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試探

  現在不過是早上，若是要跪天黑，豈不是要六個時辰？

  沐輕環的面色微微一變，沐輕蔓抿了抿唇，對公主說道：「公主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讓人敬佩，只是三妹妹畢竟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恐怕往後再難見人了，公主能否寬容一些，讓她回去罰跪，我親自送她回去，並讓家裡人對她嚴加管教，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事了。」

  宣喆思索了一會兒，抿了抿唇，「那好吧，我是看在國師的面子上，不然就沖她頂撞公主這個罪名，我也不會讓她好過的。」

  沐輕蔓垂首，心裏面像是蒙上了一層密不透氣的棉布似的，還是低頭頷首，「多謝公主。」

  宣喆公主面色不快，連同對沐輕蔓都有些輕視，當即轉身就走。

  沐輕蔓沒有多說什麼，看著沐輕環說道：「三妹妹看到了吧，公主可不是招過來的。」

  沐輕環抿唇，「你還想讓我感激你嗎？」

  「我只是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三妹妹？為何自從來了秋山之後，三妹妹就對我冷眼相看？還有，上次魏姨娘回去沒有為難三妹妹吧？」

  沐輕環面色有些難看，輕笑了一聲，「大姐姐還問我是為何？上次大姐姐回沐王府，我千般示好，以為大姐姐也是一樣，只是我想去國師府看你的時候，被父親拒絕了不說，還讓我把一些心思給斷了，這難道不是大姐姐的作為嗎？」

  沐輕蔓心下瞭然，她其實早就知道，只是沒有說透而已。

  

  「三妹妹若是因為這件事情，可就冤枉我了，我並未跟父親說過什麼，更不知道父親跟三妹妹說過什麼，國師府不是第二個沐王府，不是我說了算，更不是父親說了算，父親之所以拒絕你，大概是擔心太過繁瑣打擾國師吧。」

  沐輕環目光冷凝，「大姐姐不必找這麼多理由，我也不會相信，你們從來都沒有看得起我，也從來沒有看得起魏姨娘，二姐姐處處譏諷我，你從不譏諷我，卻是從心裡看不起我，我都知道，可是我也不會一輩子都這樣。」

  她輕笑，看了一眼旁邊的侍女，目光冷冽，「區區一個小玩意兒，公主竟然來刁難我，以為我會害怕嗎？」

  沐輕蔓微微蹙眉，忽然覺得沐輕環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如果以前還是想方設法委曲求全的改變自己的處境的話，現在她已經不屑於說一句軟話了。

  沐輕環看著沐輕蔓，「大姐姐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可不想跟魏姨娘解釋這些。」

  沐輕蔓微微頷首，沐輕環瞪了一眼旁邊的侍女，冷肅的開口，「還不快走？等著公主殿下給你做主，封你當個郡主呢？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

  侍女卑微的瑟縮了一下，沐輕蔓微微蹙眉，沐輕環轉身就走。

  沐輕蔓剛要跟上，綠鴿就拉住她，「姑娘要不就別去了，這個三姑娘不識好歹，姑娘幫了她，她還以為姑娘藏著一把刀打算害她呢，憤世嫉俗的以為大家都對不起她似的，何必去看她的臭臉？」

  綠意攔住綠鴿，「若是姑娘不去，還不知道三姑娘怎麼跟魏姨娘告狀呢，魏姨娘雖然身份低，可是如今能跟到秋山，也是沐王爺高看一眼，我們不能不小心。」

  沐輕蔓點了點頭，目光轉了轉，對綠鴿說道：「綠意說得有道理，三姑娘雖然脾氣古怪，可是魏姨娘還是明事理的，咱們能不結仇就不結仇罷了，更何況公主那邊我也已經答應了，若是不送她回去，豈不是兩邊誤事？」

  綠鴿不認同的鬆開手，「姑娘說什麼都是，但如果我是姑娘，我就不會搭理三姑娘這樣的人，真把自己當成祖宗了。」

  綠意瞪了她一眼，「小心禍從口出。」

  沐輕蔓無奈的搖了搖頭，跟著沐輕環的方向走著，「你們不要在爭吵了，實在是煩的我頭疼。」

  她腦子裡忽然閃現出公主身邊那個宮女的身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沒過一會兒，到了沐王府的帳子裡，魏氏聽說了那邊的事情，沐輕蔓到的時候，就看著跟在沐輕環身邊的那個小丫頭正跪在帳子面前，像一隻手上的小鳥似的楚楚可憐。

