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結案

  聞人昭一聽見寶庫和前朝這樣的關鍵詞，就下意識想起自己父母失蹤後，自己查到的那段話「松鹿踏雪，凌山空壁。鬼崖九轉，武墓迷蹤。」

  武墓迷蹤……周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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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之前為什麼一直沒有往這方面想過，這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而魯通，得到了周惠帝的大量金銀財寶的賞賜還有人力物力的支持，建造出了不少神秘的地方。而可惜的是，魯通和周惠帝都是短命的人，他們生前將所有知曉此事的工匠全部斬殺，而他們很快也死了，周惠帝身體本就不好，那些年大刀闊斧改革施政，身體早就垮了。至於魯通是怎麼死的，眾所紛紜。有說是飛鳥盡良弓藏，被周惠帝刺死的，也有說是自己給自己建了個天宮般的墓地，早已經羽化飛升，還有的……」殷覺停頓片刻，沖二人笑了笑。

  「還有的人說，他因為常年殫精竭慮、穿梭於高山險河之間，病死的，而他死前去見了個朋友。那位朋友，有傳言，便是……崑崙派的某位先祖。」殷覺揚了揚唇角。

  聞人昭和殷風玄對視一眼。

  果然，殷覺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撒手不管，其實什麼事都不會瞞得過他。

  「皇上的意思是……」聞人昭心中有個猜測，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小昭，武墓迷蹤，我和鳴言都懷疑就是周武帝的墓穴，而魯通有個習慣，他喜歡在每個地方留下其他一個地方的線索。我想，你或許可以去試一試。」殷覺道。

  聞人昭自小父母失蹤一事，殷覺自然也知道。所以他也知道聞人昭為了此事做出了多麼大的努力。自從王冒被殺案開始，他就和殷風玄派人到處查詢和這件事有關的任何事。

  殷風玄的收穫不小，他多從民間搜尋消息。

  而殷覺，自然就是密閣。不過當年天下大亂，很多古籍都已經碾滅於戰火之中，無從追尋。

  不過，起碼現在有了個線索。

  「多謝皇上。」聞人昭道。

  殷風玄也感激地看向殷覺。

  殷覺收穫兩雙感動的雙眼，高興地就想叉腰仰天大笑。不過為了維持自己現在高深莫測的形象，他咳嗽一聲，「你們去吧，不是今天還設了陷阱？」

  「是。」

  二人離去。

  回去的路上。

  「之前本來還以為崑崙派這事兒和咱們沒關係了，」聞人昭仰頭看著月亮道。

  殷風玄輕輕握住聞人昭的手，進而十指相扣，語氣溫柔堅定，「無論去哪，我都陪你。」

  「好。」聞人昭扭頭望去笑著道。

  「對了，阿玄，你說魯通會不會是魯班一門？」聞人昭說道。

  殷風玄點頭，「我也有這樣的考慮。」之前他便曾經查到了魯通的事情，只是因為沒有全查完，怕給聞人昭希望又給她失望才沒有多說。

  「我記得之前魯斷說過，他師父就隱居在崑崙派附近？」聞人昭有些不太確定地看向殷風玄。

  殷風玄點頭，「不算太近，但也不算太遠。」

  二人邊聊邊回去。

  ……

  繡衣使。

  牢房。

  李明朗再次睡不著，他一閉上眼，腦中就浮現出那被龐展他們拖走的一身血的男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不能離開繡衣使，他好後悔……

  就因為這麼胡思亂想，於是隔壁牢房的動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睜眼望去，就看見原本一直靠在陰影里的牧府管家站了起來，往牢房門走去。

  「牧管家？你幹什麼吶？」李明朗語調隨意。

  之前牧管家可是連送的飯都不怎麼吃，平日裡也不怎麼動彈，這怎麼突然站起來了。

  李明朗睜大雙眼，這莫不是要去自殺，撞欄杆自殺？那還不如撞牆。能不能不要自殺，死在他眼前，他真的好害怕。

  他正糾結要不要閉上眼，捂住耳朵的時候。牧管家回頭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李明朗因為這一眼心中發了毛。

