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計策

  沐輕蔓連忙打斷她的思路，「娘娘，這個事情可不能隨便跟人說。」

  沐輕環目光一轉，「我自然知道，這事情若是真的，麗妃便是該千刀萬剮的，姐姐說的可有什麼證據？」

  沐輕蔓抿唇，「我沒有證據，是偷聽而來的，不過我覺得，娘娘還是別著急對皇上說這件事情才好。」

  沐輕環蹙眉，臉上不滿，「為何？這種震驚宮闈的事情，豈能不讓皇上知道？」

  「我知道娘娘的迫切心思，只是娘娘想想，這件事情是皇上撞見的，皇上讓人三緘其口，必然是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說到底這會讓皇上和太子一塊沒了面子，還會傷了父子情分，說白了，誰往上撞就是傻子。」

  沐輕蔓說的不客氣，沐輕環的面色微微一變，冷肅的看著她。

  沐輕蔓緩和了一些，笑著說道：「我也是為了娘娘著想，不想讓娘娘犯傻，丟了眼前的好日子。」

  沐輕環抿唇，目光審視的看到桌面上的茶盞，窗稜子的光反射進來，在碗沿上抹了一層蜜似的金黃。

  

  「姐姐接著說。」

  「既然皇上不想聲張，必然是深思熟慮的，娘娘破壞了他的計劃，皇上會遷怒於娘娘的。」

  沐輕環蹙眉，「皇上竟然能忍下一口氣來？」

  「太子畢竟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皇上心裡知道，若是這件事情宣揚出去，太子必然死罪難逃，可是皇上身為一個父親，首先就要保住自己的兒子，所以才緘口不言，他並未看清那女人的樣子，只是讓御林軍搗毀了冷宮，怕是懷疑是冷宮的女人勾引的太子。」

  「難怪看皇上最近臉色不對，對太子多加指摘……」她小聲地說道，沐輕蔓卻是聽進了心裡。

  「娘娘不能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不如利用這個把柄去聯合麗妃對付皇后，後宮的人無非也是這兩個人權威最大，倘若麗妃能夠站在娘娘這一邊，還愁沒有好日子過嗎？」

  沐輕環面上漸漸升起了一絲得意，目光閃爍，「姐姐說的是，麗妃怕是以後都不能這麼得意了。」

  沐輕蔓沒有做聲，沐輕環眉頭一蹙，咬牙切齒的說道，「只是可惜了太子，要是沒了太子，皇后也不成氣候。」

  沐輕環的野心還真是大，沐輕蔓慢慢轉著自己手上的青金石串子，頓了頓，輕聲說道：「還是不急在一時，這種事情皇上心裡肯定比娘娘還在意，他現在不計較不代表以後就會忘記，只要拿捏好了分寸，娘娘往後的日子定會越來越好。」

  沐輕環勾唇，「這倒是，」她驀地沉下臉，也不顧忌什麼，把沐輕蔓當成了自己人。

  「可惜皇上覺得我年幼，始終不肯給我位分，讓皇后每次提起來都無比的得意，後宮那些女人也是捧高踩低的，剛進宮的時候都上趕著巴結，現在看著皇上那裡沒有動靜，就冷嘲熱諷，一個比一個可惡。」

  「娘娘自己小心些就是了，深宮諜影重重，防人之心不可無。」

  沐輕環笑了笑，輕嘆了一聲，「還是大姐姐知心，皇后利用自己的身份，在我這裡安插了多少美貌的宮女，就是想趁機勾引皇上奪回寵愛的，我雖然防不勝防，可是我也不會任由別的人在我的地盤上胡來。」

  沐輕蔓目光一閃，「都是些什麼宮女？」

  「有的是從皇后宮裡出來的，有的是從官員家裡選出的千金小姐，哦，還有原本就住在這儲秀宮裡的，你說氣不氣人，皇后就是想讓我不痛快，幾個打扮妖里妖氣的小蹄子整天在我眼前轉啊轉，皇上來了我更得防著，能痛快的了嗎？」

  沐輕蔓抿唇，「娘娘擔心的是，但是娘娘身邊不也有可信的人嗎？」

  「哪裡有？一個是魏姨娘身邊的老嬤嬤，到了宮裡對我是忠心，可是被人欺負了連句話都不敢說，一個是我原本的丫頭，年紀輕輕的能做什麼？」

  「老夫人已然給你送來了一個寶貝，碧玉在沐王府的能力是有目共睹，娘娘也該知人善用。」

  沐輕環輕笑，雙手一攤，「我已經是四面楚歌了，現在加上一個碧玉，就是沐王府的耳目，我用她？」

  沐輕蔓微微一笑，平和的說道：「老夫人把碧玉送過來，就是為了讓娘娘安心的，要知道之前碧玉在沐王府是該談婚論嫁的，她耽誤了碧玉的終身大事不會只為了讓娘娘不快。」

  沐輕環沉默著垂首，露出一段修長優美的脖頸，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等我觀察她幾天再說吧，大姐姐費心了。」

