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怎麼是他

  小眾牌子的車的在夜色里疾馳而過。

  聞駱聽出了通話背景的輕音樂聲，卻沒有地址，再打過去的電話沒有人接，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感覺，一間間的找。

  終於在找到第九間清吧的時候，他看到了窩在沙發里笑得發顫的穆知。

  大衣被她脫掉，裡面是一件露肩黑色毛衣，同色的包臂裙下玉腿橫陳。

  百忙之中看見他的身影，穆知眼神一亮，招了招手。

  有點像遛狗。

  

  眾人咽了口口水，不約而同地如此想。

  聞駱走了過去，穆知自然而然挽上他的手臂。

  她將半個身子貼了過來：「寶貝，你怎麼這麼晚才來？我等你等的酒都醒了耶……」

  不同上班時的冷冽正經，撒嬌又柔軟的嗓音聽的在場的男性都愣了半晌。

  聞駱戴著口罩，親昵在她發梢落下一個吻：「對不起，姐姐，我來遲了。」

  男人被雨水打濕的風衣里只有一件簡約的白T和牛仔褲，鎖骨處掛著一條有點粗的銀鏈，低端似乎有個圓形掛墜，被掩在T恤里，眉眼間都是對懷中人專屬的溫柔。

  「穆總，這就是你說的……」

  眾人早就移不開眼，畢竟包養這個詞讓人的潛意識就會想到女生，很少有男生真的會做，或者說極少會讓自己被人撞破，他們更加在意面子，即便發現也會將責任推卸，仔細想想，說不定這類行當男女的比例還真說不準誰多誰少。

