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重生還是死亡

  暮斬靈向容明借了一間安靜的院子，龐展等人都圍在院子周圍，以防出現意外變故。

  

  安幻一直搖著自己的骰子，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水術知道對方是卦術集大成者，但是他不想問結果。

  「小心，」殷風玄看著聞人昭道。

  「好。」

  周圍人都保證會守好院子，尤其是唐千秋和殷北。

  若是此次暮斬靈可以成功給水術解毒，那就意味著唐凜的毒也有了法子和盼頭。

  水術向眾人拱手躬身，「此次多謝諸位相助。」

  隨後三人步入房間，房門緊閉。

  一直持續三個時辰。

  原本眾人還嚴陣以待，但是屋內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傳出。

  玄紫也回來了。

  殷風玄走到院外。

  「王爺，耶律寒和烏石此時就住在落塵城的一處偏僻院落里，對外宣稱是商隊。耶律寒似乎對烏石許諾了一件事。」

  「什麼事？」殷風玄其實也好奇，到底對方出了什麼條件，能讓烏石乖乖聽話。

  烏石此人身為漠北第一高手，為人狂傲，誰的話都不聽。此次耶律寒能請動烏石出手，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玄紫蹙眉，「只查到是要幫對方尋找一個人。可是到底找的是誰，恕屬下沒有查明。」

  「無妨。」殷風玄擺手。

  「漠北那裡怎麼樣了？」

  「一切都在按照計劃行事。最近二王子與三王子斗得越來越凶，大王子依然稱病在家。」

  殷風玄點了點頭。

  ……

  龐展走到安幻身邊蹲下，「小幻，你說為什麼斬靈和老大還不出來？」

  「不知道，」安幻已經不搖骰子了，而是抱著胳膊蹲在樹下發呆。

  面前是被他畫亂的土。不知道剛才寫了什麼，被他一腳踩亂了。

  「你最近似乎發呆的頻率越來越高了，在想什麼？」龐展蹲下來。

  魯斷也湊過來。

  「沒什麼，只是……」安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每晚都做噩夢，他怕自己最擔心的事情會發生，而無力回天。

  「我不知道你們卦門是怎麼樣的，但我覺得，你不如換位思考一下。」龐展索性坐在安幻身邊。

  「換位思考？」安幻不解。

  魯斷也望過來。

  「你想想，若是老大知道自己有難，會怎麼做？」龐展道。

  「龐大哥，你怎麼知道？」安幻愣住了。明明這件事除了聞人昭和殷風玄，應該沒人知道才對。

  龐展樂了一下，攬住他的肩膀，「你每天都憂心忡忡的，老大一有動作你就一激靈，我們又不傻。」

  「龐大哥，」安幻垂頭摸摸鼻子，他不是故意瞞著他們的。

  「我都懂，小幻，你只是搞不清現在的狀況。我問你，不說老大，就是上次洛大人知道自己有劫難，他什麼反應？迎難而上啊。我是不懂什麼大是大非，我就是覺得，對於他們高手而言，尤其是高成老大那樣的，越大的劫難反倒可能是越難得的機緣。就好像水公子的邪毒一樣。這要是換成個別人，豈不是得休養生息個把月，更甚者半條命都搭進去。可是你看咱們老大，藉此機會內力更上一層樓。」

  他拍拍安幻的肩膀，「我覺得你杞人憂天了。你站在你的角度，整天憂心忡忡。或許在老大看來，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與其擔心，不如選擇謝

  相信老大，相信王爺，相信我們大家。」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老大朋友遍天下。她振臂一呼，多少人響應。你真的不要把所有擔子都搭在自己一個人的肩膀上。要知道，天塌了有個高的擋著嗎。」

