼眸深處蟄伏著情愫。
但我沒往深處想。
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只想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想不了太長。
薄宴時和白盈盈去做了摩天輪,我懷了孕不能做任何危險的項目,在燕栩的陪伴下去做旋轉木馬。
我和薄宴時就像兩條已經相交的線,在離開交點後,背道而馳。
後來燕栩低聲問我。
「放棄一個愛了那麼久的人,是什麼心情?」
心痛嗎?
像鐵絲箍著柔軟的心臟,每一次呼吸都綿延著不舍。
難受嗎?
像拽下已經長到肉里的一部分,扯的生疼。
可遺憾嗎?
大概是不遺憾。
我用了十年的時間去愛他,傾盡了所有的努力,耗光了身體裡所剩不多的感情。
那個十六歲,愛我愛到骨頭裡去的少年我擁有過。
這個二十六歲,棄我如敝履,愛其他女人愛的如痴如狂的薄宴時,就放手,就祝福,就成全。
我心臟瑟瑟的顫動中,看向薄宴時的方向。
「放棄他,就像一路負重前行,路上一直給自己打氣,到終點就幸福。」
「可走到半路的時候,沙包突然掉了,沒了終點,也沒了幸福,可少了沙包,如釋重負。」
「這樣……也挺好。」
從旋轉木馬上下來我接到了來自醫院確定手術的電話。
「如果確定的話,棠小姐你需要來醫院做個術前檢查,沒問題明天就可以手術。」
我點頭。
燕栩知道後一定要跟我去。
大概是看出我心情低落,他幫我去繳費,強制的把我按在醫院的長椅上。
我蜷在長椅上,在這個決心放棄孩子的時刻,還是忍不住想孩子的父親。
薄宴時那天在這個長椅上,居高臨下的俯瞰我,毒舌我裝病博取同情,可他眼底的關切像春末的薰風,不期然的吹到了我心裡。
如果他知道這個孩子……會怎麼選擇?
選我,還是選白盈盈。
下一秒我狠狠唾棄自己。
如果我的選項需要加個孩子才有更重的砝碼,這樣的爭取有什麼意義呢?
我闔了闔眼,甩開煩雜的思緒。
突然,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劃開屏幕一看,竟然是薄宴時。
胸膛下酸楚的情緒瞬間湧上來,這一刻很想狠狠掛斷,可又怕薄宴時突然來醫院,那我的努力就前功盡棄。
「什麼事?」
「你去醫院了?」
薄宴時開門見山。
「嗯,和燕栩一起。」
我故意噁心他。
「我看你和白盈盈玩的開心,沒捨得打擾。」
聽筒里瀰漫著一片窒息。
那股窒息張牙舞爪,好似要穿破手機桎梏住我的喉嚨。
從沒有一刻,我感受到薄宴時這樣磅礴的怒氣。
「你是在吃醋?」
出乎意料的,他聲音竟然異常的溫和,沒有任何平仄,也不帶什麼情緒。
和我想像中他會勃然色變截然不同。
「我怕自己沒資格吃這個醋。」
這時燕栩拿著檢查單朝著我走過來,「走吧,去三層樓檢查。」
我悚然一驚。
醫院的三樓是婦產科,燕栩不經意透出的信息量隨時會被燕栩洞悉。
這種不安包裹了我,我幾乎立刻掛掉了電話。
「我這邊有點忙,掛了。」
我深怕他會趕來醫院,附帶一句,「和白盈盈玩的開心點。」
不等薄宴時反應,我倉促掛斷。
然後對燕栩說出自己的擔憂。
「如果你害怕這個,我會想辦法。」
「就說我有個朋友也在這產檢,我會安排她來看診,保證不會有任何邏輯漏洞。」
「那可能要麻煩你。」
我不能冒險。
如果被薄宴時知道我懷了孕,這個孩子勢必會落入薄家手裡。
而我,只是一個可憐的,註定要被拋棄的生育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