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傻子才去受苦

  「不是，是有關大姑的好消息。」

  景胭提著豬肉，語調輕快道。

  小玉一聽，雙眼頓時睜圓了。

  

  「大嫂，你是怎麼做到的？」

  景胭坦然享受來自小叔崇拜的目光。

  得意洋洋斜睨他一眼，「我找林府的周管家幫忙的。」

  「大嫂，你真厲害。」

  小玉越來越崇拜大嫂景胭了。

  兩人回到家，小玉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他娘吳王氏和大姑吳秀蘭。

  吳秀蘭聞言，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猛地趴在背桌沿，無聲哭泣。

  吳王氏頓時慌神，無助地目光移向一臉無語的景胭臉上。

  景胭正垂眸收瞼，默想大姑吳秀蘭還要哭多久。

  突然察覺到異樣的目光，她猛地抬頭，跟婆婆無助又驚慌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吳王氏朝景胭扯了扯嘴角，擔憂的目光往吳秀蘭那邊瞟。

  景胭輕輕搖了搖頭。

  用眼神無聲跟婆婆交流片刻。

  吳王氏聽罷，眉眼舒展開來。

  小玉見不得大姑動不動就哭鼻子。

  又不是三歲小孩，還哭。

  如果哭能解決問題，他家就早村里獨一無二的富戶了。

  想著，小玉便朝吳王氏和景胭打個手勢，提著豬肉趕緊溜。

  景胭眼巴巴的看著。

  好想跟他一起溜。

  但攤上水做的大姑，她只能和婆婆一起等著她哭完，再跟他們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吳王氏還以為景胭累了，心痛地朝景胭招招手，示意她坐下休息會。

  景胭一屁股坐了下來。

  伸手從懷裡拿出周管家寫好的地址，遞給她婆婆。

  吳王氏遲疑接過。

  打開瞄了一眼，抬頭詢問地看著景胭。

  景胭眨眨眼：「怎麼了？」

  「這上面是？」

  哦，景胭忘了，她婆婆不識字。

  她連忙小聲解釋：「是大姑婆婆的新住址。」

  「你是怎麼找到的？」

  「娘，是我拜託周管家幫忙的。」

  景胭說著看了還趴在桌上沒起來的吳秀蘭看一眼。

  湊近吳王氏：「娘，大姑想怎麼做，你明天告訴我就成。」

  話落，她誇張地打了個哈欠。

  吳王氏還想再多問幾句。

  然而，又不忍心讓兒媳婦陪她們兩個老的。

  便揮揮手，放景胭走了。

  出了堂屋門，景胭一掃臉上的倦容，一溜煙跑到後院的地里。

  看著著綠色的土豆苗一株株立起，縱橫相錯在地間，景胭心情倍爽。

  天色漸漸暗下來，還沒看到婆婆和大姑從堂屋進來。

  景胭左盼右望，只好挽起衣袖，自己動手做飯。

  「大嫂，我幫你燒火。」

  這時，六小隻一陣風跑進廚房。

  三妞看到景胭正在灶上切著菜，她立馬鑽進了灶堂的小杌子上落坐。

  景胭切菜的時候，連忙抽空掃一眼五小隻。

  「你們都坐在小杌子上數數玩，我做飯。」

  「好。」

  做了幾次飯，景胭已經習慣了大灶台。

  大口鍋炒菜，大口鍋煮飯。

  她熟練地做了五菜一湯。

  黑木耳炒肉絲。

  青菜雞蛋湯，紅燒銀魚，蒸青團，手撕包菜。

  飯添好了，菜也擺好了。

  婆婆吳王氏和大姑還沒進來。

  景胭突然就有些心煩。

  天都完全黑了，大姑還沒發泄完了？

  她到底是想怎樣？

  掃一眼六小隻眼中跳動的火焰，景胭抿嘴放下衣袖，摸黑大步出了廚房。

  走到堂屋外，景胭剛準備喊兩人吃飯。

  不響，這時婆婆的聲音突兀響起來：「秀蘭，你別難過。

  找到了你婆婆落腳的地方，還怕找不到楊勇嗎？」

  景胭的眉一下子擰緊。

  婆婆這是什麼意思？

  還是說大姑想去和大姑夫和好？

  景園心裡氣憤地想著。

  突然，另一道沙啞無力的聲音傳了出來：「我就是想去看看，那個女人哪裡好？不就是比我年輕一些嗎？我像老婆子一樣伺候他吃，伺候他穿，伺候他的一切。他還要怎樣？若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他說出來，我改……」

  聽到這裡，景胭再也聽不下去了。

  「你以為你改了大姑夫眼裡就看得到大姑你了嗎？」

  「胭兒……」

  吳秀蘭和吳王氏兩人同時大驚。

  轉眼，景胭已站到了兩人面前。

  借著微弱的燈火，景胭一臉薄怒地瞪哭成腫眼泡吳秀蘭。

  吳秀蘭瞧著，心裡無端發慌。

  自己又做什麼錯事，怕什麼時候？

  她勉強自己冷靜下來。

  「大姑，這紙條上是你婆婆現在的新住址。」

  「你想去就去吧。」

  吳王氏和吳秀蘭以為自己聽錯了？

  驚詫地望著已經平靜下來的景胭。

  吳秀蘭嘴唇翕動：「胭兒，你還年輕，你不懂。」

  「大姑，我是不懂你。你婆婆都把你和小雨，小樂都買了，你還留戀那個不是家的家做什麼？」

  越說越氣憤，景胭忍不住低吼：「離開那個男人，你會死嗎？大姑夫離開已經有好幾年了吧？他管過你們母子三人的死活嗎？」

  無視吳王氏和吳秀蘭瞠目結舌的表情，景胭又道：「沒有吧。說不定，這幾年你辛苦攢下來的錢，都被你婆婆和你相公用到那女人身上。」

  許是這句話刺激了吳秀蘭。

  她陡然從嘴裡發出一聲尖銳絕望的撕吼：「啊……」

  「胭兒，娘求你別說了。你大姑受不住。」

  吳王氏起身，心痛地抱住發狂的吳秀蘭。

  「大姑，你看你，帶著兩個表弟妹，離開那個冰冷的家，不也是生活的很好嗎？記住一句話，誰離開誰，都能很好的活下去。」

  絕望過後的吳秀蘭癱倒在吳王氏的懷裡。

  兩行清淚緩緩從眼角流了下來。

  景胭頭痛。

  但不得不把心裡話說出來：「地址就在這紙上。若是大姑想去自取其辱，那我明天找人送你過去。」

  「但是，以後若是有事，你不要來我家。」

  她才不要這樣不爭氣的大姑。

  吳王氏為難的叫住景胭。

  「胭兒……」

  「娘，大姑夫心裡根本就沒有大姑的位置。大姑過去，只會重複過去的地牢般的日子。娘，若換作是你，你還想過去嗎？」

  「當然不會過去。」

  吳王氏想也不想搖頭。

  現在她日子過得多舒坦。

  有吃有喝，還有時間去鄰居家串門。

  這日子過的多滋潤。

  傻子才去受苦。

  等等！

  她剛才說了什麼。

  意識到自己心裡真正的想法，吳王氏毅然選擇和景胭統一戰線。

  「她大姑，你就算不為你自已著想，也要為你兩個孩子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