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能不能不走？

  如同霹靂的消息斬斷了白青宇的腦迴路，但艾嘉的氣息是真實的，聲音是可碰觸的，所以聽到她要離開，白青宇還是條件反射性的一下子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不許走！」

  大哥的所作所為他接受不了，艾嘉要離開他也接受不了，多重的難以接受衝撞到嘴裡，蹦出的只有乾巴巴的三個字，但裡邊夾雜的情緒，是白青宇也說不清的。

  「留下來……」白青宇像訓斥犯錯的員工一樣，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惡狠狠的。他不明白艾嘉既然已經來了，為什麼還要離開？

  艾嘉緊緊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的情緒流露出來。

  「我都知道，是大嫂以慕子初的生命做威脅，所以你才不見我的對吧？」白青宇攔住艾嘉的去路，像一頭受傷的小獸，死死的盯著艾嘉。

  艾嘉拿著包的手猛的一緊，自己掩飾的那麼好，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白青宇又怎麼會知道？

  「宋嫣然去L市找你，剛好聽到了你跟大嫂的對話……嘉嘉，我已經知道了，我會保護好慕子初的，你能不能不走？」白青宇拉住艾嘉的手，像是在乞求。

  認識白青宇這麼多年，艾嘉從沒有見過白青宇這樣，就算在L市的時候他也有哀求過自己，但言語中的威嚴是天生，哀求也沒有普通人那種狼狽的低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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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次白青宇從喉嚨里發出的聲音就如同沒有發育成熟一樣，嗚咽著，在扁桃體的地方揉成一團，若不是親眼看著這句話從白青宇的嘴裡出來，艾嘉真的很難相信這發生在社會最底層人的身上的病痛式的呻吟，竟然會出現在白青宇嘴裡……

  但是，她不能心軟。那麼多次決絕的拒絕，這次，艾嘉相信她也可以。

  「你說的沒錯，但慕子初的性命換的不是不見你，而是車禍的真相……我不見你，是我不想見你……」艾嘉快要把嘴唇咬破，甩開白青宇的手的那一瞬間，真的有一種死了就解脫了的感覺。

  「真相……呵呵，你告訴我真相！」白青宇失控了，艾嘉沒一次傷他，他都努力的為她找藉口，但聽到她說不想見他，白青宇真的崩潰了。

  不想見？這就是不愛了嗎？因為不愛，所以不見，因為不愛，連笑臉也不能給他一個，因為不愛，所以，說話絲毫不顧及他的感受……

  白青宇吼了出來，心裡卻一點舒坦的感覺都沒有，反而看著艾嘉逐漸離去的背影，痛的不能呼吸。

  有什麼能比心愛的人說不想見自己更具殺傷力呢？白青宇覺得，自己怕是再也沒有找艾嘉的勇氣了。以前死皮賴臉的，一次又一次發動攻勢，仰仗的就是自以為的，艾嘉對自己的愛，但現在，這點愛沒有了，沒有了……

  還有什麼資格？

  所以，就這樣放棄嗎？

  白青宇的頭瘋狂的疼了起來，大哥不講兄弟情義，艾嘉不顧愛人情義……白青宇的腦子仿佛回到了混沌時期，日月不分，天地不明，家人的臉一張一張的滑過，最終定格在他面前的還是艾嘉如花的笑靨。

  不，她一定還愛我！

  白青宇停止了發瘋的幻想，拼命的追了過去。以前，艾嘉不愛自己的時候，他可以有千百倍的耐心，想方設法獲取她的歡心，現在，艾嘉同樣不愛自己，他為什麼不能再回到當初，像初識的時候，一點一點把她追回？

  愛情是含笑飲毒酒，既然無藥可解，索性毒的更深，一個人中毒總比兩個人淪陷划算，白青宇願意以滿是毒瘡的身軀供奉他們只有一人中毒的愛情。

  你不愛，我愛就行了。

  「艾嘉，停下來！」白青宇追過去，擋在艾嘉的面前，就像初遇那樣甩給他一個溫暖的微笑。天仿佛晴朗了起來，雲朵也害羞的不見，花朵搖曳著枝幹，在微風中有節奏的翩翩起舞，他們相遇的那一天，歲月靜好，時光安穩。

  「艾小姐，一切會好起來的，給我時間，我給你答案……」白青宇俯身下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落在艾嘉的眉心，柔軟，清透，不做作，心裡的陰霾推雲撥月般四散開來，艾嘉覺得自己的心都明亮了三分。

  不等艾嘉回答，白青宇優雅的轉身，帶著紳士的微笑返回HC的大樓，所經之處，仿佛花開遍地，鳥飛蝶舞。

  艾嘉記得，自己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天地似乎都失去了顏色，只剩下這麼一個男人，在他的心裡跳舞啊跳舞，跳的她整個世界都帶著馨香，帶著悸動，每次想起來都是小鹿亂撞的感覺，甜到了極致。

  直到白青宇的身影在她面前消失不見，艾嘉才猛地回過神來。剛才的感覺沒有立馬消散，還有些瀟灑的味道迎合在心裡，聽到沈落消息後的驚恐和不安，此刻反倒沒有那麼明顯，莫名的覺得很踏實，很安全。

  所有悲觀的念頭都像是說好了一樣，怎麼也不願再露出頭來。艾嘉有些失望，轉過身的時候特別難過，她好想留下，但她說了，不想見他……

  不記得誰說話，一旦一種久違的感覺重新在心底升起，如果不是重頭來過，就是兩相離。只有完全擺脫了過去的障礙，人的心才會變得乾淨明亮，動作才會瀟灑，痴迷才會繼續，艾嘉不知道自己看著白青宇的背影失神該怎樣解釋，但是他的微笑，他的吻，他帶來的感覺真實無比。

  白青宇給她的答案，是徹底的放手嗎？回想著那個蜻蜓點水的吻，艾嘉知道，那是對自己想要呵護的人的禮物，也是給不想再守候的人的一個回憶。

  禮儀之所以充滿禮節性，就是它可以發生在任何人身上，也可以被特定為有一種含義，白青宇的紳士是一種致命的毒，艾嘉卻猜不出他吻的含義。

  返程的車票拿在手裡，多出來的猶豫讓她不停的回望著身後的城市。

  不想見是因為見面太沉重，唯有躲避能表達其心意，艾嘉怎麼會不想見白青宇呢？只是見不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