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戰事不遠矣
2024-09-12 18:03:45
作者: 烈焰紅唇
這一忙,文鈺就整整忙了一個晚上,派出去的探子送回來的消息,每一個都顯示著南啟此次來勢洶洶,醞釀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而從御書房回去,蘇愈傾剛剛進到自己的寢宮,綠竹就一臉古怪地把她拉到了內室,還順手關了門,才從袖子裡掏出來了一個字條遞給蘇愈傾:「小姐,這是蕭公子送到萬達的,剛剛您出去了,掌柜的傳人送過來給您,我就只能先收著了。」
自從文鈺成為皇帝,綠竹和青杏本來是要按照規矩改口稱呼蘇愈傾為娘娘的,但是蘇愈傾對於「娘娘」這個稱呼實在是有點接受無力,想著別的人叫也就罷了,自己這倆最貼身的丫頭可是不能天天「娘娘」長「娘娘」短的腳,所以綠竹和青杏,還是稱呼她是小姐。
而萬達此時作為她的發家地,蘇愈傾自然是不捨得關了,於是也就真的秉持了最一開始開店的時候跟文鈺「胡說八道」的時候說的那樣,成了體察民情的最好的據點。所以現在的掌柜,也就是蘇愈傾派過去的心腹,是有入宮的令牌,能夠入宮想蘇愈傾匯報情況的。
久未聽說蕭踏雪的消息,蘇愈傾乍一聽說蕭踏雪的信的時候,還有點恍惚:「這個節骨眼上,他怎麼來了。」
這當然是個節骨眼,南啟和北淵的戰事一觸即發,在蘇愈傾這個一國之後面前,蕭踏雪的身份是尷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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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愈傾展開字條,上面是自己熟悉的字跡,蕭踏雪一貫清秀的字跡寫著:望得一見。
蘇愈傾微微皺起了眉頭,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好像還是自己審問上次與司徒昭勾結的神秘黑衣男子手下的一個女子護衛的時候了,那天晚上,蕭踏雪來了,卻是語氣凝重,似乎是在告別。
她以為他放下了,可是如今怎麼又來了。
「綠竹,替我更衣,我要出宮一趟。」他都來了,她怎麼可能不見。
然而這一聲說完,綠竹卻是嚇傻了眼:「小姐,你真的要去見蕭公子?你,你現在可是咱們北淵未來的皇后娘娘,哪裡有宮妃出宮見別的男人的道理啊,就算是陛下脾氣好,知道了這件事情,也會雷霆震怒的吧?」
蘇愈傾微微笑了笑,開始動手梳理自己的一頭長髮:「你替我更衣就是了,咱們的皇帝陛下不會雷霆震怒的,你放心。」
「小姐。」綠竹為難地看著蘇愈傾,「我當時就怕你真的要去見他,猶豫了好久才給你了這字條,你這……」
蘇愈傾只能自己站起來去柜子里找了衣服出來,開始往自己身上套:「你放心吧,我不是背著文鈺去的,我要先去御書房一趟,告訴文鈺這件事情,你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
這是什麼分寸,綠竹瞪著眼睛看蘇愈傾,你要是背著皇上去,我們還能替你遮掩幾分,小姐你怎麼還要打算自己往刀尖上撞啊!綠竹急的不行,還要去攔蘇愈傾,卻被蘇愈傾拍了拍腦袋:「你放心吧,我比你了解皇上多了,沒事,你在宮裡等著我回來就行了。」
她家小姐決定了的事情,什麼時候自己能夠攔得住過。
綠竹深深無力地看著蘇愈傾:「是,小姐你自己小心些。」
蘇愈傾點點頭,走進了深深的夜幕之中。
她明白,這個時候,和文鈺不能分心。雖然她和文鈺之間有著別人無法理解的信任和默契,可是有些事情,不能夠因為信任就完全忽視文鈺的感受。
蘇愈傾到御書房的時候,文鈺果然不出蘇愈傾所料地還在看奏摺和密信,聽見門開的動靜,抬頭看了看:「素素?你怎麼又回來了?」
「請示個事情。」蘇愈傾笑眯眯看著文鈺。
她做什麼事情,一貫的原則是,你允許我就光明正大的做,你不允許我就偷著摸著的做,反正是沒有人阻攔地住她,所謂請示……文鈺無奈搖了搖頭,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都來請示了,估計是又打算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了:「夫人要請示什麼?是打算今夜在這裡陪朕過夜?」
「我要出宮一趟。」蘇愈傾直接無視了文鈺的嬉皮笑臉,「雖然我有出宮的令牌,但是覺得還是要告訴你一下。」
文鈺挑眉,你看吧,果然是大動靜:「現在出宮?」
「對,就現在。」蘇愈傾把蕭踏雪的字條放到文鈺面前,「蕭踏雪要見我,我覺得我還是要去的。」
面對這樣坦誠的蘇愈傾,文鈺覺得,他真的是被他家夫人吃的死死的了,要是她偷偷摸摸出去了吧,自己還可以發個火動個怒趁機吃個豆腐揩個油,但是她都這麼光明正大地過來告訴他了,文鈺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理由還小肚雞腸表示不願意了:「你去吧,不要自己一個人行動。」
