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打抱不平

  歐陽夫人這麼一發話，寶蘭堂的大夫們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吱聲。

  下人們則是狐假虎威，不分青紅皂白的推搡著婦人，叫囂著要把她趕出去。

  「太太，求您饒命啊。」

  

  婦人佝僂著身子，緊緊的護著孩子，「您要打要罵朝著我來就好，但是請先讓大夫給我的孩兒看病。」

  「呸！」

  歐陽夫人用力的啐了一口，「這小孽障差點兒害死我兒子，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眼看婦人就要被趕走，一個人影突然擋了上去。

  「住手！」

  眾人順著那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只見董於唯不知何時擋在了婦人身前，一把扇子攔下了歐陽府小廝們的拳頭，眼底寒光閃爍。

  「欺負女人小孩算什麼本事，醫館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讓你們鬧事的地方。」

  董於唯說著，轉身湊到了婦人身前，「把孩子給我，我幫你看。」

  「哦哦。」

  看著面前突然放大的一張俊顏，婦人一瞬間有些失神，只覺得對方的話語有股蠱惑人心的力量，怔怔的把孩子遞了上去。

  董於唯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仔細查看了下，隨即鬆了一口氣。

  「放心，不是什麼大病，我開副藥，吃下去很快就會好了。」

  說著，董於唯招呼來夥計，取來筆墨紙硯，大手一揮，一張藥方就開好了。

  「謝謝，公子您真是菩薩再世，草民給您叩頭了。」

  婦人激動的熱淚盈眶，二話不說，趴在地上用力的磕了幾個頭，落棋在旁邊攔也攔不住。

  歐陽夫人冷哼了一聲，面上隱隱有些掛不住，「我說這位公子，您剛剛救了我兒子，是我們歐陽家的恩人，何必自降身份幫一個農婦？」

  「夫人此話何意？」

  歐陽夫人原本對董於唯並不是很看得起，如今見自家兒子微微睜眼，整個人重新活了過來，這才態度放軟了些。

  「憑公子您的醫術，稱為天下第一神醫也不為過，這十萬兩酬金，更是夠您吃喝大半輩子，何必再費心思救一個農婦的兒子，宣揚出去，怕是會惹人笑話。」

  話音剛落，幾個大夫摸著鬍子連連點頭，對歐陽夫人的話頗為讚賞。

  這麼多年，他們都以為權貴治病而榮幸，至於像農婦這樣的草芥——根本不屑一顧。

  救治了，反而會辱沒自己的名聲。

  眾人鬨笑聲中，農婦羞愧的低下了頭，看著歐陽夫人滿頭金銀，身披綾羅綢緞，雍容華貴，端莊典雅。

  再瞧自己滿身補丁，堪堪一根筷子固定頭髮，真是丟臉死了。

  農婦一張臉漲的紅紅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董於唯聽出了歐陽夫人的意思，冷冷一笑。

  「你笑什麼？」歐陽夫人道。

  「我笑你們人面獸心，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環顧四周，董於唯一出口，就把在場的眾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你，你說什麼？」

  一些上了年紀的大夫咬了咬牙，面上有些掛不住了。

  「所謂醫者，最重要的是有一顆仁心，治病救人。結果你們非但袖手旁觀，還把病人往外趕，真是辱沒了大夫這個稱號。」

  前面幾個笑的歡的大夫紛紛低下了頭，面面相覷。

  董於唯繼續冷言冷語，「富也好，窮也罷，在我眼裡，只有人命關天，沒有高低貴賤。歐陽夫人，你兒子的命是命，難道別人兒子的命就不是命了麼？」

  「這？」

  歐陽夫人遲疑了一下，想要反駁，最終還是把頭扭到了一邊，沒有言語。

  農婦感激的看向董於唯，目光中滿滿的都是敬佩。

  夥計抓藥歸來，董於唯一把接過，不由分說的塞到了農婦手裡。

  「拿去給孩子煎著，最好再吃些有營養的，別餓著孩子了。」

  聽到這話，農婦眼眶一熱，忍不住又擦了擦淚。

  「為了給孩子看病，鍋都賣了，哪裡還能做飯呀。」

  看著農婦悽慘的模樣，董於唯心頭一震，她差點兒忘了。

  窮，也是一種病。

  「夥計，她們的藥記在我帳上，讓歐陽老爺一併付了。」

  董於唯揮了揮手，喊落棋拿出錢包，把裡面的十兩銀子全都交在了農婦手上。

  「公子，您這是？」

  隱隱猜到了董於唯的想法。農婦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拿去吧，給孩子買點兒好吃的。」

  董於唯不由分說的把錢塞給女人，圍觀眾人都看呆了。

  歐陽夫人咬了咬牙，「公子，您這做法不太好吧，給我兒子治病獅子大開口要了十萬兩，怎麼給她兒子治病還倒貼錢？」

  「很簡單。」

  董於唯揮了揮扇子，昂首挺胸的護在農婦身前。

  「因為他們的錢是自己辛辛苦苦掙得，而你們的錢是通過剝削廣大百姓得來的。」

  「你？！」

  歐陽夫人氣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想她一個京城首富的夫人，從來都是要什麼有什麼，到哪兒都有人奉承，何時被人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諷過。

  倒是歐陽老爺，見自己的兒子醒了，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和董於唯計較這些，不僅如此，還讓人拿出了十萬兩銀子的銀票，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去。

  「今日犬子有幸撿回一條命，多虧了公子仗義出手，區區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董於唯點了點頭，落棋上前顫巍巍的接過銀票，雖然是薄薄的一張紙，但是在她眼中，那卻是金燦燦銀閃閃的錢山錢海呀。

  看著銀票上的數字，落棋感動的都快要哭了。

  就算把整個安陽侯府賣了，都未必能有這麼多錢。

  目送歐陽夫婦和農婦等人離開，董於唯等了一會兒，掌柜的終於滿頭是汗的從後堂出來。

  「抱歉抱歉，讓您久等了。」

  盛宇直笑了笑，把玉佩恭恭敬敬的還了回去，「實在不好意思，這個東西過於貴重，我不能收。」

  董於唯揮了揮手，左右她現在有錢了。

  「至於那天山雪蓮和火靈芝，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只有當今攝政王有，不過上次祭祖，他把這些當成祭品送到了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