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父不慈子不孝

  「逆子。」

  顏家大宅書房，顏百川怒氣飛揚，桌上的上等端雲硯被他甩下桌，摔碎一角。

  「父親，顏時一直是這樣的性子，父親不必為他氣惱。」顏日今日女兒訂親，原是喜事一樁，但顏日才剛被顏百川順斥過。

  責他管教兒女不當，才讓顏夢如此無法無天，差點就亂了他們的陣腳。

  「你去，把顏時那個不孝子給我帶回來。」顏百咱震怒，他一生圖謀，才走到如今的位置，絕不允許有絲毫差錯，季家算什麼，季墨言一個後生晚輩，也敢與他平起平坐，共掌東臨國政。

  他才是東臨國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季墨言只能屈於他下。

  顏時這個兒子，顏百川從來沒有關注過，顏時在顏府的艱辛，他自然也從未真正在意過，可顏時十五歲那年，突然大變，這才引起顏百川的關注。

  但那時，顏時已經不需要顏家的庇護和關懷。

  他更不屑顏家的一切，連顏百川這個父親，他也是冷眼視之，難得再當面喚他一聲父親。

  顏百川如何能不氣惱，他認為顏時能有今日，必定也是因為顏家和他身上的血脈，既然有了一定的才能，也該與顏家相輔相成，他偏偏一個人搬出去建府，難得回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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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回來了，也是為了氣他。

  「父親，外頭還有客人——。」顏日也是怕鬧得太僵，讓外人看了熱鬧。

  顏時什麼脾性他還是有些了解的，世人皆說他冷麵無情，心思歹毒，處事不擇手段，全都是真的。

  「怕什麼。」顏百川吹鬍子瞪眼的，「這是我顏家，誰敢說三道四，老夫定讓他再也張不了嘴。」

  「父親息怒，兒子立刻就去。」顏日不敢再讓父親氣上加氣，匆匆出了書房。

  顏時剛見完季雲澤，與他說了幾句話，無非就是事關秦妮之事。

  既然秦妮從季府出來，往後，秦妮與季家，與他，再無瓜葛。

  季雲澤馬上就要迎娶顏夢，若敢再糾纏，顏家必讓他後悔莫及。

  季雲澤聽完，臉色慘白。

  近日府中沒有見到秦妮，家人告訴他，秦妮被安置在別院，等他大婚之後，再商議接回來的事。

  他也怕秦妮看到他完婚傷心難過，原也是打算過些日子將秦妮接回來，再好好的安撫。

  全然不知，他的家人已經拿銀子把秦妮打發出去了。

  現在顏時在他面前說的這番話，無疑是當面打了他的臉，生生的疼。

  「顏大人知道秦妮在何處？」季雲澤雙手緊握成拳，他對顏夢有好感，顏季兩家門當戶對，又造成了即定的事實，娶顏夢，他認為是此前最合適的。

  但是——

  他對秦妮也不是全然無感，他內心深處是喜歡秦妮的，她奔放，自由，善良，醫術超群，他並不想擇一棄一。

  別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他為什麼不可以，他能保證對她們都一樣好。

  顏時聞言，回頭看著季雲澤。

  突然勾唇冷笑。

  「秦姑娘如今是本座府中的貴客，季公子最好不要有其他的想法，也莫忘了，你腳下站的這塊地，是顏家的，這一屋子姓顏的，可不是吃素的。」

  季雲澤慌亂抬眼，正好看到他的岳父往這邊走。

  顏日腳步很快，就怕顏時已經出了府，若是找不到人，父親那頭，他也不好交代。

  「顏時，你在就好，快，隨我一道去見父親。」顏日匆匆上前。

  季雲澤立刻向岳父施禮。

  顏日擺了擺手，並不在意，原本顏家與季家本就沒有結親的打算，他警告過顏夢，奈何顏夢不聽話，非要嫁。

  既然她想嫁，那便讓她嫁，不過，嫁進季家，她也有她的責任。

  季家有顏家進駐的耳目，不過，那些人終歸比不上季家自家人知曉的多，顏夢若是去了，季家別想再有秘密，再且，顏家還要顏夢保證，一旦事關顏季兩家，她必定要站在顏家這邊，盡全力對付季家。

  顏夢應允後，才有了這門親事。

  顏時甩開顏日的手，神情淡漠。

  「相爺若是想教訓我，還是免了吧，玄羽衛還有可事等著我去處理。」

  「顏時。」顏日聲音提了提，「無論你在朝中多有本事，你終歸是顏家的子孫，是父親的兒子，以前顏家對你的虧待，如今都會一一補償給你，莫忘了，你是顏家人。」

  顏時冷笑。

  「我可以姓謝。」

  他的母親，就姓謝，雖然出身不顯，卻也曾是個活生生的人，只怕顏百川早就忘了世間有這麼一個命苦的女人。

  顏日面上一僵，顏時不好說話，向來隨性。

  「父親有要事與你說，就去這一趟，算大哥欠你一個人情。」顏日拉下面子，求也得把顏時求過去，否則父親怪罪下來，受累的還是他。

  顏時並不想給他面子，顏日在他面前，也沒有面子。

  不過——

  他倒是想去看看顏百川氣急敗壞的樣子，氣他怒他，卻拿他無可奈何的模樣，他甚是喜歡。

  若是能將顏百川活活氣死，他大抵做夢也能笑醒。

  顏日和顏時到了書房，顏百川還是氣呼呼的，顏日先進的，小聲告知顏時已至。

  「父親，五弟就是這個脾氣，你莫氣他惱他，有話好好說。」顏日也是怕，他們一言不合鬧開了，他處在中間，受著夾板的氣犯不著。

  顏百川臭著一張臉瞪著踏進書房的顏時。

  「怎麼？回個家也要三番兩次的請你，讓你來見見我，還得讓你大哥三番兩次的去請，你當真是越來越把自己抬得高高。」

  顏百川一出口就沒好話。

  顏時不氣不惱，僅是挑了挑眉，冷哼一聲。

  「若你是喚我來讓你罵的，大可不必。」

  「你——。」出言頂撞，沒大沒小，目無尊長，顏百川有一肚子的話要罵，這個逆子手中握拳，卻從來不與顏家配合，甚至還處處找顏家的麻煩。

  「父親。」顏日在一旁提醒。

  顏百川這才稍稍的平息了一下心情，「你年紀也不小了——。」

  「哦，不小是多大？」顏時頗感興趣的挑眉。

  他料想顏百川是不知他今年多少歲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