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功勞歸誰

  皇帝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著什麼，轉而看著皇后問道，「小七沒用晚膳嗎？」

  皇后捂著嘴咳了咳，小聲的說道：「是，七皇子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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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自己的兒子去沒有晚宴都不知道，可見公玉璞有多不受寵,而沐輕蔓掃過他的臉色的時候，公玉璞的臉上並無異樣，仿佛說的是跟他無關的事情。

  皇帝正色的看著四皇子，「小七說的都是真的？」

  四皇子磕了個頭，面色淡然的說，「是，千真萬確，兒臣擔心是烏龍一場，便沒有及時告訴父皇，是兒臣的錯，請父皇責罰。」

  皇帝微微沉吟，目光滄桑精湛的掃過每個人的臉上，細細掂量兩個人說過的話。

  「這麼說，今晚上還多虧了玦兒的警覺，不然小七根本就不可能發現刺客的蹤跡，更不可能及時的救駕了？」他聲音蒼老，帶著一股子威震人心的力量。

  四皇子沒有立刻回答，因為如果他說是，就等於把今晚上七皇子的功勞全部攬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他說不是，就等於他剛剛是在說謊。

  無論是哪一種，都與他「賢王」的名號相差太遠，也不是他今天的目的。

  正在遲疑著，公玉璞就朗聲說道：「的確如此，父皇，如果不是四哥提醒，小七根本不會察覺到刺客的蹤跡，更不可能去救駕。」

  皇帝的臉色意味深長了幾分，遲疑了一會兒，燭光一晃，面色瞬間平和下來，「既然是這樣，你有功，你四哥當居首功，不過事情還沒有著落，等找到了刺客，查明了緣由，再論功行賞也不遲。」

  或許是四皇子的聲勢太過張揚，皇帝隱約有些不悅，所以把賞賜一拖再拖，四皇子也不拘謹，當即說道：「兒臣不敢求賞賜，只要父皇能平平安安的，兒臣做什麼都願意，兒臣也不敢居首功，七弟負傷，兒臣平安無事，這功勞本來就是七弟的，全都仰賴父皇天子威儀，能逢凶化吉罷了。」

  皇帝聽了這鏗鏘的一席話，面色也頓時緩和過來，眉目間帶著些許的認同和笑意，「你們兄友弟恭，朕心甚慰，不過這件事情還需好好商議，小七，你跟刺客交手的時候可有什麼發現？」

  公玉璞面色微微一凜，聲音冷硬，「回父皇的話，那刺客身體靈活，可是招式雜亂，看不清是哪門哪派，力道用的是巧勁兒，多半是輕功一門的。」

  皇帝的臉色微微斂起，沉吟著看向公玉瑾歸，「瑾之，你有什麼辦法？」

  公玉瑾歸面色冷靜，徐徐的說道：「不如先等太子回來，他不是去搜索了嗎？說不定會有刺客的蹤跡。」

  皇后連忙說道：「是啊皇上，太子現在還在外面搜索，一定會找到刺客的。」

  皇帝一聽太子，面色就沉了下來，語氣冷硬譏諷，「他要是真有本事，刺客就不會跑進來，御林軍那麼多人，一個刺客都能進來，他還真是有本事。」

  皇后的面色微微一變，張了張口什麼也沒說。

  皇帝輕嘆了一聲，揮了揮手,「算了算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們都下去休憩吧，要是讓一個刺客耽誤了我們的行程，豈不是顯得我天朝太過軟弱？」

  四皇子在一旁點頭，「父皇說得對，不過是區區刺客，父皇才不會放在眼裡，太子一定能抓住刺客。」

  諸位皇子皆是在後面連聲附和，「父皇英明。」

  皇帝的臉色一松，公玉瑾歸在一旁說道：「皇上也去休息吧，這件事情交給臣，臣一定會把事情查清楚。」

  皇帝點頭，「交給你朕也放心。」他揮了揮手，四皇子帶著幾位皇子都退了下去。

  他說著，就站起來，微微蹙眉，「皇后也去休息吧，讓人守著朕的營帳，必須要做到滴水不漏。」

  皇后猶豫不決，目光溫婉的看著皇帝，「臣妾陪著皇上吧。」

  皇帝蹙眉，「不必，皇后回去吧。」他果斷的拒絕。

  皇后目光微微一暗，行了個禮，就躬身退了出去。

  公玉瑾歸把沐輕蔓送回了帳篷，溫聲看著她，「別擔心這些，好好休息，我已經讓人把你這裡圍了起來，任何人都靠近不了。」

  沐輕蔓深吸了一口氣，「如果刺客是衝著我來的，我倒是有個主意。」

  公玉瑾歸沒有說話，沐輕蔓接著說道：「我可以出面引他出來，我們不知道刺客是什麼來路，他要殺我必然是一個重要的目的，沒有達到目的怎麼會輕易罷休？」

  公玉瑾歸臉色有些陰沉，外面的月光投射進來，他的五官投在一片陰影裡面，月光瑟瑟，目光透著幾分寒涼，「夠了，這個方法以後不要再說，也不要提起今天晚上你的推測。」

  他語氣僵硬，說完，轉身就走了。

  沐輕蔓心裡五味陳雜，她不知道誰要對她動手？

  殷氏現在有心無力，不可能把手伸的這麼長，而皇后和殷家也不會這麼做，一來他們不知道沐輕蔓在整件事情中的利害關係，二來皇后也不會拿太子的前途開玩笑，今夜一個刺客，已經讓皇帝對太子滿心的失望。

