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這,才是念想
2024-09-14 04:05:02
作者: 南妗
就在賀杳杳籌備大殺器的時候,池宴禮也醒了。
他沒有第一時間加入戰場,而是先去把鍾菁的屍體抱了回來。
她眼睛是閉著的,死前仍給了這個世界最後一個微笑。
這是這一個月里,池宴禮送走的第二條生命。
他不禁自疑,是不是沾染上他這種命格的,再做多少補救辦法,都是無用功?
池宴禮輕輕闔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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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祇像引!」
賀杳杳喝出殺器名字時,這次來的所有玄門弟子都忍住抬頭看向鍾閎頭頂。
而那些惡鬼們像是感知到什麼巨大的危險一樣,迅速往通道里鑽。
「無相神祇,接引乩,滅乜羅,出!」
隨著這招印成,賀杳杳渾身的靈力也直接被抽空。
她看著祇像引開闢出的裂縫裡鑽出一條手臂。
隨手在裂縫下方捕撈。
而那些半個身子已經鑽入通道的惡鬼都被抓著命厄,生生拽斷了他們跟陰間的聯繫。
「怎麼可能?!」
鍾閎瞪大眼睛,看著賀杳杳的眼神悔恨萬分。
「你的身體不是早就不能儲存靈力了嗎?!」
「明明那大妖之心是——」
他話頭止住。
但賀杳杳早就猜到了是大妖之心的問題。
她看著鍾閎,眼神里透著濃烈的殺意。
仇恨還在胸腔中翻湧,憤怒交織。
她死死咬著後槽牙:「鍾閎,你作下太多惡。」
「早就是無法挽回的地步了,今天我收你一命,死後你將永墮阿鼻地獄,世世不墮入輪迴!」
那祇像引在清理完惡鬼之後,大掌抓向了鍾閎。
鍾閎整個人脖子像是被什麼抓緊一樣,身體開始顫抖,頭頂生出白煙,像是被灼燒了一樣。
這是祇像獨特的神力,罪孽加身的人,一旦接觸,必定從骨頭到頭髮絲都給灼燒乾淨。
這個過程並不快,是從內到外的洗滌。
足夠折磨鍾閎了!
齊修心中痛快的同時,突然想到律法問題,連忙戳了關行己。
「關隊長,這貨要死了,你們怎麼回去交差啊?」
他不為鍾閎求饒。
在看到鍾菁死的時候,他也忍不住想捅鍾閎幾刀。
關行己看了他一眼,表情凝重:「犯人在抓捕逃脫過程中如有劇烈掙扎反抗的舉動,出警人員可根據程度緊急程度,直接處決,無需請示。」
「但是關隊,這案子好像現在不屬於咱們了……得讓玄盟那邊接手。」
有警員小聲提醒了一句關行己。
齊修樂了,指了指祝尤。
「兄弟,盟主在這呢,他都沒發話,放心吧!」
在場所有人都對鍾閎的死沒什麼異議。
而賀杳杳從頭到尾都沒考慮過鍾閎能不能死這個問題。
在他眼裡,鍾閎早就是個死人了。
早死晚死,不過就是讓黑白無常提前來一趟的事。
等鍾閎徹底失去生機,屍體倒在地上的時候,關行己第一時間衝上去持槍朝他心臟崩了好幾下。
他連鍾閎的大腿和肩膀都沒放過,最後還在天靈蓋補了一槍。
齊修不明白他這個行為的意義,「關隊?」
「咳。」關行己解釋,「他既然是掙扎,總要有個掙扎的過程,致命傷是玄術的話,不好跟外界和上頭交代。」
所以,還是補幾個槍傷,掩人耳目。
崔姨早就被嚇暈過去了。
她身上全是沾的血。
有鍾菁的,也有鍾閎的。
齊修跟祝尤上前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確認還有生命體徵,才放了心。
而祇像重回裂縫的時候,賀杳杳也感覺支撐著她的一股力量消失了。
她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賀大師!」
「杳姐!」
「……」
等再醒來的時候,賀杳杳雖然身體沒有完全修養好,但還是堅持參加了鍾菁的火化儀式。
小姑娘被換上了乾淨的連衣裙,身上的血也都被擦掉了。
她嘴角微笑,恬靜地像是睡著了。
關隊長等人把小安抱了過來,「它每天都在鍾菁的房間和地下室里跑,大概是在找什麼。」
「它在找,為什麼主人這次不來抓它了。」
許久沒說話,賀杳杳開口的聲音很啞。
她把小安抱到懷裡,學著記憶里鍾菁的樣子,摸著小安的耳朵。
「崔姨昨天找過我,說想把這兔子領養回去,當個念想。」
關行己有些感慨,「她大半輩子都在鍾家做事,或多或少知道鍾閎一些東西的藏匿位置。這次破案,也給警方提供了不少幫助。」
「但我知道這兔子是你送給鍾菁的,要怎麼處理它,還得你點頭。」
賀杳杳彎著腦袋,用額頭貼了貼兔子的嘴巴,隨後抱著兔子看完了鍾菁被火化的全程。
兔子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什麼,恐慌地一直想跑。
但都被賀杳杳安撫下來。
等到火化結束,她裝了一小瓶鍾菁的骨灰,用紅繩串起,掛在了小安的脖子上。
她看著那個小漂流瓶,「讓崔姨養吧。」
「她養了阿菁一輩子,最知道阿菁喜歡什麼了。」
這骨灰,才是念想。
關行己點了點頭。
「對了,那些被鍾閎抽取的魂魄……」
賀杳杳轉身朝火場外走,「在我衝破那指環時,他們就已經去往該去的地方了。」
她的背影透著悲傷,關行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追上去還是讓她自己待會兒。
想了想,他打算保持著距離遠遠守護著。
不過也就是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坦然自若地走到了她的身邊。
一高大,一嬌小。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幅畫裡走出來的人物。
關行己看了又看,最後還是收回了眼睛。
池宴禮走在賀杳杳身邊,兩人不約而同走到了莊園門口。
但誰都沒進去。
反而是順著第一次推鍾菁走的路線,在附近轉著。
誰都沒開口。
好像兩個人在聆聽一個不存在的人說話一樣。
賀杳杳抬眼看向遠處,鍾菁興奮地沖她揮了揮手。
她不止從輪椅上站直了身體,還看著兩人笑,一雙眼睛有了焦距。
賀杳杳彎了彎唇,也沖她笑。
「大姐姐,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慶幸,自己出生在了一個還算富裕的家庭里。三叔雖然忙,但有錢給我吃藥看病,還能找人照顧我哎!」
「真不敢想像,如果我這樣的身體出生在了一個窮人家裡,那該是怎樣的悲劇和紛爭。」
「大姐姐,我終於看見這個世界的多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