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完整的家

  小女人聽到這話，一時愣住，一臉驚愕的看著陸千辰。

  陸千辰正準備說起這件事，只是苦於不知如何開口，既然楊輓歌這麼不知好歹的幫他提起，他自然就順勢說了下去。

  「囡囡，聽說你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對不對？」陸千辰捏了捏囡囡的鼻尖，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寵溺。

  囡囡自然是連連點頭，「是啊，我一直都想要個完整的家。」

  看著楊輓歌和囡囡臉上的笑容，程曉萌覺得嗓子眼堵得難受，怪不得陸千辰非要讓自己來這裡，原來是有事情要宣布。

  「我有點不舒服，就先走了。」

  程曉萌一邊說著，一邊準備起身，只是腳踝處還痛的難受，腳剛一落地，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嘶啞咧嘴的樣子，看的陸千辰心裡一陣心疼。

  

  「你先別著急，等我說完就送你回去。」

  總裁大人卻不由分說攔住了她，嘴角帶著一抹神秘的笑容。

  「囡囡，你應該知道爹地已經跟萌萌阿姨結婚了，為了滿足你想要一個完整家庭的夢想，我決定——」

  在場的各位除了一臉壞笑的陸千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所不同的是，楊輓歌是一臉期待，而程曉萌則垂著頭，一副頹然的樣子。

  「我決定，以後你管萌萌阿姨也要叫媽媽，這樣，我們就是一個完整的家了。」

  陸千辰一邊說著，一邊拉住了囡囡和程曉萌的手，將兩雙手交疊放在了一起。

  他也不是任人擺布的傻瓜，囡囡三番五次的在程曉萌面前發出挑釁，他怎麼可能看不明白？之前是覺得囡囡還小，不想讓她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可現在看著孩子的主意越來越多，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有必要敲山震虎。

  「什麼？我反對！」

  楊輓歌第一個站出來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對於囡囡叫另外一個女人媽咪的事情，她當然不肯同意。

  「你不也希望囡囡有個完整的家庭嗎？現在囡囡既然跟著我生活，叫曉萌一聲媽媽也不算過分吧？」

  陸千辰冷眼看著她，語氣里故意加重了後半句，楊輓歌往後一個趔趄，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怎麼可能讓她叫另外一個女人媽媽？

  「我不要嘛爹地，我只想讓你跟媽咪在一起，我不想叫別的女人媽媽。」囡囡也適時的出聲聲援。

  陸千辰抿了抿唇，他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對她們母子二人太好了點。

  「我是這個家的主人，所以你們就要聽我的。如果你們不願意的話，大可以搬出去住。」

  陸千辰使出了殺手鐧，他早就看楊輓歌不順眼，也心知囡囡的反抗和鬼主意都是楊輓歌一手調教出來的，若是不壓制她們一下，還不知道以後會出什麼亂子。

  「我不要我不要！程曉萌是個壞女人，我不要叫她媽媽！」囡囡「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哭得程曉萌心煩意亂，終於忍不住大發雷霆。

  「囡囡，我之前看你小一再忍讓，我明白你想要父母在一起的心愿，可是他們早就分開了，在你出生之前你媽就帶著你遠走高飛，害得你爸的公司差點破產。」

  程曉萌停頓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楊輓歌。

  「還有你，我一再忍讓你，你卻一再挑釁，從爸誤食了洋地黃之前你就處處針對我。當初要不是你一言不發就遠走高飛，也不至於陸千辰他一蹶不振，現在你看他過得開心，你又不開心了，又開始搗亂……」