  安幻笑了起來，這還是這幾天他第一次這麼舒暢地笑。

  龐展見了也樂了，「這就對了嘛。而且你看，我們誰都不會算卦，只有你會，所以你更要打足精神，這方面，我們還要靠你啊。」

  「嗯，」安幻聽完龐展的話，連日的陰霾的確消失了不少。

  魯斷靠在樹上微微一笑。

  這些時日他也看見了安幻的擔心，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寬慰，還好有龐展在。

  容明耳朵好，雖然站的遠，但還是聽見了幾人的話。他拍了拍靈犀燭肩膀上的灰。

  靈犀燭懶洋洋掀起眼皮看了眼他，沒有躲。

  雖然他總是別彆扭扭的，但是於他而言，他心中是有容明這個哥哥的，而且地位很高。

  容明對靈犀燭這個弟弟向來有耐心，「最近有沒有交到新朋友？」

  之前一直忙，也沒時間好好聊聊。

  「沒有，」靈犀燭撇嘴。

  「嗯，我看聞人大人周圍的人都不錯，要不要和他們交朋友啊？」容明笑眯眯問道

  靈犀燭不屑一笑，「才不要。」

  容明見狀也不生氣，依然笑眯眯地，他伸手戳戳自家弟弟的胳膊，「別這麼孤僻嘛，你記得你之前怎麼答應我的嗎？」

  「答應你什麼？」靈犀燭抱著胳膊一臉不屑。

  「答應我要多交朋友啊。」容明道。

  「誰答應你了。」靈犀燭轉過身，不想理會自家話癆的哥哥。

  可是他還是記得的。

  小的時候，因為他體弱多病，他父親，也就是前任崑崙派掌門一直不喜他。更因為當初他的娘親生他難產而死，讓前任掌門更是視他如無物。

  所以他長大後才會更名換姓，再也不姓「容」。

  容明見到對方這樣微微一笑，其實他早就習慣了靈犀燭如此。

  ……

  夜色越來越沉。

  最終只剩下殷風玄、容明還在守著。

  至於其餘人，他們就讓人都回去休息了。

  外面守得人多也未必是件好事。

  又過去了三個時辰。

  天終於亮了。

  眾人一大早就過來了。

  見殷風玄和容明坐在院裡聊天下棋，房門緊閉，知道還沒結束。

  一道人影跌跌撞撞跑進來，正是被捏暈的千星煥。

  殷北沖他「噓」了一聲，意思是還沒完事。

  千星煥懸著的心繼續懸著。

  又過去了兩個時辰。

  傳來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眾人連忙站起來。

  只見暮斬靈和聞人昭走出來。

  千星煥眼神焦急，可是他不敢問。

  聞人昭和暮斬靈見狀輕輕一笑，讓開身子。

  只見一個身穿白衣，長身玉立，劍眉星目的男子走了出來。

  眾人都驚了。

  之前見水術少年時可可愛愛包子臉，怎麼長大後這麼妖孽。

  長相不似靈犀燭那麼妖美，也不似殷風玄那麼俊美，反倒更有些「邪」。

  「……」千星煥聲音顫抖，看著那張眉眼熟悉的臉，卻怎麼也叫不出那個名字。

  他甚至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現在不會還在夢裡吧。

  聞人昭走到殷風玄身邊伸了個懶腰打哈欠。

  「他們十二暗影一個比一個長得好看，」聞人昭說道。

  「為什麼？」唐千秋好奇，顯然，他也沒想到水術長大後這張臉這麼逆天。

  聞人昭無奈，「你自己問他。」

  「小星，」水術上前揉揉他的頭。

  他認真向院內眾人拱手，「此次多謝諸位相助，以後有事，我水術必定兩肋插刀。」

  至於聞人昭和暮斬靈，水術已經在屋內感謝了很多遍了。

  「水兄，你的毒真的解了。真是可喜可賀。」容明上前恭喜。

  「還要多謝容掌門。若不是來了趟崑崙派，這毒未必能解。」

  「還是暮姑娘醫術高絕，聞人大人內力深厚，水兄福澤加身，才有今日之果。」

  眾人此刻也都圍上來。

  唐千秋和殷北則走到暮斬靈身邊，還沒開口，她就揮揮手，「唐小公子的毒還是和水公子的有些差異的，」她打了個哈欠，「不過也有相似之處，我得再研究研究。水公子的解毒法子不能完全用在唐小公子身上。」

