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日薄西山

  想想挺遺憾，這次讓朱紅霞露面的機會基本上沒有了。

  

  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

  希望還有下一回。

  姜主任站到杜雨燕旁邊，「防疫站把檢測報告送來了。」

  「結果怎麼樣？」杜雨燕立刻看過去。

  「各項指標都合格。」

  杜雨燕不由鬆了口氣，隨即問道：「給調查組的人了嗎？他們怎麼說？」

  「看都不看，放旁邊了。」姜主任嘆了口氣，「人一到就待在會議室，一個個叫過去談話。談了一個上午。」

  連檢測報告都不能說明問題，調查組到底在查什麼？

  杜雨燕哭笑不得，不免又問，「啟事登了嗎？」

  「我把你的意見告訴了程經理，他說不登了，也沒給調查組的人看。」

  「有說停到哪一天？」

  這是杜雨燕最關心的，她得掙錢啊！

  姜主任搖頭。

  「飲服行業會議呢？還有機會嗎？」

  「聽到消息，很可能讓漢源酒家接手。」

  漢源酒家……

  杜雨燕心裡動了動。

  「之前的行業會議一直都是漢源大飯店承辦。今年本來就有點波折，先是有領導提議，要換到漢源酒家；後頭開了好幾次會，還去查了現場，大家的意見是，漢源酒家地方太小，才確定還是安排在我們這兒。」

  行業會議到哪家辦，就等於認可這家是當地最好的餐飲企業。一旦漢源酒家接了手，就代表它已經是漢源第一。

  杜雨燕已經明白，任大平惦記上了承辦權，更惦記那個「第一」。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漢源大飯店現在有點日薄西山，說是漢源第一，確實有點硬撐。可任大平這人，又太讓人討厭。

  杜雨燕記得不要太清楚。為了自己的利益，任大平連人命都不放在眼裡。

  杜雨燕已經隱隱懷疑，任大平會不會像以往一樣，在背後做了手腳。

  姜主任忽地抱歉，「對不起啊！其實最開始收到的文件里，並沒有提到雨花社。後頭突然文件被收了回去，再發下來時……就這樣了。程經理還跟調查組解釋過，我們兩家的經營並不放在一塊。可他們說，對聯營企業更要嚴格管理。」

  「老程啊，今天就到這裡。」不遠處的樓梯口傳來說話聲。

  一群人看似正往樓下走去。

  「這幾天就當休息了，我們明天再過來，有什麼話，咱們繼續聊！」有人拉長聲調道。

  「我們一定按照組織上的要求，做好自查自糾。」程經理忙著保證。

  「還有那個雨花社。」打著官腔的那位又道：「聽說他們那個經理在寶馬鎮犯過錯，我還是要提醒一句，用人一定要謹慎，別到後頭犯了錯誤。」

  姜主任一臉的吃驚，杜雨燕卻有了興趣，乾脆走到樓梯口，往下面看去。

  「杜經理在寶馬鎮的工作情況，局人事處已經做過外調，當時應該是有點誤會，已經解釋清楚。而且，杜經理幾位上級領導對她的表現都給予了肯定。」

  「老程啊！」那位金科長拍了拍程經理的肩膀，「等有機會，我帶你認識一下漢源酒家的任經理，他當初可是寶馬鎮餐飲行業的頭號人物，對那邊的情況不要太了解。你好好聽人家怎麼說！」

  「其實我們和雨花社只是合作單位，金科長，他們跟這次漢源大飯店的事沒有任何關係，不能讓他們的營業受到影響……」

  金科長不贊成地擺擺手，「上回我就說過，搞這種聯營，你這步子跨得太大，很容易出紕漏。萬一政策突然改變，你是要擔責任的。學一學漢源酒家，雖然人家規模比不上你們，你看看這些年蒸蒸日上，知道他們的長處是什麼？『埋頭苦幹』四個字。還是不要搞那麼多花樣！」

  杜雨燕一直看著那些人走出樓下大廳，又瞧著程經理背手回來，還一邊上樓，一邊嘆氣。

  走到樓梯口，程經理才注意到杜雨燕，往後看了看，走過來問，「聽到那些話了？」

  「既然已經有了檢測報告，為什麼還要繼續停業？」杜雨燕想問的就是這個問題。

  「剛才已經通知，明後天還要做兩次檢測，也包括雨花社，到時候你們配合一下。」

  「好吧！」杜雨燕頭疼了。

  「金科長關於你的那些話，不必放在心上。我師哥和小郭都談過你當初離開的原因。我相信你的人品。」

  「清者自清，我無所謂。不過承辦公議的事，就沒有轉寰餘地了？」杜雨燕腦子裡又浮起，任大平那張總是看不到表情的臉。

  杜雨燕難得提前下了班，給一家人做好飯，便趕到朱紅霞租的房子。

  張小芳從公用廚房端了菜出來，看到杜雨燕，便笑道：「你和紅霞都是大忙人，現在就等她了。」

  「大概還在給服務員做培訓。」

  下午杜雨燕和汪春花一塊鎖門的時候，還聽到樓上朱紅霞在那兒吼。

  「還有菜嗎？把圍裙給我！」

  「不用了，我這兒就最後一道菜。」汪春花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了出來。

  張小芳想起來道：「雨花社也給關了，你知不知道底細？」

  「什麼底細？」杜雨燕淡淡地道。

  基本上，杜雨燕已經猜出八九。

  那位金科長不過提了任大平幾句，信息量已經足夠。

  「快下班的時候，我在局裡碰到了任大平。那個飲服行業會議，漢源酒家一直想接。結果還是給了漢源大飯店，聽說任大平不太痛快，放話說要是交給他，辦得比漢源大飯店好一千倍。」

  杜雨燕輕笑。

  說來任大平算是有進取心，能力也放在那兒，就是每回手段都不那麼乾淨。

  他搶人家承辦權就算了，還特地找人來踩雨花社一腳，這是以為別人好欺負？

  「商業局跟任大平打過交道的，有的把他捧上天，有的說他人品太差。你以前得罪過他，反正做點提防。他這人吧，做事太不擇手段了。」張小芳提醒。

  杜雨燕呵呵兩聲。

  本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可誰要想招惹她，杜雨燕也沒打算慣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