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六王爺

  「她是雨婷，大夫人的……五女兒。」姜敖低沉的說著。

  那女人一聽，立馬不悅，狠狠的挖了姜雨婷這邊一眼，但是隨即又緩和下來，讓人給姜雨婷披麻戴孝，在靈前布下了軟墊，丫頭們這才扶她跪在那裡。

  姜雨婷在靈前跪了兩天，也稍微收斂了一點悲傷，但還是不住的抹淚，面前的銀盆裡面紙錢燒的正旺，紙灰不斷飛舞著從盆子裡面竄出來，帶著火氣將掛在屋頂的白布掀起來，落下再起來，飄飄揚揚。

  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姜雨婷呆呆的，這些喪葬的事情她不從來不懂，但是這意境，竟然讓他心裡真的湧出了悲哀，淚水也越來越真，不為別的，就為自己的命運，她為自己哀悼，自己殺死自己，狠厲之外，她感到悲。

  院子裡面傳來稀疏的腳步聲，像是很多人前來，卻又走的僅僅有條，到了靈堂門口，聽腳步聲，像是幾個人留在外面了，姜雨婷的職業特性忽然顯現出來，立馬判定，進來的是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男人腳步大，下腳輕，女兒腳步小，走的急。

  她低著頭起身，滿是淚水，按著這的規矩行了禮。

  「公子，她哪裡受的起您的香火。」一個女人格外有力量聲音傳來，她茫然的望過去，現在這個時候，她隨時都要收起自己剛來時的氣場，將自己降到弱勢群體裡面的嬌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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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妨。」那個被稱作公子的人正好看向她，姜雨婷眨了眨眼睛，水霧盡除，這男人的優雅之色頓時讓他震驚，世界居然有這麼安靜的人，還是個男人。她發誓，這要不是個人妖就是太監，但是臉上的剛毅之色又將這兩個定位給一掃而空，姜雨婷不覺的好奇起來。

  那男人收回目光就要上前將手上的香火給插到靈前去，姜雨婷愣了一下，忙的起來將他拉來，接觸到他的手臂她不覺驚訝，就她裝出來的柔弱女子的力道居然撼動不了他分毫，只是他還是停住了，眼裡滿是疑惑。

  「死者為大，如果有人說他大於死者，那便不要敬香，以免驚了亡魂。」姜雨婷說完看了一眼靈堂外面，也站著兩個女人，但打扮和剛才那格外有力量的女人一樣，都是男裝，只是女性的特徵沒有被隱去。

  「公子，還有由虹霓代勞吧。」男人身後的女子也不理會姜雨婷，伸手恭敬的接過香火。

  姜雨婷剛想要阻止，卻不料門口傳來姜敖哽咽的聲音，「六王爺，下官……」他聲音比剛來那天更沙啞了一些，踏過門檻就跪了下去。

  六王爺三個字讓姜雨婷一驚，此時再看那女子，已經將香插上去，恭敬的鞠了一躬。

  「姜丞相，起來吧。」那男人原來是六王爺，他嘴角含笑的吩咐虹霓將姜敖扶起來，「本王前幾日便知道了府上的事情，只是今天方才從外面回來，沒有驚擾到丞相吧？」

  還未直起膝蓋的姜敖又跪了下去，「多謝王爺掛念，王爺念著下官，下官感激不盡，靈堂不淨，還請六王爺移駕偏院。」

  這六王爺含笑點頭，抬步踏出門檻，姜雨婷在後面小心的跪了下去，「王爺，請恕小女唐突之罪。」

  六王爺微微一愣，看了一眼姜雨婷又看了一眼靈堂，「你是？」

  「小女姜雨婷，剛才不知王爺大駕，唐突在前，還請恕小女無知之罪」清秀的臉上掛著淚水，低眉順眼的摸樣倒是實打實的小女人。

  「不知者無罪，起吧。」六王爺的眼光在姜雨婷的身上來回打量了一番，丟下一句話轉身同姜敖去了。

  前腳剛出去，姚香後腳便跑了進來，「小姐你沒事吧？」

  姜雨婷看著外面，眼神里有著一絲讓姚香看不懂的空靈，「這是六王爺？」

  「嗯，前頭剛才傳話進來說六王爺來了，老爺換了衣服趕忙就過來了，奴婢怕小姐不知冒犯了，也趕過來，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姜雨婷沒有答話，只是望著外面出神，半響才開口，「他身邊怎麼都帶著女人？」

  姚香一愣，這才想起，自從來了這裡，姜雨婷根本沒時間出去，甚至交頭接耳的機會都沒有，哪裡知道這聖都的事情，忙的解釋道。

  「小姐不知，這六王爺生性溫和，聽說喜歡舞文弄墨，不想參與皇室鬥爭，所以將王府的下人都換成了女人，以此告訴其他王爺他不會和他們爭什麼。」

  「哦？」姜雨婷挑眉，這還當真是奇事，「這王爺未免也太……沒有好勝之心了吧。」她注意了一下言辭。

  「是啊，但聽說他卻是當今皇帝最寵愛的兒子呢，而且他的這些事情在皇室還是一樁佳話。」

  姜雨婷笑了笑，轉過身子重新跪下，往火盆里丟了幾張紙錢，火勢又迅速的燃起來。

  「小姐。」姚香將身子湊上來，小心的說著，「奴婢打聽到了，夫人的死果然有蹊蹺。」

  「說。」姜雨婷面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明明亮亮。

  「奴婢今日早上按照小姐的吩咐出府去打聽了一下，聽人說，夫人是服了砒霜死的。」

  「嗯。」姜雨婷頓了頓，「你我知道就行，切記不要讓對外人說起。」

  「奴婢不會的。」姚香忙的接口，「只是奴婢有個疑問。」

  「嗯。」

  「為何不從府里知道這件事呢？」姚香滿臉的不解。

  姜雨婷看她一眼，看著她經歷了這些也長了不少記性，也就不妨就多教她一些，「如果事情真有內幕，那做事的人肯定會封口，根本不會讓你找到蛛絲馬跡，反而會暗中盯上你，然後……」說著又往火盆里丟了紙錢，「到時候你可能不會像這些紙錢一樣，燒了還會飛起來。」

  「啊。」姚香嚇的縮了脖子，兩眼圓睜，在靈堂裡面說這些，恐怖氣氛增加了不少，「幸好奴婢沒有偷懶在府里打聽呢。」

  「大小姐。」一個丫頭端著木盤進來，上面盛著一碗清粥和幾樣精緻的小菜，她端著走了進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二夫人吩咐奴婢，說大小姐雖然守在靈堂，但身子還是要的，這幾日都不曾吃什麼東西，特意讓奴婢端了些清淡小菜過來。」

  姜雨婷只微微轉了頭，秀眉微挑，「放下吧，我吃不下。」她哪裡是吃不下，只是怕真的吃起來，讓人看穿她並不傷心的事實，而且她也不習慣這裡的小口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