  這樣的眼睛，分明是看死人的眼神。

  他咽了咽唾沫，牧管家好……可怕。

  牧管家微微一笑，左手一彈。

  李明朗額間一痛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他的屍體「咚」得一聲倒在草垛子上。

  牧管家捏住牢房門的鎖。

  這鎖乃是魯斷改良過的，就連尋常高手都打不開。

  可是牧管家只是一握一拽，鎖頭就掉在了地上。

  他身影一閃，就出了牢房。

  繡衣使聞人昭的書房院外。

  龐展等人躲在暗處，他凍得有些冷，不明白那人為什麼還不現身，難不成老大猜錯了，可是怎麼可能，老大絕不會猜錯。

  於是龐展很是怨念，為什麼還不快點出現。

  暗處，靈犀燭比了個手勢。

  龐展等人瞬間安靜下來。

  這是聞人昭之前特意訓練過繡衣使的，那就是在遇見極高的高手時，該如何平緩放慢呼吸，直到讓人下意識忽略掉他們的存在。

  眾人看見地上先是出現了一個影子，這個影子很奇怪，因為這個影子非常黑。按理來說，在這樣的月亮下，那個地方不應該有影子才對。

  影子開始搖曳拖拽，仿佛是暗處遊動的毒蛇，向聞人昭的書房前進。

  暮斬靈看得分明，準確的說不是看得分明，而是因為她了解。

  那些根本不是影子，而是蟲子。

  她立刻明白了，為什麼望通不過一個學習了蟲師幾年的外行，居然有那樣的水平殺死了牧文鏡，還成功偽裝成斷空掌的傷勢，原來是因為還有個更厲害的存在。

  那堆模仿成影子的蟲子順著門縫進入書房，隨後書房門打開又關閉。

  「閣下，挺有天賦的嗎，將崑崙派的幻庭步和蟲術結合在一起，」靈犀燭鼓掌，但是語氣說不出的嘲諷。

  那堆蟲子轉身就想跑。

  而兩邊的牆上各落下一個人。

  正是早已經等候多時的聞人昭和殷風玄。

  「老大，王爺，」龐展等人喊道。

  還以為老大不來了，沒想到早就來了。就知道老大強大又靠譜。

  龐展等人不知道腦補到什麼，一臉迷弟迷妹的表情看著聞人昭。

  靈犀燭見狀嘴角抽搐，有些嫌棄地走遠。

  這幫繡衣使的人一天天的都什麼毛病。

  「聞人昭！」那堆蟲子憑空豎起聚成一個人形後散去，露出此人真容。

  不是別人，正是牧管家。

  聞人昭蹙眉，不明白這人為何這麼強的恨意，即使因為犯罪被抓，但是恨意也不應該這麼有針對才對，就好像……本就恨她。

  「你認識我？」聞人昭負手拿劍，居高臨下看著他。

  「我當然認識你，聞人昭，聞人大人，若不是你，我如何落得如今這樣的場景。」牧管家咬牙切齒道。

  聞人昭一臉費解。

  她甚至想問問對方是不是認錯人了。

  按理來說，輪迴宗的不都應該恨靈犀燭嘛。

  況且這麼濃重的恨意，為何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見聞人昭居然還在那沉思，擺明了根本沒有認出他來，牧管家滿目猙獰，心頭怒火幾乎淹沒理智。

  「若不是你當初在三聖山廢我武功，我何至於去重練武功，學什麼蟲術。」牧管家咬牙道。

  「三聖山……」聞人昭恍然大悟，看樣子是想起來了。

  而暮斬靈也想起來了，她立馬喊道：「三聖山，你是當初那群騙子裡的人？」

  三聖山名字挺特別，但其實並不出名，甚至也不是什麼名勝古蹟，當初聞人昭他們去那裡也只是個意外。

  因為暮斬靈需要一株藥草，只有三聖山附近的村子裡有，於是他們千里迢迢去了。

  沒想到村子裡來了個叫做「天璣」的人，自稱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

  而在天璣出現之前，村子遇到了百年難得一遇的病災，無人可治，無藥可醫。出去想找官府的人也都下路不明。就在生死存亡之際，天璣來了，救了大家，但是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啊？」安幻好奇問道。

  「他們要村裡的所有小孩。」暮斬靈看著牧管家的眼神都是噁心和厭惡。

  「這不就是騙子嗎，」安幻睜大眼。

  其實那村子的病正是天璣那伙人下的毒。要不是暮斬靈他們正好過去救了村子，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