  穆知摘下聞駱的口罩，露出他下半張臉的模樣。

  如願以償聽到小姑娘們倒吸冷氣的動靜。

  她頗有幾分引以為豪地問道：「就問你們，是不是上乘？」

  「是！」

  有人認出聞駱來，眼神一變捂嘴不敢說話，只能小聲湊到邊上人的耳旁問：「我是不是瞎了？那人不是熱播劇《偽善》的男四麼？」

  後者一愣，似乎想了起來，瘋狂點頭：「怎麼會是他啊？」

  寧程遠遠看著。

  早就聽說穆知喜歡長得嫩的小男生所以父親才會對他另眼相看，然而看到聞駱他又忍不住退卻，男生雖然面容清秀，但眼中的侵略性也不比穆知的少。

  例如現在，即便臉被她細嫩的手指轉了過去，聞駱的眼睛始終盯著穆知。

  仿佛沒看懂她們看貨物般的眼神，他手臂延展，繞到穆知細腰的另一頭。

  薄唇輕動，乖順溫良。

  「姐姐，回家嗎？菜都涼了呢。」

  寧程不死心地追了出來，擋住正要上車的兩人。

  「穆小姐！」

  聞駱已經戴上了口罩，打開車門，準備將沒骨頭似倒在懷裡的穆知先送上車。

  聞言他腳步一頓，瞟了眼寧程，又不明所以地看向穆知。

  聞駱問：「姐姐？你的朋友？」

  「不是哦，今天剛認識呢。」

  穆知悠悠掃了寧程一眼，忽然笑了起來：「不過他要送我回家來著。」

  她仰頭去看聞駱，想看他的表情，卻礙於身高只能看到他尖銳的下頷。

  撅了下嘴，穆知說了聲你低下，聞駱便傾身。

  沒有對上她的視線，而是陷入她的頸窩。

  骨節分明的手攏住穆知的後腦勺，語氣莫名有些委屈：「那姐姐是要他送還是我送？」

  穆知很受用他這副吃醋的模樣，紅唇勾人地上挑：「你們倆一起送好不好？」

  「不好，我的車裡只能坐兩個人。」

  聞駱搖搖頭，水珠落在他的眼睫，有些濡濕。

  穆知下意識看過去，才發現他沒有開自己送他的那輛超跑，而是兩人在一起前的那輛他貸款買下的小雜牌，不滿的皺了皺眉。

  「為什麼不開我送你的那輛，不喜歡？」

  「很喜歡！」聞駱忙聲否認。

  穆知緊盯著他：「那你為什麼都不開？」

  聞駱稍顯不自在地解釋：「這輛車有過姐……姐姐的痕跡，我……捨不得。」

  倏然想起兩人剛在一起那些日子的熱情似火，地方姿勢不受限制的纏綿，穆知勾了下唇，在他驀然緋紅的臉頰用力親了一下。

  寧程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密舉止攥了攥拳頭。

  他大著膽子說，「穆小姐！再好的東西用三年也會不好用了，何不再換一個新的呢？」

  聞駱在她的親吻下揚起唇角，像吃到心儀糖果的滿意饜足。

  「新的什麼？」

  聞言，他忽然抬頭。

  目光很清明，像聽不懂話的小孩兒，帶著幾分茫然的同時有些莫名其妙的意味。

  寧程漸漸感覺到難堪，咬著牙關，「我雖然不會演戲，但是穆小姐喜歡什麼樣的我可以為了您去學習，他能做的我也能做得更好，不過就是紀先生的替身嘛，我也可以！」

  他下意識去看聞駱的反應。

  只見聞駱臉色平靜，絲毫沒有被人拆穿不過是個替代品的尷尬，反而無辜地去看穆知。

  寧程轉念一想又瞬間明了，穆知不可能將這樣的隱患留存在搖籃里，也絕不允許聞駱發現秘密的時候有拿喬的心思。

  她向來討厭麻煩。

  果不然，他現下就成了這個麻煩。

  穆知回頭看向寧程，眼神很輕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笑了：「不好意思啊，要不你先去整個容？你這個樣子實在不太像我那位紀先生啊。」

  她掰下聞駱的腦袋，眼睛幾乎對準他的：「還有啊……戲，我只看我寶貝演的。」

  聞駱耳骨通紅，擁抱她的動作更收緊了幾分。

  寧程怔在原地，似乎有點摸不准穆知是真的要他去整個容還是對聞駱動了真感情，畢竟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明艷的不可方物，但那唇邊的笑又涼薄的可怖。

  像是遇見了兩條有點意思的流浪狗，她擇優選擇了更有眼緣的。

  抱起它的時候又直白地告訴他，我現在喜歡的是你，但待會兒可能又不是你，所以趁我還在繼續對你有興趣的時候，用盡心思滿足我。

  家裡的飯菜最終還是沒有用武之地。

  散落的衣物從玄關開始一直延伸到二樓的健身房門口。

  窗外早就掉禿了的枝丫搖曳不停，門內交疊的兩道虛影也晃動不止。

  陰暗的天空看不出天亮的痕跡。

  聞駱抱著穆知從健身房裡出來的時候，兩邊肩膀都是利落的指甲印，眼尾泛紅，有種被欺負狠了的感覺。

  聞駱這幾天在歐洲取景，兩人分別兩月有餘。

  穆知喝了點酒後總是更為熱情，非要在健身房的設備上開始，又在浴室里撲騰的不讓他結束。

  最後在聞駱要去趕飛機前，才哼哼唧唧鬆開腿，趴在床邊邊看他穿衣服邊刷手機。

  就睡了兩三個小時卻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聞駱餘光微顫，莫名想起兩人在一起不久後穆知突然忙起來的日子。

  兩三個月不能見面都是常有，穆知飛往世界各地，聞駱也開始輾轉城市。

  她剛開始與家裡抗爭而他剛步入娛樂圈，見面的時間通常都是見縫插針。

  對於床事來不及敘舊就進入主題。

  昏天暗地，她馳騁不止，緊蹙的雙眉時而難受時而享受。

  聞駱向來被動接受，雙手捏著她的腰肢配合，等她漸漸累了再翻身而上。

  只是等結束後穆知就陷入睡眠。

  而等聞駱再醒來，枕邊冰冷，邊上的人早就離開。

  「你紀伯伯後天的飛機到H市，你抽空去接一趟。」

  聲音有點熟悉，聞駱套褲子的動作下意識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