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掀桌的實力

  殷風玄將那幅圖拿到屋裡。

  「什麼？」聞人昭揉著眼睛坐起身。

  

  殷風玄把圖展在她面前。

  聞人昭：「……」

  這是什麼……鬼畫符嗎？

  殷風玄把安幻的話說了一遍。

  「邪魔陣？」聞人昭將圖接過來仔細看，「嗯……」

  殷風玄坐上床把人拉到自己懷裡抱著。

  「阿玄，你覺不覺得這個陣很眼熟？」聞人昭仰頭問。

  殷風玄正在專心致志看自家寶貝，聞言這才把視線移到那幅圖上，「眼熟？」

  他仔細看了半晌，「我以前沒見過。」

  聞人昭摸著下巴沉思，「我在哪見過呢？真的感覺好眼熟。」

  一時間想不起來，她索性將圖放在一邊，整個人徹底倒在殷風玄懷裡，看樣子是打算再睡一會兒。

  殷風玄見狀被逗笑，捏捏聞人昭的臉頰，「不擔心？」

  聞人昭翻了個身，讓自己躺得舒舒服服地，「擔心什麼。這種什麼邪魔陣法、巫蠱祭祀要是真的有用，那那幫被阿玄打敗的西北部落早就用了。」

  殷風玄暗自點頭，不得不說聞人昭說得很對。

  想當年那些部族為了能讓殷風玄死，一批一批地以血祭祀。可是他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不過……」聞人昭睜開眼，「那玉林竹總感覺不對勁。他給千秋他們的酒有問題，可是裡面沒有毒，如今又在他那找到了這麼一個陣法，這人感覺走的路子和輪迴宗其他人不太一樣啊。」

  「放心，一切有我。」殷風玄把手掌蓋在聞人昭的眼睛上，讓她先休息。

  聞人昭把他的手拉下來貼在自己的臉上。

  她閉目無言，心中卻在不斷思考。

  就像龐展說得，她厭倦了那些輪迴宗的人，也不打算被人牽著鼻子走，所以她索性掀了桌子。既然大家不想好好玩，那就乾脆別玩了。

  她不管輪迴宗這回安插在落塵城的有多少人，也不在乎他們為什麼找來了那麼多曾經手段狠辣的惡人想做什麼事，她只知道，她要掀桌。無論輪迴宗在這裡布置了什麼，她都要全部打亂，重新開始。

