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還是病了

  眼看著時候不早了，但是外面依舊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沈香香裹著衣裳發了一場汗，感覺稍微好一些才去廚房做飯。

  但是午飯還沒做好，顧明川又被廠子裡的人叫走了。

  聽說這次颱風帶來的暴雨給舟山島造成了不小的破壞，所以大家都去幫忙了，就連大院兒里健康的嫂子們也穿著雨衣出了門。

  

  秦桂芝還來叫過沈香香，但看著她那副病怏怏的樣子，最終只是叮囑她在家好好待著，哪兒都別去。

  「你家房頂修好了還得收拾，你這樣子就別去幫忙了，在家待著吧。」

  「嗯，大姐去幫忙也要注意安全。」沈香香和她聊了不到兩句，便將人送走了。

  獨自坐在客廳里吃了大半碗麵條，沈香香又硬撐著把房間裡淋濕的床單被罩都扯了下來，換了乾淨的。

  做完這些，沈香香一頭倒進了被子裡。

  都說病來如山倒。

  老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沈香香不過是淋雨又吹了風，沒想到就這麼病了，躺在床上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睡了一夜的沈香香早上精神總算好了一些，起身將屋子又收拾了一遍，還給自己熬了點小米粥。

  既然生病了就得好好養著，減肥的事情，以後再說。

  沈香香心裡明鏡似的，絕不會為了這麼點事就委屈自己。

  剛吃完小米粥，準備繼續收拾屋子的沈香香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她從堂屋裡探出頭來，想著現在還在下雨，顧明川又在軍工廠里幫忙抗洪，這會兒誰會來找她？

  沈香香有些猶豫，害怕有人渾水摸魚。

  「小沈，沈妹子，你在家嗎？」是馮德華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焦急。

  「我在家！」沈香香這才放下心來，趕忙跑出去將門打開。

  「大妹子，你快給顧明川收拾兩身換洗衣裳，跟我走！」馮德華沒打傘，穿著雨衣，看到沈香香後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為什麼要拿換洗衣裳？」沈香香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照做了。

  幾分鐘之後，她抱著一個小布包出來，將門鎖好。

  等出了軍屬大院兒，她才看到一輛停在路邊的吉普車。

  馮德華開門將人推了上去，「小沈，剩下的事徐指導員會跟你說的。」

  「啊？好。」沈香香心裡咯噔一聲，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很快吉普車就出發了，和沈香香坐在一排的徐興旺開始說話。

  「你就是顧明川的媳婦兒，沈香香吧。」

  「嗯，。」沈香香懷裡抱著包袱，點了點頭。

  「你別怕，我這次來接你是因為顧明川在昨天的抗洪當中十分英勇，但也因此受傷。

  舟山島上的醫院被颱風吹的亂七八糟，我們已經將人送去了海市的醫院搶救。這次是要把你送過去照顧他。」

  徐興旺咧著嘴笑了笑，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過嚴肅，嚇到下屬的老婆。

  可偏偏徐興旺當年在戰場上的時候臉上受了傷，一道疤從耳朵拉到眼角，伴隨著他的笑容，看起來越發猙獰。

  本來想說感謝組織的沈香香瞅見他這副面容，心口一抖，努力維持禮貌點頭，隨後不著痕跡的把視線移向窗外。

  徐興旺臉上的笑容一頓，很快意識到，不過這種情況常見，沈香香這反應還算好的了，「呵呵，我這傷是在戰場上留的，丑是丑了點兒，但是好歹保住了我這條命。」

  「對不起，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突然間看到有點，有點錯愕。」沈香香發現自己的掩飾沒過關，內疚的道歉。

  不想越描越黑，戳人傷疤的沈香香及時轉移了話題，「您剛才說顧明川受傷了，他傷的嚴重嗎？」

  徐興旺的笑臉聞言，忽然沉了下去。

  「當時橫樑砸下來誰也沒料到，顧明川為了把原本站在橫樑下的同志拉出來，生生用自己的身軀抵了那一砸，當場昏迷了過去。」

  感受到氣氛有些不對，徐興旺迅速話風一轉。

  「不過，你別擔心。事情一出，我就讓人把他緊急送去了海市，那兒的醫療條件很好絕對不會讓他有生命危險！」

  「嗯好。」沈香香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點頭答應。

  吉普車一路開到碼頭，又帶著他們坐船，搖搖晃晃快三個小時才到達海市。

  才吃了早飯的沈香香在船上暈的七葷八素，可又吐不出來，只能流著眼淚抱著包裹可憐巴巴的坐在位置上。

  徐興旺倒是對她的印象有所改觀。

  以前總聽人家說顧明川的老婆不好，飛揚跋扈還和顧明川沒有感情。

  今日一看，人不挺好的嗎？

  聽到顧明川受傷沒有破口大罵，坐在船上還淚眼婆娑。

  這明顯就是擔心自家男人。

  看來流言不能信，還是得親自看。

  徐興旺一到醫院就領著人去了顧明川的病房。

  只是顧明川剛做完手術，躺在病床上，麻藥還沒醒。

  「你就是他的家屬？」醫生拿著病曆本，上下打量了一眼沈香香。

  「是的，醫生，有什麼事你就說，我們的同志這次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徐興旺有些擔憂的看著躺在床上的人。

  當時橫樑砸在腰上，顧明川立刻倒地不起，雖然送醫很及時，但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尾椎骨骨裂，好在送醫及時，我們已經通過手術修復好了。不過想要恢復到以前的身體狀況，還需要好好修養。做家屬的也得給他補充營養。」

  「嗯嗯，好的。」沈香香被周圍幾雙眼睛盯著，態度不敢有半點遲疑，點頭如搗蒜，答應的比誰都快。

  「再過一兩個小時他就會醒過來，你這會可以熟悉一下周圍。」醫生叮囑了幾句後便離開了。

  徐興旺也不好意思單獨跟下屬的老婆坐在病房裡，也走了。

  只留下沈香香一個人把帶來的衣服塞到病床旁邊的床頭櫃裡，又起身走了出去。

  這次來的著急，她什麼也沒帶，就連一路到醫院她都沒能多看兩眼八十年代的海市什麼樣。

  沈香香此時只好向護士站的小護士打聽，去哪裡可以買到洗漱用品和熱水瓶。

  「洗臉用的盆和熱水瓶你可以去那邊兒的後勤辦租一個，其他的東西，醫院門口的國營商店有賣的。」

  護士對小臉溜圓，長得清秀的沈香香很有好感，要不是走不開，甚至想帶著她去買東西。

  「好的，謝謝您了！」沈香香打聽完就要走，想到病房裡的人又折了回來。

  「我出去買東西，還要辛苦您多幫我盯著點兒307病房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