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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知知,我生病了

2024-09-12 20:48:10 作者: 程軼軼不舉鐵

  幽會地點是在以睜眼便可見星空而出名的頂層酒店,穆知拿著房卡站在門外的時候,甚至有些恍然昨日的感覺。

  滴——

  屋內光線柔黃,她眨了下眼,似乎看見穿著粉嫩圍裙的男人一閃而過。

  「坐吧。」

  幻想被打破,穆知定了定眼,才發現聞駱坐在茶几對面的矮凳上,他躬著背,雙手搭在膝蓋上,似乎等待已久。

  穆知掂量了下腳下的高跟鞋,到底還是沒脫,就這麼踩著上面的地毯經過,大大方方在沙發中心落座。

  聞駱視線下垂一瞬,而後抬眸,輕聲問她:「你找我,想說什麼。」

  穆知長腿交疊,好整以暇,視線緊盯著他,問:「為什麼要簽合同。」

  聞駱說:「想幫你。」

  穆知感覺到自己心臟驟停,咖啡喝多的後遺症或許真的有,不然此刻她為什麼會感覺呼吸都不再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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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緊緊凝著面前的人。

  聞駱對上她的視線,唇線抿成一條直線,他們身後是成行的落地窗,月亮恰好掛在她身後,他摩挲著指尖,似猶疑不定。

  半晌後垂眸,他低沉道:「關於穆寧熙的事……對不起。」

  手指驟然收緊,掩飾在外套下的指節突然開始泛白,天堂地獄,穆知依舊心跳急促,只是這溫度驟降,像季節倒流,她被冬日的風雪裹滿身,連腳底髮絲都未能倖免,凝結成冰。

  她深吸口氣,笑了:「我以為你起碼也是有點心的,現在看看倒是我多慮了,穆寧熙……我沒抓著這件事不放你倒還主動提起來了,呵,你道歉?那我是不是也該對你說聲對不起啊把你當成紀遠成的替身?」

  聞駱緊蹙眉頭,他想說自己從沒這樣想過,穆知笑得諷刺,猛然從包里甩了個信封出去,一張信用卡從裡面掉了出來,落在地毯上。

  兩人都清晰知道裡面的數額。

  聞駱雙手驟然收緊。

  穆知的字眼仿佛都帶著利刃:「你這補償還挺多?那你還同意什麼代言人啊,怎麼不直接拿著它甩在我臉上呢?哦,不對,因為你答應了穆寧熙,你答應她要讓我開心一點,要多讓著我一點是不是?」

  聞駱瞳仁顫動,她知道了。

  「我是答應了她,但不僅僅是因為這一點,還有……」

  穆知輕扯嘴角,隨著他蒼白的解釋倏然冷靜下來,平穩問他:「你知道那天什麼日子麼?」

  聞駱一怔,思緒仿佛停止運轉,有些發展脫離了他的初衷。

  穆知好笑地看他皺眉不解的模樣,勾了勾唇,說:「三年前的那天,你說,我們試試吧。」

  聞駱記起來了,她說的是他喝醉那天,也是三年前他們在那個荒誕發燒夜後的清晨,那天的晨光里似乎添加里什麼致幻的東西,聞駱鬼使神差就給出了我同意的答覆。

  但是穆知的腦子還帶著點隔夜的懵,哦了一聲又閉上眼繼續補眠,五分鐘後猛坐起,捏著聞駱的臉問他剛剛說了什麼。

  手指不由自主蜷起,聞駱不曾想過這日子重要,甚至潛意識裡那天和清明節對他的意義一樣,同為祭奠。

  人總是愛四捨五入,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早在一起三年之久,也不曾在意過哪天是他們嚴格意義上的三周年紀念日。

  這不是連他都沒記住麼。

  聞駱沒想到穆知會記得這麼清楚,雙拳緊握,說不清是懊悔還是心虛。

  只是這個話題不是什麼好的切入口,聞駱並不認為這個時候還有翻舊帳的必要,他繼續解釋:「那次確實是我答應她的,但這筆錢並非是要羞辱你,而是感謝,穆知,我真誠地感謝你這麼多年的照顧。」

  話落,他後知後覺到話中的急切與不妥。

  但細品,他又沒有感覺出不對,錢是他給的,答應穆寧熙的是他,要分道揚鑣的也是他,現在他究竟在變扭什麼呢?

  他找不到那股怪異感覺的來源,有些念頭一出現就被他碾壓,聞駱深吸口氣,驀然聳肩:「你知道我不善言辭,但我絕對沒有你想的那些意思。任何一種都沒有。」

  果然分手後看前任一看一個倒胃口,在一起時沒說的屁話分開後聚句句都是,她居然還在奢望他能感到一絲愧疚嗎?你真好笑啊穆知。

  她驀然冷笑一聲,指甲扣在玻璃茶几上,發出刺耳的聲響,穆知笑的妖冶,說的話都在出口之前披上一隻刺蝟。

  「你在諷刺我呢?誰不知道我穆知只是把你當成紀遠成那個王八蛋的替身?我玩你呢你還謝謝我?」

  聞駱欲張口,卻被她的眼神震懾,一時忘了該說什麼。

  穆知躬下身,挑起他的下巴仔細打量:「所以你不用謝我,謝謝你們長得那麼相似一張臉吧。」

  聞駱愕然。

  穆知輕嘲一笑,轉身,臨到門前又停住:「說起來,我也挺感謝我這張臉的。」

  砰——

  門被重重關上,有種心慌無限蔓延,剛才穆知側目的一眼在腦海中循環播放。

  不知為何,聞駱有種這次被關在門外的是他的感覺。

  深春的夜,街道仿佛罩上蒼涼的濾鏡,顯得深沉陰冷,僅剩三兩作伴的,不是情侶就是父女,穆知坐在花壇邊上,熨燙整齊的西裝滿是褶皺。

  她點開手機,保密相冊里保留著上次她們的合影。

  三年來唯一的幾張被她依次刪除,相冊清空成空白頁面,握著的手勢也順勢放鬆。

  穆知撥通了穆寧熙的電話。

  等了三秒接通後,她吶吶道:「穆寧熙……你說……我怎麼什麼都沒有呢?」

  穆寧熙心臟驀然一縮。

  她不知道穆知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記得上一次聽到穆知這種語氣,還是在穆知父母去世那天。

  不過二十出頭的姑娘連眼眶都沒紅,盯著墓碑的一角喃喃低語:「你們怎麼突然都沒了呢。」

  穆寧熙那時才知道,對外驕傲颯爽的穆知,內里其實比任何人都脆弱柔軟,人家是拿根上的刺當保護殼,她是用玫瑰的紅吸引野獸的注意力。

  例如此時,那頭呼吸平穩,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抽泣哽咽,但這時越是平靜的表面越是代表波濤洶湧。

  這個時候的人最是聽不進去安慰。

  穆寧熙抓緊了機身,說:「知知,我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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