  那麼還會有誰？

  沐輕蔓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還得罪了什麼人？

  她轉過身進去想休息，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掀開帘子進來，「蔓兒，你睡了嗎？」

  是蘇夫人。

  沐輕蔓起身，重新點上燭火，「夫人，我還沒睡。」

  兩個人共同經歷了心驚膽戰的一夜，沐輕蔓對這個蘇夫人更是刮目相看。

  蘇夫人身上披著一件略顯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慵懶之意不言而喻。

  小玉也跟著走進來，像是不放心蘇夫人，看了看沐輕蔓也沒有說話。

  蘇夫人鬆開小玉的手，對他說，「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跟蔓兒一塊休息就好。」

  「娘，我就在外面守著，你們放心休息，絕對不會有人進來的。」

  「不必那麼大驚小怪，剛剛那刺客沒有得手？現在怎麼會捲土重來？更何況我們孤兒寡母的，刺客殺了我們圖什麼？你在外面守著像什麼話？趕緊回去休息，瑾之已經在附近加派了人手。」

  小玉欲言又止，眼裡滿是擔心，沐輕蔓在一旁說道：「夫人，小玉公子也是一片好意，今晚上這般驚心，小玉也是放心不下您，您該在帳里好好休息的，怎麼到我這裡了？「

  蘇夫人輕嘆了一口氣，「我是有話對你說的。」

  沐輕蔓瞬間就明白了蘇夫人的意思，她一定也是想明白了今天晚上發生的來龍去脈，很輕易就能想到那個刺客是跟自己有關。

  蘇夫人轉身對小玉說道：「你要麼回去休息，要麼去看看瑾之，他今天晚上一定不能好好休息了，若是有了什麼消息，你可以給我們通風報信。」

  小玉無奈，撓了撓頭只能同意，「那好，要是有什麼事情，就讓外面的人去做，眼看就三更了，還是不要出去。」

  蘇夫人點頭，忽然叫住他，「小玉，晚上的事情，你可千萬別多說話，跟著瑾之就是了。」

  小玉掃了一眼沐輕蔓，敷衍的揮了揮手，「我自然知道，你們休息吧。」

  看著小玉走了出去，蘇夫人才轉過身子無奈的嘆了口氣，越過沐輕蔓坐在不遠處的軟榻上。

  「蔓兒，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沐輕蔓面色微微有些迷茫，面色沉靜的沉吟了一會兒，「我知道夫人的意思，我也懷疑刺客的事情與我有關，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是誰，若是當初的沐王妃還有可能，可是現在的人有這個心沒這個本事，有這個本事，也不願意趟我這趟渾水。」

  蘇夫人正欲拿著杯盞的手頓時凝滯在半空中，臉色沉鬱不定，眉目微蹙，「你說的不錯，我左思右想也不知道會是誰？難道真的是衝著皇上來的？」

  沐輕蔓在一旁坐下，「應該不是，若是衝著皇上來的，只有七皇子一人護駕就是個好機會，況且七皇子被他所傷，未必不是他的對手，太子的防護措施做的疏漏，這麼逃了豈不是可惜？」

  蘇夫人面上粗礦大條，心裡卻細膩的很，她很快就明白了沐輕蔓的意思，也微微沉吟著。

  「方才我跟兄長提起，若是引出兇手並非難事，只要製造一個機會即可，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誰在幕後想置我於死地。」

  蘇夫人長嘆了一聲，眉目間有些滄桑遠觀，她沉吟了一陣，緩慢的開口，「我勸你還是不要打這個主意了，瑾之是不會同意的，按照他的性格，絕對不會把你置於危險的境地，況且若是皇上知道被你連累，必然不會輕易罷休，反而適得其反。」

  沐輕蔓微微蹙眉，若是皇上知道，必然會怪罪，同時也會連累公玉瑾歸吧。

  「不過若是這麼看來，經過今天晚上一事，或許已經露出了一些馬腳，夫人想，我的一舉一動那個人都知道，是否他就在我們中間？或許就是我們之間的人派出的人呢？」

  蘇夫人臉色微微一斂，「這件事得到最大的利益的人是誰呢？」

  沐輕蔓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人影，蘇夫人面色同樣一驚，「是四皇子。」

  蘇夫人的臉色微微凝固，目光微微眯了眯，「小四跟小七一向要好，要是這是兩個人聯合起來做的一齣戲，目的是為了為難太子嗎？這麼看來，要麼皇上做了替死鬼，他們不知道皇上會突然出現，要麼就是為了讓瑾之疏遠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