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說狠話誰不會

  「本座倒是怕你不下，既然季家已經容不下你，就隨本座回府吧。」顏時起身，喚來明勒。

  秦妮將二人上下一番打量，從剛才顏時的話中聽得出來，他應該是知道些什麼的。

  否則，何以會說出這樣的話。

  什麼叫季家容不下她？

  是她不想留在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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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大人是知道顏家和季家好事將近了？」不用猜也知道肯定不是季家自己說的，這麼丟臉的事，季家不會輕易開口。

  顏時雖是顏家人，可不是顏夢的父親。

  便是季家上門提親，那也得向顏夢的父親和祖父提才是，輪不到他這個當叔叔的。

  所以——

  「你派人盯著季家的一舉一動？」她恍然大悟，所以，季家發生的事他都知曉。

  他們來季家，也可以來無影去無蹤，說不定季家裡就有不少他的人。

  明勒一怔，沒想到讓她給猜出來了。

  「大人——。」

  「無妨。」顏時心情頗好，秦妮總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給他驚喜，「本座一直以為，你當真是個從鄉野來的野丫頭，現在看來，本座是小瞧了你。」

  秦妮也不解釋她的來路，只是道了聲客套。

  「顏大人得的消息，自然不會有誤，季家為了與顏家攀親，的確是要將我送到別院去，但，並不是容不下我，而是想要等到季顏兩家大婚之後，再將我迎回來。」

  季雲澤暫時是不會背棄她的。

  她曾在半年間，都是他的救命稻草。

  這一點，旁人怕是不好體會。

  「季雲澤既然要迎娶顏夢，你在季家便沒有位置。」顏時不以為她會如此天真，「顏家也絕不會允許季雲澤剛迎娶顏夢就有別的女人。」

  顏時的語氣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寒氣。

  秦妮定定看他，目光清清，有探詢之意，她微抿著唇，似在思量他的話。

  顏時並沒有提點她，她若是能聽得出來，證明還不笨。

  「你說是——。」片刻後，秦妮低聲道，「若是顏姑娘嫁進季家，而季家想要將我迎回，顏家或許會不擇手段弄死我？」

  她是個敏感的人，第六感也頗准。

  她是個醫者，整日見慣了生死，對生死也異常敏感。

  所以，顏時的話，她聽出來了，恐怕只有傻子才聽不出來，顏家定會為顏夢掃平道路，顏家的姑娘怎會讓她在季家受委屈。

  是季雲澤太一廂情願了。

  難道書中所記，原身就是被看死在後宅，像個透明人一樣可憐，鬱鬱而終。

  即便季雲澤對原身還有些念想，也架不住顏夢背後的顏家。

  「不錯。」

  顏時沒打算瞞她，她該清楚自己的立場和處境。

  「顏家從不吃虧。」

  秦妮非常受教，就她目前認識的兩個顏家人而言，的確是一點虧也不吃。

  「多謝顏大人提點，今天這頓飯錢就免了，算是回報。」

  季家她本就沒打算多呆。

  一會她就去催顏夢給錢，她要儘快拿錢走人。

  顏時離去之時，意味深長的看了秦妮一眼。

  明勒盡收眼底。

  從小廚房出來的阿定也瞧見了，唯有秦妮在盤算沒有察覺。

  顏時和明勒一走，阿定就匆匆趕了過去。

  「姑娘，顏大人好嚇人啊，你是不是得罪他了，他剛剛用好可怕的眼神看你。」阿定一想到那眼神，就覺得姑娘十分危險。

  「可怕的眼神？」秦妮回過神來，顏時主僕已經出了玉園，她也懶得追，「無妨，這人眼神不太好。」

  是這樣嗎？

  阿定心裡還是十分忐忑。

  *

  顏夢讓季雨煙帶來的五千兩銀票，兩張一千兩的，餘下都是五百兩的。

  這麼大的票面，尋常小錢莊，根本就支不出來。

  秦妮讓她們都換成一百兩和五十兩的票面。

  季雨煙嫌她事多。

  「大的票面和小的票面有什麼區別，到了錢莊，同樣是兌銀子給你，你莫要多事。」

  季雨煙本就看她不順眼。

  撈了錢，還在這裡多事。

  「季大小姐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大票額，自然見怪不怪，可我不一樣，我沒見過世面，這麼大的票面，嚇都能嚇死我，怎到還敢拿也去用，不行不行，得換。」

  秦妮連連搖頭。

  若是換不來錢，拿在她的手上，就是一堆廢紙。

  「你還要不要。」季雨煙和顏夢本就打著這個算盤，銀票是給了，但也打點錢莊，大票額的拿去不給換。

  到頭來，銀票還是會送回到她們的手上，不過是過了秦妮的一次手罷了。

  「我不要。」秦妮直接將銀票塞回季雨煙手裡，「看來，在顏姑娘和大小姐的眼裡，還是錢比較重要，顏姑娘並不重要，我無所謂，便是沒有錢，季雲澤也欠著我恩情。」

  又是恩情，季雨煙現在將恩情二字聽得十分著煩。

  救了大哥一回，還沒完沒了了。

  「你還想和顏家，季家耍威風，秦妮，我告訴你，你怕是不知道顏季兩家的手段。」

  「我知道啊。」秦妮微微一笑，「只是，你們怕是不知道我的手段。」

  她從袖中，掏出一根銀針。

  十分晃眼。

  「我既然能救人，自然也是傷人，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只是不知道有些人，有沒有自保的能耐，大小姐不妨猜猜，我在季雲澤身上費了那麼大的心思，會容他算計我？」

  狠話誰不會說。

  不過是賭誰心狠，誰膽大罷了。

  她也能說，也敢說。

  季雨煙臉色微變，秦妮的話說得不得不讓人在意，她替大哥治了這麼長時間的病，說不定，真的在大哥身上藏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只能由她來解。

  「你在我大哥身上耍手段，季家不會放過你的。」

  「季家不放過我，我也絕對不會放過季雲澤。」

  今日，季雲澤與季相，季夫人一同上顏家提親去了，結果如何還未可知，但所有人都已經料定，這門親事必成。

  顏姑娘都是季家的人了，與他們家公子有了夫妻之實，若不做夫妻，顏姑娘也不好再嫁給別人，這輩子可就是給生生的誤了。

  季雨煙臭著臉，去給秦妮換銀票。

  都如秦妮所願，換成了五十兩和一百兩的小票面。

  秦妮身上還揣了五十兩現銀。

  簡單收拾了一個輕薄小包袱，就打算離開季家。