  最重要的是，她要……白無道。

  無論他們是引而不發，還是狗急跳牆，她都準備回禮。

  現在就看他們怎麼出招了。

  聞人昭閉上眼慢慢陷入沉睡。

  ……

  過了幾個時辰，聞人昭徹底清醒，起床洗漱拉著殷風玄去吃飯。

  飯桌旁，容明和靈犀燭已經在了。

  不過靈犀燭一臉懨懨的表情。

  容明在旁邊給他夾菜，「你看你這麼瘦，天天喝酒怎麼長這麼大的。來，吃個包子。」他抽走靈犀燭手裡的酒杯。

  靈犀燭閉嘴。

  「怎麼不吃。」容明又給他舀了碗粥。

  靈犀燭沉默。

  用行動表示不想吃。

  「總之不許喝了。」容明抿嘴，「這個你最喜歡吃了，你吃一口。」

  靈犀燭憤憤看著他嘮叨的哥哥，要不是他昨天晚上來找他，還給他帶去了蘭葉糕，親眼看著他吃下一大盤，他現在能沒胃口嘛。

  偏偏罪魁禍首完全沒有這方面思考。

  最後無奈，靈犀燭只好夾起包子，眼神無波咬了一口。

  聞人昭和殷風玄在門口看得好笑。

  靈犀燭這人的性格，說好聽了叫陰晴不定，說難聽了就叫目中無人。誰敢管他，他就敢給對方一巴掌。

  可是容明管他，即使他面上再多不耐，再多白眼，最後還是乖乖聽話。

  歸根結底，在他心裡，容明這個哥哥的地位是很高的。

  「聞人大人，王爺，」容明和二人打招呼，「昨日聞人大人可是大動靜。」

  聞人昭笑了笑，咬了口包子，在心裡道「好好吃」。

  見聞人昭眼睛亮了一下，殷風玄唇角輕揚給她舀粥喝。

  靈犀燭見聞人昭吃得開心，也狐疑地嚼起包子。

  「怎麼，是不是有不少人來找容掌門打聽了。」聞人昭笑著道。

  「可是有不少人來旁敲側擊。」容明道。

  如今聞人昭住在崑崙派的事情不是個秘密，她最近又大刀闊斧地剷除輪迴宗，為的到底只是單純的白無道或輪迴宗，還是有別的意圖，和問劍峰有沒有關係……

  江湖人想得比較多。

  原因也是因為聞人昭有掀桌子的實力。

  她昨夜的舉動也是讓不少人驚掉了下巴。

  原本不少等著看好戲的都吃了一大嘴瓜。

  誰都沒想到聞人昭這麼強這麼橫，直接掀桌重開。

  起碼這件事後，聞人昭在江湖人心中的形象和地位更高一步。

  「容掌門，昨日你去找了前輩，不知結果如何？」聞人昭道。

  「我爹說他的確曾經聽過問靈術。這門心法是以前的先祖和他一位道門朋友一起研究出來的，可以保持道心澄澈。但據說，曾經前朝有人因為這問靈術引出過禍端，進獻皇帝以謀求利益，那屆皇帝修習問靈術卻意外死亡，年紀尚輕，可稱之為早夭。太子去捉那人，那人卻早已逃了。於是太子去捉那道人所在的門派。」

  「後來呢？」聞人昭道。

  容明道：「我爹後面的就不太清楚了。也不知道捉沒捉到，而且我爹說自那之後，崑崙派的先祖覺得這問靈術弊大於利，也就封存了，此後再經歷波折戰亂，秘籍也丟失了。」

  「可知道具體是前朝哪一代嗎？」聞人昭問道。

  容明搖頭，「事情太遠了，應該不是末代。」

  「那可知道當初是哪個門派的先祖和崑崙派的先祖一起寫出的問靈術？」聞人昭又問道。

  容明繼續搖頭。

  此事他也問了，但奈何前任掌門不知道。

  靈犀燭見狀在旁邊冷嗤一聲。

  容明安撫性地揉揉他的頭，讓他別作怪。

  聞人昭想了想，「怕就怕若是這真的和問靈術聯繫起來，和崑崙派聯繫起來，武林中人就不會這麼客觀了。」

  「他們那幫草包，何時有過腦子。」靈犀燭不屑一笑。

  在這方面，殷風玄倒是和他想法一致。

  那些江湖人天天聽風就是雨。大多數都是事不沾己，所以再不明哲保身，再不在旁邊看戲不嫌事兒，給人添麻煩，有的時候還要去救他們，蠢得要死。

  「如果真的想陷害崑崙派，最近或許也該開始了。」

  「可是聞人大人如此大規模剿滅輪迴宗的人手，會不會已經將他們的陰謀粉碎了。」容明道。

  聞人昭搖頭，「未必。我們這次只是殺了輪迴宗用命牌引來的惡人，還有輪迴宗的據點。而那些暗中和輪迴宗有聯繫的門派卻沒有動。」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也會投鼠忌器。」殷風玄給她夾了小菜，讓她乖乖吃。

  聞人昭微微一笑。

  千星煥等人才進來吃飯。

  最近聞人昭給千星煥開始安排習武和練習機關的時間，對方都嚴格按照時間表進行。

  剛好早上的時候，千星煥、安幻和殷北可以一起練武，如今安幻不在，於是千星煥就和殷北一起。

  「昭姐姐，」千星煥看見聞人昭就高興。

  聞人昭揉揉他的頭讓他坐下吃飯，「今天小心些。」

  千星煥想到什麼，眼神嚴肅點了點頭。

  聞人昭和殷風玄吃完飯便打算前往落塵城。

  如今輪迴宗在落塵城的人大部分都握在他們手裡，所以，聞人昭打算去……空手套白狼。

  「王爺，聞人大人，」一個暗衛來找他們。

  這個暗衛是殷風玄專門派去看著耶律寒和烏石的。

  耶律寒和烏石一直都偽裝成商隊住在落塵城的院子裡，此次聞人昭特意吩咐洛冰他們在捉二人院子附近的人的時候動靜大些，她想看看他們會是個什麼反應。

  「怎麼樣？」

  「自從上次烏石見過聞人大人後，知道了大人的身份就想來找大人。可是被耶律寒攔住了。」

  「他能攔住烏石？」殷風玄道。

  當初烏石來落塵城就是因為耶律寒答應會幫他找到仇人之後，也就是聞人昭，如今找到了，對方不抓緊上門一戰，居然能被攔住。

  暗衛搖頭，「王爺恕罪，具體原因屬下也不知道。只知道在烏石出門前，耶律寒攔住他說了幾句話後，烏石表情糾結掙扎後就沒有再出門，看上去像放棄了。」

  殷風玄倒是沒有為此責怪暗衛。

  烏石身為漠北第一高手，暗衛們若是真的離得近了去看著他們，怎麼可能不被發現。能如此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

