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暗自歡喜

  沐輕蔓面色平淡，「是及不上皇后娘娘對公主的喜歡，我方才在外面還聽著皇后讓宣喆公主晚上去請安呢。」

  宣喆面色一僵，「你……」

  沐輕蔓屈身行禮，「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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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身就離開，綠意在後面跟上。

  慢慢的走遠了，綠意才開口說道：「姑娘，我剛才打聽到，原來這個宣喆公主每年都會偷偷回一次京城，是在國師生辰的時候，姑娘，她……」

  綠意沒有繼續說下去，眉目糾結，沐輕蔓心裡微微一顫，早就應該明白宣喆公主對她的莫名其妙的敵意是從哪裡來的？

  從第一天見到她的時候，從公玉瑾歸把她帶走的時候。

  綠意蹙眉，「姑娘，我們還是要小心些的好。」

  「你都打聽到什麼了？」沐輕蔓問道。

  「是綠鴿幫忙打聽的，她性子軟，大家都愛跟她說話，說是每年秋獵宣喆公主定會纏著國師，還說皇上私底下問過宣喆公主的婚事，都被宣喆公主拒絕了，說是非國師不嫁。」

  沐輕蔓心裡沉鬱，「看起來宣喆公主並不得寵，為什麼皇上會這般關心她？」

  「還不是因為宣喆公主的母親榮妃？當年皇后是個妃子的時候，與榮妃二人在後宮風頭最盛，當時一塊懷了身孕，皇上曾說誰先生下孩子就立誰當皇后。」綠意故意賣了個關子。

  沐輕蔓蹙眉，「又是這種伎倆，能不能有點新鮮的，是不是皇后給榮妃動了什麼手腳？」她不知道都聽了多少遍了。

  綠意無奈，接著說道：「這倒不是，姑娘猜錯了，只是有一次皇上發現了榮妃與宮外的人有聯繫，一查之下，竟然發現孩子不是皇上的。」

  沐輕蔓腳下一頓，滿是震驚。

  「榮妃進宮前外面有個情郎，進宮之後念念不忘，便讓這個人進宮成了侍衛，就這樣懷了孩子，皇上大怒，殺了那個侍衛，讓榮妃把孩子打掉，可是榮妃誓死不從，最後便在如今皇后的勸說下出家了，來到了秋山。」

  沐輕蔓微微蹙眉，一樣的故事不一樣的轉折，還真是驚險啊。

  皇上竟然沒有殺了榮妃和這個孩子，竟然還把她們安全的送到了秋山？

  沐輕蔓不解，「宣喆公主不是皇上的孩子，為何還是公主？」

  綠意悄悄壓低了聲音，「因為這件事情被皇上壓了下來，不准任何人議論，聽說皇上對榮妃的寵愛勝於如今皇后，不忍心殺了榮妃，榮妃在秋山去世之後，皇上還特意趕來一趟，給公主賜了封號，入了族譜，足可以看出對榮妃的情深意重。」

  沐輕蔓心下瞭然，眉心微微蹙起，「難怪皇上不肯把她接到宮裡去，原來不是親生女兒，唯一的那點情意還是來自於去世的榮妃。」

  所以皇后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並不肯真的把宣喆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宣喆不是皇帝的女兒，怎麼委屈她都沒關係，皇帝只是想接著宣喆慰藉相思而已。

  綠意在一旁點著頭，「的確是這樣，不過現在很少有人提起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著急的看著沐輕蔓，「姑娘，關鍵不是宣喆公主的出身，關鍵是她覬覦國師的人啊……」

  沐輕蔓心下微微一顫，不動聲色的說道：「著什麼急？我能有什麼辦法？難道給國師的頭上貼張紙條說他是我的？更何況覬覦國師的人多了去了，區區一個女人而已，國師都沒說什麼。」

  綠意一副恨其不爭的樣子，「姑娘太大意了。」

  她一路念念叨叨的走了回去，沐輕蔓嘴角噙著笑意，原本還有些沉鬱的心情一掃而光。

  只是看到在帳子門口站著的人，她腳步一頓，面色微微一僵。

  綠意碰到她的後背，啊了一聲，然後看到帳子門口的人，面上一喜，拉著沐輕蔓的胳膊說道：「是國師啊……」

  不遠處，他長身玉立，日頭光芒散在他的身上，五官無一處不英俊清朗，黑色的眸子氤氳著盈亮的光輝，唇角的效益明顯，完美的弧線讓人心神一漾。

  沐輕蔓白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走過去，「往常你看見他也沒有這麼高興啊。」

  綠意才不管什麼，立刻消失在眼前，給兩個人留出空間。

  沐輕蔓看著站在眼前清峻的五官，心裡忽然沉靜了下去，方才的擔心不再忐忑，那雙如黑夜般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她，那麼珍視，仿佛一眼就到了地老天荒。