「我什麼時候自己行動過?」蘇愈傾指著門外,「你那些隱衛,大概除了我如廁的時候不敢跟著,差不多一天十二個時辰的監視我了吧?」
「那你去吧,回來的時候先來御書房,陪我用早膳。」
這就是給了她整整一夜的時間了,蘇愈傾微笑:「那我還是先回寢宮睡個覺再來吧,不然大半夜的,去哪吃早膳。」
文鈺點點頭,張了張嘴,卻是終究什麼也沒說。
這個時候,蕭踏雪的身份有多麼敏感,自己不說她自然也是清楚的,既然她覺得需要去見一面,不管是出於私交還是出於什麼,就隨她去好了。
夜色深深,此時的北淵翟城之內,已經幾乎沒有了人在街道之上,只有打更的人敲著更鑼,發出一聲一聲的脆響。
蘇愈傾一路行色匆匆,萬達這個時候也已經歇業關門,但是蘇愈傾到的時候,二樓還是有一見雅間的燈,是亮著的。
「什麼時候我這酒樓還能提供住宿了?」蘇愈傾笑著推門進去,這個時候還能在雅間坐著的,自然就只有可能是在等自己的蕭踏雪了。推門進去,蕭踏雪坐在桌子邊上,正十分耐心地小口喝著什麼東西,蘇愈傾聞了聞,「這是桂花釀了,難得他們能把這九月份的花留到現在還沒失了味道。」
「也就只有你的酒樓能做出來這個味道了。」蕭踏雪悠然自得的又往自己嘴裡送了一勺,絲毫沒有等了蘇愈傾兩個時辰之久的焦躁之感,似乎只是在等一個老朋友,然後聊聊風花雪月,聊聊山林松濤。
蘇愈傾倒是也不急,只是眼神微微環顧了一下四周,拉了拉雅間之內招呼小二的鈴鐺:「給我沏壺茶來,然後你們就都去休息就行了,不用伺候著了。」
「誒。」小二高高興興地跑出去,雖然和這個蕭公子挺熟的了,可是畢竟人家來者是客,還是位貴客,他們還是要小心翼翼伺候著,其實挺累的。
等小二出去,蕭踏雪才笑著看向了蘇愈傾:「你倒是不怕我還想吃別的東西,都不問問我這個客人的意見?」
一句玩笑話,一如初見時。
不知怎麼的,蘇愈傾倒是忽然有些傷感的情緒湧上心頭,深吸了口氣,才笑著道:「這是我的酒樓,你想吃什麼,有我這個原創在,難道你還打算是贗品不成?」
蕭踏雪更是笑了起來:「原來這天下百姓,在你這位皇后娘娘親自開的酒樓里,吃的卻都是贗品,不知道他們知道了,會不會傷心。」
兩個人相視哈哈一笑,氣氛終於從剛剛有些微妙的尷尬好轉起來。
茶水遞上來,蘇愈傾給蕭踏雪到了一杯,再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是今年的新茶,你嘗嘗吧。」
蕭踏雪端著茶碗品了品,就讚嘆了:「果然好茶。」
茶是好茶,自然要品,於是蘇愈傾端著茶碗,沒有說話。蕭踏雪來找自己,自然有他的來意,不過倒是也不急於一時問清楚,蘇愈傾默默喝茶,等著蕭踏雪開口。
「素素。」茶碗將空,蕭踏雪終於在長久的沉默之後開口了,「本來我以為,我不會再來打擾你。」
蘇愈傾停了手中喝茶的動作,倒是也沒有對「打擾」這兩個字提出來異議,蕭踏雪不是高陽夏,蕭踏雪本該是個灑脫的江湖人,蘇愈傾覺得,她們兩個最好的方式,就是相忘江湖:「所以這次來,有事情,對麼?」
「素素,你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麼?」蕭踏雪卻是不答反問,目光看向蘇愈傾,卻是從來沒有的灼灼。
蘇愈傾輕輕點了點頭:「你說吧。」
「素素。」蕭踏雪問,「那次你救了我,是為什麼?」
天知道是為什麼。蘇愈傾心中無奈,知道真正原因的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而她這個冒名頂替的人……
蘇愈傾嘆了口氣:「當時我不知道你是蕭踏雪,也不知道你是南啟人,更不知道你是南啟的六王爺,我救你,只是救了個人而已。」
只是,救了一個人而已。
一個陌生人,而已。
蕭踏雪無奈地笑了笑:「如今文鈺登基,就不可能如你所願此生只有你一個人,所以其實我原本是想問,你願不願意和我走。」
蘇愈傾看向蕭踏雪,聽蕭踏雪繼續道:「可是問出口之前我就知道了,你原本只是嫁給了他,如今你已經是愛上了他,我終究,是遲了。」
這些話其實是早就說清楚了的,蘇愈傾心中有些奇怪,蕭踏雪不該是這樣拖泥帶水的人,剛想要問出口,蕭踏雪卻是又開了口:「素素,南啟和北淵的戰事,不遠了。」
蘇愈傾心裡咯噔一下,戰事不遠,她和文鈺都清楚,可是蕭踏雪和自己說出來這樣的話,含義卻是不一樣,畢竟他算是南啟人,是南啟的皇族。
「踏雪。」蘇愈傾咬了咬嘴唇,「這個時候,你不該來。」
「若不是他為帝你為後,我自然不該來。」蕭踏雪的笑容里開始有了無奈,「可是如今既然南啟已經與你為敵,我只能請你相信我,危難之際,踏雪定護你周全。」
他是為了自己的安危來的。
蘇愈傾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蕭踏雪的意思,他可以在她平安之時離開,卻是不能坐視不理她於危難。
看著蕭踏雪一向淡然的神情,蘇愈傾忽然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如今以她的武功和地位,能夠傷害她的人,能有多少?偏偏他放心不下。
「這個你拿著。」蕭踏雪把一樣東西放在桌子上,「南啟人都知道這個信物,見他如我,他們就不會傷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