  「你我同氣連枝，費心算什麼？」

  「大姐姐特意進宮來，難道就為了告訴我麗妃的事情？」

  「娘娘也知道，前王妃作惡多端，皇后一心想把殷氏救下山，可是娘娘想啊，她要是回來了，這沐王府又會成為她的天下，沐輕玥又要得意囂張了，我想請娘娘幫個忙……」

  沐輕環會意的一笑，「我明白大姐姐的意思了，我也不希望殷氏重新回來，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沐輕蔓會意，故意把話說的語焉不詳，其實內容還是直指殷氏和沐輕玥，她不能動手，因為身邊有公玉瑾歸的人，可是沐輕環可以動手啊，乾脆利索的解決了這件事情多好？

  公玉瑾歸不希望她插手這些事情，她也不想沾上死人的血，可是殷氏不死，她難以心安。

  兩個人說了許久外面的宮女踟躕著進來，「娘娘，國師派人來說要出宮，順便問一下沐姑娘是否也要出去？」

  沐輕蔓順勢站起來，「自然要出去，時候也不早了，打擾娘娘這麼長的時間，我也不好多留了，民女告退。」

  沐輕環也跟著站了起來，「大姐姐往後沒事經常過來坐坐，我也悶得慌，反正跟著國師出入宮也方便。」

  「是。」

  沐輕蔓離開了儲秀宮，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她沒想到短短的時間沐輕環竟然跟變了個人似的，她似乎都有些看不懂了。

  皇宮也可能真的可以完全改變一個人。

  公玉瑾歸等在御花園跟皇上說著話，沐輕蔓沒想到皇上也在，當即一怔，然後立刻上前去行禮，「參加皇上。」

  皇上點了點頭，「起來吧。」

  公玉瑾歸面色平靜的看了一眼沐輕蔓，皇帝轉過頭去接著對公玉瑾歸說道：「這件事情你好好考慮一下，朕想讓你跟小四一塊前去，賑災查案兩不誤。」

  公玉瑾歸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頷首，而後看了一眼沐輕蔓，招了招手，「臣告退。」

  皇帝點頭，目光意味深長的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

  剛一出宮門口，公玉瑾歸就冷峻的開口，「你想借刀殺人？」

  沐輕蔓一頓，面色微微一變，「什麼意思？」

  「我讓你去引導沐輕環對付沐輕玥，不是讓你去故意殺了殷氏和沐輕玥，若是沐輕環事情敗露，把事情推到你的身上，你想過後果嗎？」

  沐輕蔓面色微微一白，「怎麼會？殷氏如今是手無縛雞之力，殷氏的旁支也快要解決了。」

  公玉瑾歸目光銳利如深的掃視著她的臉上，有些氣悶，「事情怎麼會如你想得那麼簡單？」

  他說完，轉身離去，背影蕭瑟，步伐加快，沐輕蔓咬著下唇跟上去，有些賭氣的說道：「以後不許讓暗衛偷聽我說話。」

  公玉瑾歸腳下一頓，輕笑，面上有些無奈，搖了搖頭，戾氣少了一些，「我不用他們告訴我，我也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你走之前我就想囑咐你的。」

  沐輕蔓訕訕的眨了眨眼睛，看著公玉瑾歸說道：「我知道你怕事情敗露，我背上一個弒母弒妹的名聲，但是你知道嗎？他們多次害我，殺了奶娘，我問心無愧，官府懲罰不了她們，她們不死，我心難安。」

  沐輕蔓的目光堅定，公玉瑾歸抿唇，一些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只能微微嘆了口氣，「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沐輕蔓鬆了口氣，低下頭，上馬車的時候借著他的力跳上去，轉身跟他說，「我想去夜闌珊看看，兄長要一起去嗎？」

  公玉瑾歸一頓，蹙眉，「你讓我去那種地方？」

  沐輕蔓抿唇，「我去你可別攔著。」

  「你想知道殷氏旁支的公子如何？我也可以告訴你。」

  「並不是，我其實是想去看看我的生意如何……」

  公玉瑾歸抽了抽嘴角，答應過不管這些事情，此時也不好開口阻攔。

  「早去早回。」

  沐輕蔓面上一喜，鑽進了馬車，公玉瑾歸坐在外頭，小玉拿起鞭子在空中甩了個響兒，馬兒吃痛，不快不慢的往回走著。

  枝頭上，山雀鸚鵡撲棱著翅膀相對名叫，用它們自己的語言打著人們不懂的呼哨。

  沐輕蔓換了一件衣裳去了夜闌珊，穿著一身男裝，後面跟著的不是綠意，是小玉，因為公玉瑾歸名為保護，實則是監視她的。

  小玉眼睛都要瞪到天上去，十分不情願來到這種地方，以此表示不滿，沐輕蔓才不介意，搭著他的肩膀說道：「小玉啊，一會兒看看喜歡哪個就點了，反正你們家國師那麼有錢，就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小玉抽了抽嘴角，一下子把肩膀抽了回去，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抬著下巴說道：「我們家公子清廉的很，絕對不會允許我自甘墮落的，我們從未來過這種煙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