  「綠意往常見著我也沒這麼激動啊？」他不解的思索。

  沐輕蔓笑了笑，「八成是看上你了。」

  公玉瑾歸微微沉吟，「你得轉告她，我有喜歡的人，就是你，還有，這話別讓小玉聽見。」

  沐輕蔓莞爾一笑，心花怒放，「小玉會吃醋的嗎？」她早就看出兩個人之間的變化，只是綠意不肯往那方面想而已。

  公玉瑾歸柔和的笑了笑，招了招手，她走過去，「你怎麼回來了？皇上他們也回來了嗎？」

  公玉瑾歸眼裡噙著溫和，「沒有，因為忽然想起你，想見你，所以就回來了。」

  沐輕蔓心裡一軟，仿佛整個人都飛上了雲端似的，眼底掩飾不住的笑意，「兄長最近真是越發的會說話了。」

  「你要是覺得好聽，我就天天說。」他隨意而清冷。

  沐輕蔓忍俊不禁，公玉瑾歸走過去，拉著她的手，就往後面走，「早知道你們去了皇后那裡，我就晚些回來，可是又覺得我們心有靈犀，若是我晚些回來，我們就碰不到了。」

  「兄長帶我去哪兒？」

  「騎馬。」

  他說完，沐輕蔓輕輕一怔，下意識的後退掙脫，公玉瑾歸就是不放手，那麼多的太監侍衛在旁邊看著，他如入無人之地，絲毫沒有避諱。

  她既擔心，又甜蜜。

  到了馬廄前，從京城帶來的馬是一些貴人的馬，而秋山上也有養馬的地方，一些侍衛的馬則直接用秋山上的。

  馬廄里只剩下一匹孤零零的小馬，馬兒瘦弱，毛色枯黃，看起來像是生病的樣子，背上放了馬鞍。

  沐輕蔓頓了頓，就算她技藝不精，也不用找個病馬練吧。

  「太看不起人了吧。」她情不自禁的說了一句，公玉瑾歸一個指頭扣在她的腦門上，清冷的吐出幾句話。

  「沒見識，這可是上好的汗血寶馬產的崽，不會差。」

  沐輕蔓顯然不相信，以為她沒見過汗血寶馬嗎？

  公玉瑾歸自己進去把馬兒牽出來，馬兒無精打采的踢著步子，「上馬。」

  沐輕蔓搖頭，「馬兒都病成這樣了，我上去不會壓死它嗎？」

  公玉瑾歸抽了抽嘴角，哭笑不得，「它不是病了，它是餓的。」

  公玉瑾歸收拾了一下馬鞍，過去扶著沐輕蔓上去，動作輕柔，一隻手撫摸著馬兒的脖子，安撫它的情緒。

  「餓的？」

  「這馬之前可不是這樣的，桀驁不馴，誰也馴服不了它，後來我把它放了出去，林子裡被圈了起來，它沒有吃的，只能乖乖的回來，餓了幾天，就成了這樣，等養幾天恢復過來就好了。」

  沐輕蔓點了點頭，公玉瑾歸把韁繩遞給沐輕蔓，自己拉著前面的繩子，「不要怕，腳上別用力，放鬆一些。」

  馬兒很聽話，走的很緩慢，雖然看上去萎靡不振，沐輕蔓卻是越來越高興，公玉瑾歸有時候加快了步伐，她也能掌握住節奏，沒有之前那麼擔心驚恐了。

  「其實並不難學，只是四皇子用的方法不對，對於第一次騎馬的人來說，還是慢慢來的好。」公玉瑾歸看著她高興的神情，自己的笑意也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公玉瑾歸牽著馬出去，「我帶你走一圈，然後你自己走。」

  沐輕蔓在上面只能看清楚公玉瑾歸的側臉，稜角分明的五官實在是妥帖好看，陽光透在他的臉上，鼻翼間投下了淺淺的光影，顯得有些清冷，可是他一轉頭，她就能看到公玉瑾歸柔和的目光。

  沐輕蔓抿了抿唇，「對了兄長，刺客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她很想對他說說自己今天的發現，可是又不知道他對宣喆公主是個什麼印象。

  公玉瑾歸右手牽著韁繩，左手背在後面，欣長的身影投在地上，他頓了頓，開口，「刺客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多半是溫泉宮內部的人做的。」

  沐輕蔓神色一凜，她也是想到了這一步，也指點太子想到了這一步，可是公玉瑾歸若是不知道宣喆公主身邊那個宮女，又是怎麼知道的。

  「兄長是如何得知的？」她問。

  「因為太子沒有找到刺客的蹤跡，絕對不是包庇一說，同時他把所有可疑的人和地方都搜了一遍，都沒有人影，所有也不是京城中有人夾帶而來，而有這種身手的只能是溫泉宮裡面的人，多半是溫泉宮的侍衛之類的，只要太子稍加注意，就能查到。」

  沐輕蔓靜默了一陣，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公玉瑾歸沒聽見她說話，轉頭去看她，「你擔心什麼？就算是皇上日後知道了真相，只要一推二五六，死不承認就是了，這不是你的拿手好戲嗎？」

  沐輕蔓抿了抿唇，「我又不是無賴。」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兄長，溫泉宮裡宣喆公主才算是主人，若是那刺客真的出自溫泉宮，那宣喆公主會不會……」

  公玉瑾歸靜默了幾秒，抿唇說道：「應該不會，宣喆公主是個很簡單的人，連皇上和皇后這麼對她，她都沒有半句怨言，你們並不相識，這樣的人怎麼會對你下手?就算目標是皇上，皇上出事，對她更沒半點好處，也沒有足夠的理由，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