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因他而存在

  「大師，你不相信阿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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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我不為所動，阿寶的眼神暗淡了下去，隨後就變成了一種怨毒。

  「大師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我已經改了啊，你不想讓我做個好人嗎？為什麼不讓我做個好人？」

  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手足無措。

  可我又沒辦法和他爭辯什麼，因為這個時候的阿寶是沒有自我思維的。

  「不是的阿寶，你先鬆手好不好？我腰上還綁著東西。」

  我解釋了一下，隨後就見阿寶冰冷的眼神之中浮現了一抹困惑之色。

  隨後，他低頭看了一下，果然看到了我腰上的了無塵衣服。

  也不知道是哪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情緒，他突然變得有些暴躁，伸手就要去扯衣服，力氣非常大，弄得我們倆差點掉下去。

  「阿寶，你做什麼，趕緊鬆手，我要掉下去了。」

  這一次，阿寶沒有乖乖聽我的話，而是繼續拉扯著衣服。

  不過他的手指非常僵硬，活結就在他的身邊，他卻怎麼樣也打不開。

  這樣的後果就是讓他的情緒變得越大暴躁，他甚至準備鬆手直接抓住我們。

  一邊扯還一邊憤怒道：「他是不是壞人，他是不是想害你？我殺了他，我會殺了他的，大師你放心，我會殺了所有想害你的人的。」

  說完之後，他抬頭看著我，臉上露出了一抹病態，瘋狂的笑容。

  我甚至覺得他還沒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會殺了所有想要害我的人，包括他自己。

  我只不過是救了他一命，說實話，真的不至於讓他為我這麼付出的。

  但此刻他已經失去了理智，和他講理是沒有任何作用的，我直接阻止道：「你趕緊鬆手，他沒有想害我，他這是在救我，你在不鬆手，我就要掉下去了，到時候，害死我的人，就變成你了。」

  阿寶沒有鬆手，只不過是放緩力道，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看。

  「唉，」嘆了一口氣，我拍了拍了無塵的肩膀，無奈道：「你放我下來吧。」

  看阿寶這副模樣，我若是不讓他救我出去，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危險。」

  了無塵沒有鬆手，只是盯著阿寶看。

  在他眼中，阿寶現在就是個危險人物。

  「小和尚，他不會傷害我的，相信我，讓他送我上去，否則我們誰都上不去了。」

  阿寶這種人，是最為矛盾的。

  他心狠手辣，害了不少人，但最講究知恩圖報，我救過他一命，在他看來，沒有比這更大的恩情，為了報答我，他可以傾盡所有，付出一切。

  這一點，從他死了還惦記著送我出去就能看出來。

  了無塵還是不鬆手，我想，他是擔心我會死在阿寶手上。

  但我非常堅持，離出口還有二十來米，如果我們就這樣僵持著不動，只會害死大家。

  我一開始解開了衣服上的活結，隨後就被阿寶拉扯過去了。

  「李狐，你……」

  了無塵還想說什麼，不過見我對他搖了搖頭之後，就閉上了嘴。

  阿寶心滿意足的把我背在後背，不在理會了無塵的存在，阿寶像猴子似的，快速的往上爬。

  他的速度快了很多，就是整個人太冷了，凍得我靈魂瑟瑟發抖。

  這一凍，我又開始暈暈沉沉的，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

  我轉頭看了一眼，沒發現了無塵在身側，有些擔心。

  低頭看去，發現他一直跟在後方。

  他明明可以快速爬上去的，但是為了防止我被阿寶扔下去，他只能亦步亦趨的跟著。

  人越來越迷糊，我趴在阿寶肩膀上，一動不動。

  「大師你別睡，我們很快就能上去了，相信我，阿寶從不食言，說救你離開，就一定可以救你離開的。」

  「好。」

  ……

  「大師，你看上面，有光，我們快到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聽到了阿寶略帶興奮的聲音，勉強睜開眼睛往上看了看，這才發現上方有一抹白。

  在黑暗中呆久了，我十分嚮往光亮，努力想要睜大眼睛，可惜失敗了，眼皮太重了，撐不起來，所以只能回應阿寶一個字：「好。」

  接下來的路上，阿寶似乎一直在說話，只是我昏昏沉沉的，也聽不清楚，所以並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在我就要徹底暈過去時，我聽到了陳大炮的聲音，像是幻聽一樣，十分的不真實。

  「小師叔，小師叔！」

  我努力抬頭想要去看看陳大炮，可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不允許我這麼做了。

  朦朦朧朧中，我看到了陳大炮焦急的臉，很想開口叫叫他，卻沒有一點力氣。

  不過為了活下去，我一直強撐著不讓自己暈過去。

  終於，在我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頭頂的光亮越來越明顯，我甚至感覺有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好受。

  「大師，我的任務就要完成了，你能原諒我了嗎？」

  「嗯？」

  腦子有些迷糊，我不太清楚阿寶想說的究竟是什麼。

  「罷了，原不原諒已經無所謂了，我總要給那些死去的人贖罪的。」

  「說真的，上來的這一路，我有好幾次想把你扔下去，我在想，你是個好人，把你留下來陪我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但我知道你更想好好活著，所以這最後一件事，我想做一件好事。」

  「大師，永遠不要回來了，如果可以，幫我們立個衣冠冢吧！」

  阿寶的聲音變得虛無縹緲起來，我像是聽清楚了，又像是沒聽清楚，我知道他在交代我這些事情，但我記不得他說的是什麼。

  終於，我得救了，陳大炮把我拖了上去，他的臉在我眼中越來越朦朧。

  他似乎在我耳邊說著些什麼，可我聽不清楚了。

  我轉頭，看到了站在洞口的阿寶。

  只見他對著我燦爛一笑，嘴巴一張一合，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說完之後，他毫無顧忌，身子往後一仰，像一片落葉般墜落了下去。

  阿寶！

  我想開口挽留他，可發不出聲音來，最後眼睛一黑，徹底暈了過去，就連陳大炮說的話也聽不到了。

  睡夢中，我似乎看到了阿寶在同我告別，只是他離得太遠，我什麼都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