  她看了一眼，心裡輕嘆，這個魏氏也遷怒到這個小丫頭的身上，可見還是神識不清。

  「魏姨娘。」

  魏氏正在裡面生悶氣，踱步走來走去，面上焦急又慌怒。

  沐輕環回來之後只是說了一句：「我教訓丫頭被公主看見了，便讓我回來罰跪，」隨後什麼都沒說，讓她足足擔心了一陣子。

  看著沐輕蔓來了，臉上一松，「姑娘快進來。」

  綠意上前去掀開帘子，沐輕蔓走了進去，魏姨娘焦急的握著她的手，「姑娘可是因為環兒的事情而來？」

  沐輕蔓點了點頭，笑了笑，「魏姨娘不必這麼擔心，事情已經過去了，公主不會再翻舊帳的。」

  「若是公主不記恨，怎麼會讓環兒會來罰跪？」魏姨娘蹙眉，面色擔憂。

  綠鴿在一旁說道：「若不是我們姑娘，三姑娘就得在大庭廣眾之下罰跪一整天了，魏姨娘該慶幸才是，不過是回來罰跪，能吃能喝的，有什麼大不了？」

  沐輕蔓蹙眉，綠意在一旁斥責，「多嘴的丫頭，姑娘還沒說話你插什麼嘴？」

  綠鴿委屈的別過頭去，魏氏一愣，連忙走過去，「原來是多虧了姑娘相助，我就說都是自家姐妹，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我替環兒謝過姑娘了。」

  「魏姨娘不必多禮，只是三妹妹的脾氣要好好改了，今日頂撞了公主，明日若是頂撞了皇后怎麼辦呢？」

  魏氏連連稱是，眉色憂愁，「我也知道環兒的脾氣不好，可是我說她她也不聽，她那點小姐脾氣也就能沖我發了，上次我把她帶回來大吵了一架，脾氣就越發的壞了。」

  沐輕蔓抿唇，沒有說話，魏氏看著她說道：「姑娘也知道，二姑娘那個人恨不得我們都一塊倒霉死了才好，是不肯出主意幫我們的，只是看笑話，要是盼著她，還不如自生自滅呢，姑娘好歹出個主意幫幫我。」

  「魏姨娘也知道，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若不是在沐王府里過不下去，怎麼會想著出來呢？或許等到三妹妹嫁人了，找個金玉萬丈的夫君，她的脾氣或許就好了呢？」

  魏氏目光微微一黯，嘆了口氣，「誰能看得上她呢？更何況還是個庶女，只能盼著她的命好了。」

  沐輕蔓頓了頓，打量了一下周圍，「對了，沐王府帶了多少護衛過來？昨晚上出事，可沒牽連到沐王府才好。」

  「那倒不能，帶的都是府里的人，足足二三十個，昨晚上出事我們都不知道，要不是今天一早聽別人說起，我們還被蒙在鼓裡呢，說來真是驚險，要是真出了事可怎麼辦？」

  沐輕蔓笑了笑，「沒事就好，畢竟是魏姨娘帶著兩個妹妹出來，要是出了事不好回去交代，沐王府可有會飛檐走壁的人？晚上最好去高處眺望，也能及時逃走。」

  「那種江湖奇士豈能那麼容易見到？姑娘不要說笑了，我的身份在這裡擺著，王爺也不會把那種人交給我啊，要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我都沒機會出來看看。」魏姨娘自己嘟囔著，沐輕蔓已然站了起來。

  「準備萬全就好，反正不到幾天就回去了，也不用太過憂慮，魏姨娘的本事我們都是知道的，三妹妹的事情只要小心些也不用太過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

  「姑娘這是要走了？」

  「是啊，我們姑娘還有事呢，因為三姑娘的事，公主責怪我們姑娘袒護三姑娘，現在是去蘇夫人那邊告狀去了，要是蘇夫人和國師責怪下來，我們姑娘也不好解釋。」綠鴿連忙說道。

  魏氏面色訕訕的輕嘆了口氣，「連累姑娘了。」

  她總是知道該在什麼時候示弱有用，自己的身份除了道歉多說什麼都沒用。

  沐輕蔓目光微微一動，「魏姨娘不用自責，都是一家人，我也希望三妹妹好，只是時候不早了，我的確要回去了。」

  魏氏把她送出去，沐輕蔓的面色微微的緩和，綠意在一旁察覺到，便開口問道：「姑娘可是懷疑魏姨娘？或是沐王府的人？」

  沐輕蔓點了點頭，「我剛剛問的那幾句話你們也都聽到了，你們是怎麼想的？」

  綠鴿輕嗤了一聲，「還能怎麼想的，這個魏姨娘有事的時候示弱，沒事的時候張牙舞爪，真是讓人討厭，難怪三姑娘這麼脾氣古怪，都是魏姨娘傳下來的。」

  綠意無奈的看了一眼綠鴿，面帶深意的看著沐輕蔓說道：「魏姨娘應該是不知道刺客的事情，不然不會一直在說三姑娘的事情，明顯是想讓姑娘提點三姑娘一些，而沐王府沒有飛檐走壁的人，說明刺客不是出自沐王府。」

  沐輕蔓輕輕點了點頭，「綠意說的有道理，除非魏姨娘撒謊，而若是魏姨娘在刺客的事情上撒謊的話，一開始就不會為沐輕環的事情那麼著急，因為魏姨娘如果這麼有心思，就不會當著我的面兒說出沐輕玥不幫忙之類的話。」

  綠意點了點頭，綠鴿不解的跟在後面，「你們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懂，魏姨娘跟此刻有什麼關係？看看她那點眼界兒，也不可能跟昨晚上的刺客有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