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母心可憐

  「聰兒剛剛還在渾身顫抖，喘息不止，怎麼這一回就突然安靜了？老大夫，你可給他好好看看，是不是那藥劑出了什麼問題讓他有了反覆？」二姨娘焦急的聲音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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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姨娘稍安勿躁，昨夜那藥方給二少爺用完之後，他的氣血便眼平和了許多，今天就算是有反覆，也絕不會有性命之憂。」老頭的聲音卻是跟那二姨娘十分相反，冷靜得出奇。

  「你說我能不著急嗎？剛剛聰兒抖得那個樣子，讓我的心肝都跟著顫！昨天好不容易他清醒過來，叫了一聲爹，今天我可再也不想看見他又回到原來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二姨娘忍不住哭了出來，她的嗓音已經跟著顫抖，連字都已經吐不清楚。

  司雲錦聽到這一陣女子哭泣的正經，不知道為什麼也是有些心軟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看到自己兒子在病床上受到這樣的折磨，二姨娘一定會恨不得代替兒子受這樣的苦。

  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自己受到多麼大的折磨，而是看著自己至親至愛的人，真受病魔的痛苦，這樣簡直比千刀萬剮還要難過。

  「二少爺這氣血平和，並沒有什麼大礙呀，二姨娘莫不是你看錯了不成？」老頭把了一陣脈之後，眼神里有些驚訝，他這指下的脈象根本比昨天還要平和上許多。

  「我怎麼可能看錯呢，剛剛聰兒就在這床上發抖，你看他枕頭邊上還有他難受出來的汗，要不是我看見他痛成那個樣子，我也不會急急忙忙的去找你。」二姨娘擦乾了眼淚，指了指枕頭邊上的汗。

  二少爺，那枕頭上果然已經是大汗淋漓，想來剛才也是經歷了一番掙扎，因為那汗十分的不規則。枕頭也有，被褥也有，就他手邊的被子也被他撕扯的有些皺紋滿布。

  老頭的眼神動了動，忽然之間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如果是經歷過那麼一般痛苦的人，怎麼會突然之間邁向就變得這麼平和了？

  他回頭悄悄的看了一眼二姨娘，早先聽說姨娘在外面偷偷找了個行腳大夫來給二少爺診治，難道說那傳聞是真的，剛剛在自己來之前已經有人來給二少爺看過診了？

  「老大夫還是將昨天的那方劑開出來，再給聰兒服上一劑吧，我怕一會兒他又痛起來。」二姨娘從柜子裡面取了一個新的枕巾給自己兒子換上。

  老頭摸了摸鬍子，忽然之間低頭沉默了。昨天那個方劑二少爺吃完之後已經是大好，再吃的話藥效便不會有多明顯，吃了也是等於白吃。

  那怪丫頭明明說會給自己新的方子，但是一大清早的時候並沒有來找自己，直到現在她也沒見過人，聽說她被調前到二姨娘院子裡來了，來了這麼久也沒見到院子裡有任何下人。

  「那藥方昨天我已經丟了，得重新寫才行。還請姨娘叫個婢女來，一會兒跟我到藥爐裡面去抓藥。」老頭看了一眼二姨娘，眼神里有幾分怪異，那語氣也有幾分試探的意思。

  司雲錦在外面聽著就知道這個老頭在想什麼，聽見二姨娘說要按照昨天的藥方給二少爺抓藥，他知道那藥方已經起不了多大藥效，便想趁機將自己揪出來。

  畢竟他是幫自己走後門的人，自然知道她被分到了二姨娘的院落。

  「那可正好了，今天早上有一個婢女被分到了我的院落，還沒有試過是否機靈呢，正好跟著老大夫去。」二姨娘也不多說什麼，將筆墨紙硯準備好，讓那老頭寫藥方。

  「那些個小廝一定不知道又躲到哪裡去賭博去了，我去將他們叫來，讓他們把那婢女找來。」二姨娘重重嘆息了一聲，往門口處走來。

  司雲錦身子往後避讓了一下，將自己完全藏在那盲區之中，免得被二姨娘看見。

  沒想到這二姨娘在府里的地位居然這麼低，連那些最低賤的小廝都不將她放在眼裡，這青天白日的不伺候主子居然還敢賭錢？

  司雲錦想了想那屋裡現在只有老頭一個人，正好可以給他新的藥方，省得他將自己抓出去如果自己不趕快將這二少給醫治好的話，那她就沒辦法利用這二少爺替他去偷海蛟筋了。

  「你這老頭真好壞的心眼，明明知道我在這，還想讓二姨娘去抓我，如果發現我也不務正業的話，還不得將我一通好臉色看。」司雲錦三步做兩步地跳進了那個屋子裡。

  老頭正拿著筆看著那光白的宣紙不知道該寫什麼藥方，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險些將筆掉在地上。

  「你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老頭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可沒有從哪裡冒出來，站在門邊上聽你們兩人說話很久了，而且還看到了一個行腳大夫從屋裡走出來，如果不是那大夫沒辦法，二姨娘也不會去找你。」司雲錦將所聽到的通通都說了。

  老頭氣的是臉紅脖子粗，將那毛筆狠狠摔在桌子上，墨跡飛濺的到處都是。

  「我在這個家裡面做大夫已經二三十年了，都是藥到病除，捏住一個小廝婢女不是在我手裡好起來的。在二姨娘既然對我這麼不信任，寧願信一個行腳大夫都不信我！」

  司雲錦沒想到他居然會動這麼大的脾氣，如果知道的話，那剛剛的那些還不如不說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你也得體恤一下二姨娘，她那兒子在病榻上已經躺了那麼久，都快要油盡燈枯了。想些別的辦法求治一些別的大夫不是常理嗎，如果是你的話也不會只局限於請一個大夫吧。」司雲錦嘆息一聲，略微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二少爺。

  床榻上的人呼吸平穩，但已經是昏過去了。

  一個七尺男兒瘦成這個樣子，身為生母一定看著都是心如刀絞。每天都要經歷這樣的痛苦，也難怪她會病急亂投醫，想必二姨娘已經被了行腳大夫給騙了不少銀子了。如果這時候還來抱怨她什麼不信任，未免也有些太過分了。

  老頭聽了臉色也是緩和了幾分，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帕子將桌上的墨跡給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