  「暮姑娘費心了。」唐千秋拱手道。

  「沒事沒事，我先去……睡一覺。」暮斬靈看著很是疲憊。

  玄紫上前，遞給對方一杯茶。

  「玄紫大哥，你回來啦。」暮斬靈看見他還挺高興。

  玄紫點頭。

  「先不嘮了，我先回去休息。」

  聞人昭也被殷風玄拽著回去休息。

  「睡醒了再說去斷劍山莊的事。」殷風玄道。

  聞人昭點頭，倒是也挺乖。

  昨天她長時間用內力檢查水術的經脈，實在困得不行。

  院子裡的人聽不到屋內任何聲音，覺得度日如年。

  但他們屋內的卻覺得時間過得如此之快。

  昨日一入屋，暮斬靈就讓水術把上衣脫去。

  聞人昭搬來倆凳子，她和暮斬靈一人坐一個人。

  暮斬靈拿出自己的銀針，這些都是她專門畫了圖紙特意製作的，每一根都比普通銀針長處好幾倍。

  水術看見嘴角一抽。

  他總覺得自己被這針扎了，也活不成了。

  其實也不怪他，暮斬靈之前用這銀針給繡衣使那些人治病的時候，光看見這針，就暈過去好幾個。

  更別提暮斬靈每次拿著這針跟個反派似的。特別給人心理壓力。

  她先給水術服下了自己特製的解毒丸，聞人昭全程用內力檢查水術的經脈，告訴暮斬靈毒素所在，讓她輔以銀針。

  這毒的確厲害，在被解除的過程中，果然如暮斬靈所想，開始反撲。

  水術每一息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但他必須堅持，否則一切努力都將前功盡棄。

  等暮斬靈和聞人昭解完毒，水術已經陷入一片迷障之中。

  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清醒。

  醒過來就是重生。

  這種時刻才是最關鍵的時候，她們二人於是守在一旁。

  也親眼見證了水術轉瞬長大的樣子。

  暮斬靈從屏風後抱出一件衣服放在床邊。還好提前和容明要了衣服，要不然水術變大了，那衣服早被他長大的身形撐破了。

  ……

  回到房內，聞人昭洗了把臉就上床休息了。

  殷風玄坐在床邊。

  「阿玄，你不困嗎？」聞人昭睜開眼，她昨天能感受到對方也是一夜沒睡。

  「來，一起，」聞人昭掀開被子一角，拍了拍床鋪。

  殷風玄一愣，身子快于思考，等反應過來，已經和聞人昭肩並肩躺好了。

  聞人昭被對方反應逗樂了。

  殷風玄扭頭望去，表情還有些委屈。

  「阿玄，我困了。」聞人昭伸出手輕輕點了點對方高高的鼻樑。

  殷風玄見狀心都化了，他轉身將聞人昭拉到懷裡抱著。

  「一會兒我們先去趟憐家吧，」聞人昭說道，「我想問問那些人有沒有中毒。」

  「好。」殷風玄點頭。

  「今天安排龐展他們去斷劍山莊。」聞人昭的聲音越來越低。

  殷風玄低頭親了親聞人昭的發頂，「好。」

  在熟悉的味道中，聞人昭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

  ……

  等她醒來，便覺得渾身輕鬆。

  「我睡了多久？」聞人昭一睜眼就看見殷風玄正目中含笑望著她。

  「就睡了一個時辰，要不要再睡一會？」殷風玄親了親聞人昭的唇角。

  「不了，先辦正事。」聞人昭拍了拍殷風玄的胸口，招呼人起來。

  二人起床後，先去飯廳吃早飯，路過龐展他們住的院子，就聽見裡面傳來打鬥的聲音。

  聞人昭好奇，就拉著殷風玄進去。

  於是看見了在空中騰挪對打的水術和唐千秋。

  聞人昭：「……」

  這怎麼打起來了。

  難不成因為千秋又是孤家寡人一個。

  水術毒解了，人恢復正常，功力自然也是。

  唐千秋的武功以快為主，水術也是。

  唐家的武功不僅快，還狠，出其不意，再加上有毒和機關，所以武林中人儘量不會和唐門的人動手。

  水術或許是因為曾經身為血影門的十二暗影之一，出手也是狠辣果決。

  這二人打起來讓人看得是真過癮。

  最終以二人對了一掌後分身站立。

  「唐公子，承讓。」水術拱手。

  「水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唐千秋也打得過癮。

  「水公子的武功很奇特，」雲瀟兒坐在一旁的樹杈上晃著腿，此時也跳下來。

  「怎麼敢和雲莊主的剛猛內力比，」水術笑著道。

  「來，試試，」雲瀟兒笑著道。

  於是二人也打了起來。

  聞人昭：「……」

  「走，阿玄，我們還是去吃飯吧。」聞人昭拉著殷風玄走了。

  水術的內力功法都很奇特，還會移轉人的武功，看院中的意思，排隊想和水術比試的還挺多，估計還得一會兒。

  他們還是先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