  「應該不是放棄。」殷風玄看向聞人昭，「烏石本就不受漠北王庭管轄，身為漠北第一高手地位尊崇，完全可以不聽他們的話。所以他不會放棄他的目標。但他沒有來，或許是因為……不是放棄，而是，推遲。」

  聞人昭立刻明白了殷風玄的意思。

  前幾日他們就曾經討論過，漠北邊境時不時派出些散兵游勇吸引他們注意力，而耶律寒和烏石則化妝易容前來落塵城，恐怕不單單是為了一賞問劍峰天霧開的壯麗奇景。

  漠北幾個王子現在斗得兇狠，儼然到了白熱化階段。

  二王子耶律光和四王子耶律寒同母同父，自然站在一個立場。耶律光的母親是漠北可汗的髮妻，背後母族勢力雄厚。可是其餘幾個王子搞事的手段也不弱。

  漠北可汗這幾年身子越來越不行。

  可是漠北下一任可汗還沒定。

  幾位王子斗得越來越狠。

  所以，耶律光需要勢力，需要錢。

  他們認為，漠北吸引視線讓耶律寒入落塵城，就是為了和輪迴宗合謀，他們想要魯通的寶庫。一個要秘籍，一個要錢。

  因著白無道的原因，聞人昭懷疑孔雀閣也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

  孔雀閣的目的，除了錢，或許更多的，是和她一樣的目的。

  為了……周武王墓的消息，以及尋找與那十六字真言有關的秘密。

  殷風玄讓人繼續回去看著耶律寒和烏石的院子。

  「看來有人要行動了。」聞人昭聳聳肩。

  「嗯，來得正好。」殷風玄負手笑道。

  二人入落塵城直接前往府衙。

  路上碰見的江湖人，各個規矩得不少。

  早有人認識了聞人昭，在路邊小心看著，一旦對上視線就立馬移開，假裝與身邊人激烈攀談。

  聞人昭：「……」

  自己現在在這些江湖人眼中怕不是什麼洪水猛獸。

  二人到了府衙，魏昌達據說昨日在聞人昭走了之後就帶著師爺去了附近的城，估計是去找文學大家了。

  此時的府衙有繡衣使暫時掌管。

  到的時候洛冰正在看供詞。

  雲瀟兒累了一晚上還在休息，沒有起。本來這次抓人，洛冰想讓雲瀟兒在崑崙派等自己，奈何對方閒著沒事，也跟著去了。

  月夢銀和藍詞在旁邊一個打哈欠，一個在看一張小的捲紙，旁邊還停著只肥美可愛的小白鴿，應該是鳳鳴言傳來的消息。

  「小昭，王爺，你們來啦？吃飯了嗎？」月夢銀沖二人揮手。

  聞人昭將從崑崙派提來的食盒放在桌上，「這是崑崙派的蘭葉糕，據說很好吃，你們嘗嘗。」

  但其實是因為昨天晚上廚子力氣使大了，得了容明的吩咐「多做點」，結果做了一大堆。所以一早上聞人昭等人每人都被塞了好幾盤。

  聞人昭和殷風玄都覺得味道不錯，東西太多吃不完，索性拿來投餵給月夢銀他們。

  「大人，有沒有什麼新的線索？」聞人昭給洛冰也端過去一盤子。

  「你看看，」洛冰將審問的紙遞給聞人昭，拿起一塊嘗了嘗，覺得味道不錯，打算一會兒送去給雲瀟兒。

  聞人昭翻開完供詞，眉頭輕蹙，「果然，魏昌達以前和斷劍山莊聯繫緊密。」

  有輪迴宗的弟子專門監視府衙的。

  不過倒是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魏昌達和輪迴宗有關係的。

  「我查了，魏昌達當初是得了太常寺卿張祿的舉薦，先是成為蒼茫城的知縣，後在五年內一點點爬成落塵城的知府。期間和張祿沒有任何明面的聯繫，多次因為遭遇官場黨伐鬥爭差點被罷免也沒有得到對方幫助，所以如今也沒有人知道當初魏昌達是得了張祿的舉薦。」殷風玄道。

  「太常寺卿張祿？」聞人昭除了對一些公務時常溝通的官員熟悉外，對朝廷的官職自然是不如殷風玄了解的。

  「張祿此人平日倒是沒什麼特別的，處於中立派，和誰都不親近也不疏遠。」要不是這次查到他身上，殷風玄真沒怎麼注意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