  程曉萌越說越氣，反手一個巴掌落在楊輓歌的臉上。

  「啪——」的一聲，清脆非常。

  楊輓歌很顯然沒想到對方會在陸千辰面前打自己一巴掌，整個人都懵逼了，這特麼是哪裡來的劇本？

  陸千辰也倒吸了一口涼氣，但是他眼神里的意思，分明是在說「老婆做的棒」。

  程曉萌揉了揉鼻子，在場四個人得罪了一半，反正看樣子這梁子是結大了，她扶著牆，慢慢往外踱，還沒到楊輓歌面前，對方就自動給她讓了一條路。

  很顯然，楊輓歌也是欺軟怕硬一把好手。

  陸千辰表現出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連忙追了過去。

  等電梯的時候。

  「曉萌，你剛才很厲害嘛，看不出來，你原來這麼生猛！」總裁大人沾沾自喜，真沒想到老婆大人那一巴掌竟然能打的這麼大快人心。

  程曉萌卻不動聲色的斜睨了他一眼，心道，自己一貫這麼生猛，只是在面對他的時候才三十六計計計使不出。

  「怎麼，不心疼嗎？」程曉萌淡淡道。

  「只要你開心，我又有什麼心疼的。」陸千辰雙手一攤，他還是第一次看程曉萌做這麼解氣的事情，心裡大喜。

  「上次她打了我一巴掌，這掌算是還給她的。」小女人吸了吸鼻子。

  其實程曉萌自己也在奇怪，她並不是會主動惹事的人，平時再生氣的事情也是能忍則忍，但是這一次她是真的忍不住了，體內一股燥熱無處發泄，只能藉此歇斯底里來爆發。

  陸千辰心裡也奇怪，他忽然想起上次艾倫跟自己說的話，在將小女人送回家之後，火速趕往艾倫那裡。

  「你之前說曉萌有話會跟我說，是什麼話？」面對艾倫，陸千辰倒是不屑於虛與委蛇，按照一貫的習慣，採取了開門見山的態度。

  「難道曉萌沒有告訴你？」艾倫有些驚愕，但很快，臉上就閃現一抹笑意。

  他沒想到這小丫頭的口風竟然會這麼緊，一直都沒有對陸千辰吐露半分。

  「少廢話，她要是跟我說了，我還會來問你？」總裁大人穩准狠的沖他翻了個白眼，一臉不耐煩。

  「可病人不願意說的話，我也沒辦法啊。」艾倫這會兒倒是想起醫生的道德問題，一口咬死，不肯告訴他。

  「如果你告訴我的話，你最近研究的項目給你追加五千萬。」

  陸千辰擰了擰眉，為了得到小女人的秘密，他什麼都願意做。

  「五千萬？對於區區陸氏財團的總裁來說，不過是毛毛雨而已，我有必要為了區區五千萬就將自己的醫德拋之不顧嗎？」

  艾倫咧開嘴，笑得很開心。

  陸千辰鬱結，看來對方早就盯上了自己手上的資金，這會兒倒讓他找到個好時機，剛好能趁機狠狠宰上一筆。

  可惜自己無計可施，小女人對這些事情隻字未提，他只能繼續往上加碼。

  「一個億，如果你依舊不肯說的話，我就只能另尋他法了。」

  陸千辰說完轉身欲走，艾倫的脾氣他最清楚不過，蹬鼻子上臉順勢往上爬最為在行，他可捨不得這大把的研究資金。

  果不其然，他才剛剛作出轉身欲走的樣子來，對方便連忙追了上來。

  「有錢不賺王八蛋，一億塊買我的醫德還是很公平的。」艾倫一邊說著，一邊遞上了一杯上好的綠山咖啡。

  陸千辰懶得跟他計較，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緩緩攪動著咖啡杯里的瓷勺，朗聲道，「抓重點說，別跟老太婆的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

  拿了錢的艾倫自然以最為精簡的語言向他詳盡說明了程曉萌的病情。

  聽聞這些話，陸千辰臉上的神色為之一變，他倒是沒想到程曉萌情緒起伏波動這麼大的背後還有這麼多的事情，這讓他陷入了沉思。

  楊輓歌在程曉萌的水中下了精神類的藥物，長此以往，她的精神一定會出現問題，不僅如此，還會變成神經病。

  「好，一億元越南盾我會儘快打到你帳戶上。」總裁說完就走，幾乎沒給艾倫反應的機會。

  等到艾倫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之後，再怎麼鬼哭狼嚎都換不來陸千辰的回眸。

  艾倫第一反應就是打開手機尋找今日匯率，當他在手機上在「1」的後面一臉輸入了八個「0」之後，越南盾兌人民幣的數字終於塵埃落定。

  三萬塊人民幣……脆弱的艾倫此刻很想哭一哭……

  被自己歇斯底里的狀態嚇了一跳的程曉萌決定要找個精神科醫生看看。

  雖然決心已下，但對於程曉萌來說，去找「精神醫生」，幾乎是在暗示自己也是個精神有問題的人，這讓她十分牴觸。

  雖然早就從網上找到了本市知名精神醫生的電話，但程曉萌卻遲遲不肯打出這個電話。

  難道自己的精神真的不正常嗎？難道自己真的是個精神病嗎？

  她想起小時候，小區裡有個人一直被叫做「神經病」，那個人神情古怪，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總是在垃圾桶里撿別人的剩飯吃，冬天的時候就蜷縮在小區的樓道里，依靠一件從垃圾桶里翻出來到軍大衣避暖。

  她那時一直以為神經病就是瘋子的代名詞。

  隨著年歲漸長，她才知道，神經病並不是瘋子的代名詞，神經病只是神經系統發生了障礙，而精神病才是真正的「瘋子」。

  而現在，自己也是瘋子了嗎？

  程曉萌不敢想。

  手指在電話的鍵盤上來來回回好幾次，卻始終不忍心按下去。

  那張蓬頭垢面的臉在她面前不停搖晃，她打了一個激靈，手上稍一用力，電話就打了出去。

  電話很快便接通了。

  電話那頭是一個柔軟的女子的聲音，幸好，這聲音撫慰了她，讓她沒那麼害怕。

  在與醫生簡單諮詢了幾句之後，她終於放下心來，與對方約定了會診的時間。

  既然對方說每天都有很多人找她諮詢，那想必在這個城市裡，也有很多人跟她一樣。

  那她就不是獨一無二的，那她，就應該不是瘋子吧。

  程曉萌還在暗自揣度間，陸千辰一僵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見到總裁大人的那一瞬間，她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用力的保住他。

  「我不是瘋子，對不對？」

  小女人的聲音很輕，但在陸千辰耳中，卻如千斤錘一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