  當初聞人昭將所有騙子廢了之後就關去了官府。

  而殷覺也下旨，凡是拐賣孩子者，誅九族。

  殷風玄也算是聽明白這前後關係了。他也記起來了，雖然他沒去過，但是每隔一段時間聞人昭都會給他寫信，這件事就寫過。

  不過他還是有些想扶額。

  這種自家昭兒仇人遍天下的感覺實在是……詭異。

  「不對吧，你逃獄了？」聞人昭算了算時間一挑眉。

  「呵呵，我當初臨刑前和一個人換了臉，活了下來。」牧管家冷笑道。其後他就加入了輪迴宗。可惜武功盡廢，只能從頭開始學習武功，再學習步法和一些旁門左道。

  「既然你都換臉了，我認不出你不是很正常嗎？你得意什麼呢？」聞人昭一臉無語。

  牧管家臉上的笑容一僵。

  「還有啊，要是想背後偷襲，吸引人的注意力確實是不錯的法子，但問題是這院中高手無數，你怎麼覺得自己能成功呢？」聞人昭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傻子。

  牧管家下意識看向某側牆角。

  但是他布置的蟲子安然無恙躲在那，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事。

  「原來在這兒啊，」調笑聲出現在耳邊，牧管家暗道不好，一甩袖。

  袖子被聞人昭一劍砍斷。

  其中的機關暗器全部掉落在地。

  「你……」牧管家一臉憤恨看向聞人昭，卻在對上那雙眼後愣住了神。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

  在輪迴宗那些年，他經歷了許多痛苦的折磨，這也導致他的意志在一定程度上比一般人強。

  聞人昭劍柄擋住對方的一掌，「看來確實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可惜了，是個惡人，那就別活了，去死吧。」

  牧管家這些年的苦練在這一刻依然毫無用處。

  最終以他被聞人昭一腳踹中胸口飛出數米遠而告終。

  「反正總是這樣的結果，為什麼就不能束手就擒呢？」龐展看著「哇哇」吐血的牧管家，無情吐槽。

  牧管家左手手指微動，剛要暗中催動那些蟲子。

  一堆粉末兜頭撒下。

  「嘔……」牧管家徹底吐了。

  龐展等人也差點吐了。

  「這啥啊？」安幻要不是為了維護形象，他真的想乾嘔。

  靈犀燭已經閃身出去很遠。

  過來的聞人昭和殷風玄也有些面色發白。

  這味道……實在是……勾人魂魄……

  字面意義上那種勾人魂魄。

  暮斬靈嫌棄地掃了一圈，「你們行不行啊？這麼廢物。這是我新研製出來的，我管他什麼蟲師蠱師的花里胡哨的，這藥粉撒下去，蟲子不跑就得死。」

  「斬靈厲害，」聞人昭鼓掌。

  但是這殺傷力未免有些敵我不分了。

  「昭兒，吃一顆，」暮斬靈從腰間小包里拿出一顆藥餵給聞人昭。

  聞人昭吃下，立刻感覺鼻腔里的空氣煥然一新。

  「斬靈，你就偏愛老大。」龐展現在每說一句話就想嘔。

  「我攏共就煉製了兩顆。」暮斬靈攤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而地上的牧管家早就已經暈了，也不知道是出血過多暈的，還是被噁心暈倒，或者……被氣暈的。

  即使暈了，繡衣使也多的是辦法把他弄醒過來。

  而他醒了之後，這案子也徹底結了。

  牧管家後來越獄加入了輪迴宗，然後被派來牧侯爺身邊，只為了找到崑崙派秘法。

  他知道牧文鏡對牧臨聲的欺壓，也知道牧臨聲想反擊但是沒有機會。於是找來瞭望通，讓他幫牧臨聲殺了牧文鏡。他知道牧侯爺和當年白羽書的事。做出這一切，就是為了讓牧侯爺以為是白羽書的後人來報仇了，從而露出馬腳。

  牧臨聲以為望通是幫自己的，而他們則設計想讓李明朗來當替罪羊。

  牧管家接到消息，洛冰和靈犀燭身上可能也有秘密。索性，他便打算一箭三雕。

  白天，洛冰在眾目睽睽之下推了牧文鏡。而牧管家在暗處暗算，牧文鏡倒在了地上受了暗傷。晚上他又在紅蓮坊殺了牧文鏡，再派人去圍殺靈犀燭。

  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讓牧臨聲獨善其身。可是後來他發現，牧臨聲背後似乎還有其他人在。

  而他更沒想到，繡衣使辦案這麼快。牧侯爺也被抓進來了。他索性也束手就擒。因為他覺得，按照這樣的進度，聞人昭他們定能找到秘法。

  他一直暗中派蟲子查探地形。

  而他相信，自己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那隻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